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何出此言?”白潇潇看着她,眼中带上了淡淡的责备,真就仿佛一个得体的大家闺秀听了什么粗鄙之言一般,“你我虽非一母同胞的姐妹,却也在一起生活多年了,你嫁了人后,潇潇自然是挂念你的。”
“你挂念我?”白瑶瑶嗤笑一声,“比起嘴上说说的挂念,我还是更在乎些实际的东西,你如若是真的挂念我,倒不如将昔日从我这儿要走的羊脂玉镯子还回来,那可是我娘留给我的。”
白潇潇脸色微动,没待她开口,临淮候便怒声道:“不过是一对镯子,当日你已经送给你妹妹了,如今又要讨回去,像什么话!”
白瑶瑶目露嘲讽之色,冷声道:“我当日可不曾说过送与她,是侯爷你硬要我借她戴上几天,逼我将东西给了她,只是我竟不知道,侯爷口中的‘借’原来是‘送’的意思。”
“一对玉镯子罢了,你妹妹喜欢,就是让给她又有什么要紧?你就是这样做姐姐的吗?!”临淮候道。
“爹爹,你别说了。”白潇潇面露哀色,仿佛真的是一个受白瑶瑶欺负的小可怜一般,“姐姐既然找我讨要镯子,我又怎么会不给姐姐呢?”
听听这绿茶的发言,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还是白瑶瑶无理取闹,非要抢夺妹妹的镯子了一般。
白瑶瑶道:“妹妹,你这可就说错了,怎么能是我讨要你的镯子呢?分明是,你将我的镯子还给我呀。”
“够了,”临淮候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一对镯子也值得你争来要去,那镯子你妹妹带了多年了,就让给她又如何?大不了再找首饰铺给你打一对!”
白瑶瑶丝毫不为所动地坐在椅子上,伸手懒懒地扶了一下鬓,施施然开口:“侯爷果真舍得倾尽半个侯府的家产,为我打一对镯子?”
“半个侯府?你疯疯癫癫说什么胡话?!”
白瑶瑶笑着睇他,慢悠悠道:“说的自然是实话,借给白潇潇的那副镯子是昆仑山玉河里所产的羊脂白玉的籽玉打造的,无论是质地还是水头都是世间少有的好,放眼整个京城,怕是也难找出第二对了。”
白瑶瑶说的话并不假,这对原主母亲留下的羊脂玉手镯确实是举世罕见的珍贵之物,否则也不会让白潇潇第一次见,就迫不及待地抢了过去。
只是有一点颇为奇怪,如此稀罕的物件,为何会落在原主母亲的手上,毕竟,她当年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官之女。
不过,这也不是现在该考虑的,眼前的要紧事,是将这原主母亲留给原主的东西要回去。
这般想着,白瑶瑶姿态慵懒而娇气地靠在了萧懿的胳膊上,不无嘲讽地说道:“夫君,你看我这妹妹聪明不聪明?连强要姐姐的东西,都知道挑最贵的要。”
这番话一出口,白潇潇脸上再也挂不住了。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些年姐姐没有提过此事,妹妹一时忙起来,就忘了。”白潇潇强笑道,“不想姐姐今日提起来,既然是姐姐珍爱之物,妹妹必当完璧归赵。”
“既然如此,还不快去拿来?”
“还请姐姐跟我来。”白潇潇不情不愿地说道。
她一向自诩温柔得体,是再端方不过的大家闺秀,当下朝着白瑶瑶欠了欠身,面上流露出几分委屈之色,就好似是被白瑶瑶欺负了一般。
白瑶瑶也不惯着她,径直站起身,道:“那就走吧。”
一直穿过小桥流水,进到后院,两人正要继续朝前走,却忽然听见假山后面,有两个丫鬟在窃窃私语。
“大小姐真可怜啊,被夫人嫁给了曦王,不是说那曦王样貌极其丑陋,连曾经服侍他的宫女都吓死过吗?也不知道大小姐跟着他能不能有好日子过。”
“可是我瞧着,今日大小姐回门,王爷对她似乎还不错呀!”
“那都是做个外人看得,你瞧见了吗?王爷脸上有个面具,听说那面具下的半张脸,比恶鬼还要恐怖。”
这番话好巧不巧,正好落入了白瑶瑶与白潇潇的耳中。
白瑶瑶也不做声,就站在假山另一头,静静听着她们的谈话。
“是啊是啊,我还听闻,这曦王当年自战场上退下来,是伤着了命根子的,这大小姐嫁过去,可不是要做活寡妇?”一个丫鬟说道。
“可不是嘛,唉,可怜大小姐如花似玉的年华,刚嫁过去,好日子还没过过一天,竟然就要守活寡了。”另一个丫鬟叹息一声。
白潇潇听到这里,面上带着几分歉疚地看了眼白瑶瑶,可是眼底的的幸灾乐祸却是掩饰不住。
她上前一步,朝那两个丫鬟斥道:“混账!越说越荒唐了!谁教的你们这些混言秽语,竟然敢编排起主子?”
她向来是一副温婉得体的模样,即便是这叱责的话,声调也轻柔婉转,在加上心里根本毫无怒气,不过是在白瑶瑶面前装腔作势罢了,话虽然说的重,语气里却并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
那两个丫鬟匆匆跪在地上,都认错道:“奴婢知错了,求小姐饶了奴婢吧!”
小姐。
不是什么二小姐,就是小姐。
这二人偏偏连余光也没有给白瑶瑶一个,只单单朝着白潇潇一人低头认错,分明是没有将白瑶瑶当做正经侯府小姐的意思。
白瑶瑶也不气恼,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个小丫头。
白潇潇却已经端着侯府主子的架势教训起这二人来了:“你们二人不去干活,在这儿闲话些什么?”
两个丫鬟纷纷磕头,惶恐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小姐饶了奴婢这次吧!”
“也罢,念在你们初犯,此事我就不重罚了。”白潇潇脸色悲悯仁慈,声音也温柔,“去跟管家说,扣一个月的月钱。只此一次,下次若是再犯,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两个丫鬟听罢,对视一眼,双方眼底都流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来,朝白潇潇感激不尽地说:“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宽恕!”
白潇潇道:“行了,都去做自己的事吧。”
两个丫鬟应了一声,正要起身离开,却听白瑶瑶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听着,你们方才是在编排王爷的事?”
两个丫鬟起到一半的膝盖又跪了下去,煞白着脸色,都低垂着头,不敢回话。
白瑶瑶慢慢踱步上前,垂首打量着这两个丫鬟,道:“侯府的丫鬟真的是好大的胆子,你们若是编排旁人的事,我倒是懒得管的,可是王爷与我乃是夫妻,听见你们这般诋毁王爷,我又岂能坐视不理呢?”
白潇潇适时地拦了一下,扮起了好人:“姐姐,她们也是无意,如今已经知错了,向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
“你说的很对,知错能改,当然善莫大焉。”白瑶瑶微笑着附和了一句,旋即话锋一转,“只是,这奴婢们学会背后说人闲话,编排起当朝王爷,想必背后也有侯夫人管教不利的缘故吧,倒不如将侯爷与侯夫人都请来看看,这丫鬟管教不好,究竟是不是侯夫人的过失。”
叶水香才惹恼了临淮候,被罚去闭门思过,这若是再为了这点儿小事惊动大家,恐怕就不知是闭门思过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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