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胆子大,性子猛,这点跟黄毛有几分相像。当对方的雪球不断砸过来,己方明显招架不住时,二狗急了,发了狠,竟拣了块小石头裹在雪球里,狠狠砸了过去。
那雪球带了石头立刻沉了不少,逆风也不再发飘,直直砸向对方孩子的面门。
对方孩子没戴手套,见雪球到了,竟也不躲。用手一抓,雪球在他手上立时破碎。里面的石块遇阻飞出,一下将那孩子的脸划了道口子。
血,流了出来。
二狗见打中了对方,欢呼跳跃。待看到对方受了伤,当场又吓着了。
好在冬天冷,伤口不深。那孩子也皮实,并不介意,只用雪擦了擦血迹,便继续跟大家一起玩。
接着,他们改玩起滚铁环、打陀螺(冰尜)。没一会,几个孩子又嘻嘻哈哈起来。
二狗虚惊一场,心想:幸亏只是脸擦破了皮,要是碰到眼睛就瞎了,也算捡着(幸运)了。想到这里,便玩得更加开心、快乐!
当天晚上回到郝大娘家时,两个孩子的小脸都冻得通红,衣袖裤管都是湿的,冻成了冰,耳轮和耳垂上生了冻疮。
郝大娘赶忙张罗他们上炕,将两人的棉衣脱下铺在褥子底下,钻进热乎乎的被窝先暖暖。
幸雪走时也留了两件替换衣服交给郝大娘,待两个孩子暖和得差不多时,郝大娘这才叫起来穿衣服吃饭。
冬天里除了窖藏的萝卜、土豆、白菜外,就是腌制的酸菜,饭桌上再见不到其他青菜,好点的人家还有些肉食,这些便是东北最普通的家常菜了。
幸雪家这几年过得不错,两个孩子在吃食上并没亏着。幸雪离家时不顾郝大娘的拒绝,留了两块银元作为孩子的饭食钱,老两口更不能叫孩子吃得差。
郝大娘今天做了猪肉炖粉条,还有白肉血肠杀猪菜。
猪肉炖粉条是东北的一道家常菜。因为东北盛产土豆,秋末冬初,农村的家家户户都开设“粉房”自制东北粉条,粉条洁白筋道,特别是和猪肉炖在一起时,肉汁汤水充分被粉条吸收,粉条就变成了透明的金黄色,同时散发着浓浓的肉香,令人百吃不厌。
东北人有吃酸菜的习惯,入秋之后,白菜成熟,把采下来的白菜放在大缸里用清水泡上。一个冬天,白菜不仅不会腐烂还变得又脆又酸,无论是炒是炖,都是东北老百姓冬季绝不能少的一道传统菜。
白肉血肠杀猪菜也是东北一道名菜。以酸菜为主要原料,再用猪肉、血肠配一起炖煮。白肉吃起来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血肠明亮鲜美,脆嫩绵软,热汤鲜香味醇,再配以韭菜花、腐乳、辣椒油、蒜泥等佐料,更加醇香四溢。
郝大娘的手艺比幸雪自是差远了,可俩孩子玩了一下午都又累又饿,顾不上挑嘴,只将饭菜大口的嚼咽,倒也吃得解嘎吱(过瘾)。
日期:2021-03-29 18:43:36
冬日的夜晚来的早,山村一到晚上就百无聊赖、无所事事。两个孩子都好动不肯睡觉,郝大娘将两个土豆切成厚薄不均的片儿,给俩孩子拿炉盖儿上烤,以此来耗磨时间。
过去东北人家一般都有两个炉子,一大一小,大炉子通大屋炕,小炉子烧小屋炕。冬天时两个炉子一块用,一是图做饭快,二是方便两下取暖。
二狗和狗剩很乐意,在灶房忙得不亦乐乎。刚吃饱饭,俩孩子也不是很想吃土豆片,而是喜欢玩的过程。
二狗将土豆片放到炉盖上,那片上的水分遇热后开始滋滋作响,冒出一圈小水泡在热闹地翻腾。过了一会声音渐渐消失,二狗便将片儿翻过去,烤另一面。
狗剩在一边看着哥哥动作。郝大娘已将炉火调得不太旺,俩孩子难得地耐心等待,一点没感觉到无聊。
土豆片儿被烤后,因为淀粉沉积,就像给炉盖做了一次美容,在炉盖上留下一圈一圈白白的淀粉。
好一会后,薄薄的土豆片终于被烤得焦脆了,一片片颜色金黄,上面还有几个淡淡的黑色小泡。
二狗将熟的薄片拿下来,给了狗剩一片,也塞了自己一片。这些片儿入口酥脆,两人没两下就吃完了。
厚片的表面水分已干,呈现出了黄白相间的颜色,二狗用手指戳了戳,发现有些软,还没熟透,需再烤一会才行,便和狗剩继续等着。
等到后来,二狗突然有了做美食的想法,便打开碗柜门。
二狗找到盐罐,摸出后发现盐粒都很粗,便伸手在盐罐底下掏,好容易弄了点细盐出来。
二狗将细盐放在狗剩手上后,又继续找。找到油瓶,又找了个碗,将油倒出少许,然后用手蘸着将油抹在土豆片上。
这些片儿见了油,立时显得亮汪汪的,看着煞是让人眼馋。二狗再将狗剩手上的盐末捏过,小心翼翼地撒在土豆片上,为美食添盐加油。
见狗剩正崇拜的看着自己,二狗便冲着他挤眉弄眼一番。狗剩见状捂着嘴乐了,两人都开心得不得了。接着耐心地坐在炉边的小凳上等着,准备好好尝尝这新口味如何?
土豆片烤熟后表皮有点蔫蔫,这厚片比薄片耐吃,咬一口挺面乎,混着油香盐味倒也特别,回味无穷。
两个孩子吃了一个之后,喜而欢呼。便争着抢着,不一会便将这炉盖的烤货都吃了个干干净净。
日期:2021-03-29 19:31:54
两个小子在灶房吃玩得开心时,老两口正坐在炕上唠嗑。柜子子上一盏小油灯,灯火荧荧,美丽又安稳。
郝大娘爱唠叨,跟老伴讲起了村里的新鲜事:“哎………老头子,这高彪子他娘还真是个作死茬子啊,今儿个在村里土坡上打出溜半天,好顿闹腾,就因为这个月钱给晚了,急眼(发火)了,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么?………”
郝大娘边说边摇头,似对高彪子娘的做法很是不屑 。
郝大爷大半生交付给土地和劳动,是个沉默寡言的老人,常是听自己老伴叨叨,然后再发表意见。
此刻他没说话,只将手上细长的烟袋锅带斗的顶端伸进烟盒里,烟杆子已老旧得铺上了一层厚垢,是几十年来拿在手上的结果。
他用手填了一锅烟,吆喝二狗拿块柴火点燃了,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才说:“不见起(不见得)养儿防老,这高彪子娘也是被逼的。”
“拉倒吧!”郝大娘不同意这意见,拿过炕上的烟盒,小心地将里面大块的烟叶撮成细烟末儿,烟叶枝儿挑出扔掉。
这烟盒不大,木制的长方型,上下两层盖子,两个盖子一般大,只有开口的一半宽,可拉动。不用时只需将一个盖儿向旁一拉,便与另一个盖横向并在了一起,将盒子盖了个严实,过去东北家家都用这种烟盒。
郝大娘手在烟盒里动作着,嘴上可没停:“高彪子那媳妇俺看就挺好,说话走道儿跟咱大闺女老像了。俺和她一块堆儿唠过几回嗑,那媳妇儿老实巴交地,心眼儿也实诚。要俺说,就是高彪子他娘吊歪,水了巴察(差劲)。她是从河南过来的,咱二闺女老婆婆不也是那地场儿人吗?咱二闺女可没少受气。”
郝大爷没辩驳。确实,自家二女儿跟婆婆一向关系紧张,每次听女儿回娘家述苦,老两口一致认为是对方老太太挑剔找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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