“大哥,你这袋子里装的啥?怎么有香味啊?”李凡一边咬着包子一边搭讪。
“唉!在家创业,自己做了一批手珠,准备到这里卖,可是这里的人不识货,非说我这手珠太新了,这不废话嘛,我本来就是卖新的啊。”那个年轻人随手放下帆布袋子,“这里的摊位费可真是不便宜,随地摆摊还不让,我从住的地方过来的路费都不便宜,今天看看有没有哪个好心的老板帮我一揽子收了。能回本我也就认了。原来还以为这里生意好,可我们这些外地的生意不好做啊。”
李凡理解的笑了,“这里做生意的都是外地的,你这袋子手珠肯定不会轻易收你的,他们要等你熬不下去了才会收,估计也就是给你个成本价。我能看看吗?”
“看吧,喜欢就拿一串,反正也没几个钱。”那年轻人倒是大方。
帆布袋子不算大,也就是比一般的书包大一点,里面的手珠的品种还不少,乱七八糟的,啥材料的都有,看的李凡是一个头大。
“大哥,你这些珠子是自己做的?咋什么材料的都有啊?”李凡奇怪的问道。
“唉!俺爹是个木匠,细木匠,你知道不?就是专门做一些带雕刻家具的木匠,他老人家走的时候扔下了半屋子的各种碎料,做家具肯定是不行了,我看有人做手串卖,就弄了台机器,心说把这些碎木料利用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都是些啥木料,反正能用机器车出珠子的都是硬木,那些水曲柳啥的车不出来,本钱就是买机器的钱,加上我过来的路费,我想的简单,想到这里试试水,你也看到了,我这可能失败了,等会天黑的时候,我就坐火车回去了。”
年轻人倒也是明白,这地方不是他能混的,李凡别的看不出来,看这年轻人的秉性还能看清楚,他说的不像是编故事。于是就想跟这个“大哥”结交。
“我叫李凡,交个朋友吧,你这包手珠也许我能帮你卖掉。”李凡伸出手。
“我叫石大庆,去年大学毕业了,可是找不到工作,也怪自己上的学校不硬,老家在璋德县,这次来不是第一次,上学就是在这里,可是……做这买卖是第一次。”石大庆倒是直爽,“俺爷爷算是个老革命吧,可惜走的早,老爸也算是个转业军人,回来后先是在县家具厂当个副厂长,后来……你都知道啦,最后是自己开了个家具厂,可是我们那里的家具做不过现在的新型家具,去年老爸中风走了,家具厂也就关张了,就剩下一大堆碎木料,要想清理还得花钱……”
这石大庆估计是好就没找人倒苦水了,也是跟李凡投缘,于是就开始哗啦哗啦的,一边吃着炸酱面,一边说着自己家里的那些烂事。
“璋德县?”李凡心里琢磨着,“听老爸诉说革命家史的时候说过,好像祖爷爷在那里呆过几年,那还是抗战的时候,自己都没去过,以后有机会得去看看。”
石大庆,石头的孙子,学习成绩一般,上了个三流的大学混了四年,还非说是什么“工商管理”专业,可是把这孩子给坑了,大学四年硬是没搞懂啥是做买卖的原则,稀里糊涂的就跑潘家园来探路了。算他运气好,碰上了李凡。
说起石头,算是独立团里最走运又最不走运的人。石头是那种智商偏科的人,某些系统特别发达,可大部分系统都不发达。在独立团里,爆破,修工事这些活他是大拿,可干了十几年,不会开枪。抗战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工兵连的连长,当然,得给他配一个得力的指导员,否则,这个队伍他带不了。解放战争中,跟着部队南征北战,在许多战役中,他的爆破技能得到充分发挥,在好几次的攻城作战中,都是他率领的工兵连通过土工作业,挖出了坑道,然后把丨炸丨药包送过去,为此,也没少立功。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由于文化底子不行,加上为人木讷,在第一批复员转业的时候就回到了璋德县,按照他的资历,挂了个副县长的职务。
石头这样的人不会想很多,可你要是给他具体布置了工作,那他就会下死力气去干。璋德县早在大跃进时期就修了很多水渠和水利工程,利用韩梁河和大沙河的河水,使璋德县在那个时期就有了“旱涝保收”的丰产田。只是,石头个人也累垮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还不到50岁的时候就走了,很突然,也很安详,要是李涌在,一定知道那是心梗,可惜,以当时县里的医疗条件救不回来。
石头是在转业回璋德县的时候才在当地找了个牺牲战友的寡妇做老婆,人很好,两口子也过的好,带过来的大儿子也是很早就继承革命遗志去当兵了,牺牲在反击战的战场上,于是石头家再次挂上了烈士家属的铭牌。老二是石头和寡妇生的,也是早早的送到部队上去,石头走的时候,儿子刚刚进部队没到一年。
石头没有经历过任何时代冲击,一辈子都是木讷老实,所以,他很走运,从来没有人在背后和正面对他发过难。可他走的太早,又是在国家困难时期,所以,无论是韩嘎还是独立团其他人都没有他的具体消息,李久那边的各种便宜,石头是一点也没沾着,他没倒在战场上,却是最早走的人,所以说又是最不走运的人。
石大庆的父亲也就是石头的二儿子,在部队里干的竟然是父亲的老本行,工兵。而且学的还是个木匠。转业回家后理所当然的成为县家具厂的干部,专业对口嘛!可是没想到他也走了父亲的老路,年纪不大也先走了,要是李涌在,一定会说这是遗传基因的问题,在中年的时候对症锻炼和保养,完全是可以预防的。
李凡扒拉开帆布袋子里的手串,一个个的看了起来,不一会就把各种材料的手串全都分门别类的挑了出来,然后问石大庆,“你这袋子手串打算卖多少钱?”
吃完了炸酱面,把一次性碗筷装进塑料袋里扎好的石大庆,奇怪的看着李凡,“你又不是做这个的,你问价干嘛?我卖不出去难道你能卖出去?”
李凡笑了,“这个说不好,你就说这些手串你想卖个什么价钱吧。”
“里面一共是100个手串,本来我想卖15块钱一个,既然是你都要,那你给我1300元吧,算是给你一个折扣。这样我就保本了,来回的路费和买那个小机器的钱都够了。”石大庆直爽的说道。
李凡也用怪怪的眼神看着石大庆,他是真的不想就这样占对方的便宜,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13珠的手串问石大庆,“你知道这是什么材料吗?”
“好像是啥树的树根,放在仓库了好多年了,很硬,不过这东西在我们那里不值钱。想要的话可以到山里去收。”石大庆胸无城府的摆摆手。
“你比我大,我就叫你一声石大哥吧,咱们不好在这里说话……这样,你跟我走,咱们找个地方聊会,你放心,你这一袋子手串我全要了,价钱……我们等会再谈,你别理解错了,不是要砍你的价,是我得跟你说明白了,免得你我心里留下疙瘩,你这一串手串的零售价就不止你说的那个价。”李凡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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