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摆了摆手,一手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轻声道:“你是个聪明伶俐的,本宫很喜欢你,日后若是得空,常来宫中陪伴本宫,可好?”
白瑶瑶知道,陪伴什么的,只是托词,皇后怕是等不及地想让自己替她调理身体了吧?
但,这毕竟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白瑶瑶行了一礼,道:“能得皇后娘娘青睐,是妾身之幸,若是娘娘不弃,妾身愿常来宫中拜见娘娘。”
冰蚕丝太细,纵然留下痕迹恐怕也是不明显的。
十几个太监一起去寻找,也寻找了半晌,才有人来报,果然自御花园摘星楼后方不远处发现了一颗树,那系成了结的冰蚕丝还残余了些在上面。
皇后当即起身,众人一起去看那颗树。
那是一株老梅树,枝干虬结,无花无叶,深色的枝干上挂着一根纤细如发的丝线,打成了死结。
白瑶瑶出于好奇,凑近了去观察这所谓的冰蚕丝。
不同于其他的蚕丝,冰蚕丝要更粗一些,但颜色呈半透明的冰白色,也难怪从这儿一直连接往摘星的屋顶,都无人发现。
“去查,此前来往过此地的所有人,以及……”皇后朱唇轻启,言辞肃杀,“问问贤妃,陛下赐予她的冰蚕丝如今在哪儿。”
不多时,派去贤妃所在的月瑶宫的人就回来了,身边还跟着月瑶宫里伺候的宫女,那宫女朝皇后行了一礼,道:“启禀娘娘,妾身是贤妃娘娘宫中管理私库的宫女,数日前,贤妃娘娘宫中的冰蚕丝就已经失窃了。”
“是吗?”皇后坐在御花园中的凉亭里,冷淡地睨视着那宫女,似漫不经心般问道,“既然数日前就已经失窃,为何不上报?”
宫女跪在地上,恭顺答道:“贤妃娘娘说,怕是身边有人手脚不干净,盗窃了这冰蚕丝,不愿叫人知道月瑶宫出了这等丑事;在者,皇后娘娘管理六宫、心力交瘁,贤妃娘娘不敢拿此事叨扰皇后娘娘。”
皇后眸光微冷:“那你可知,如今宫中出了凶案,与这冰蚕丝脱不开干系?”
宫女依旧面无惧色,冷静地道:“回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已有所耳闻。来时,贤妃娘娘托奴婢告诉皇后娘娘,娘娘自觉御下不严,才导致冰蚕丝失窃,引出今日的一桩事,因此心中十分不安,甘愿自领责罚,禁足月瑶宫,闭门思过,还望皇后娘娘恩准。”
白瑶瑶看着皇后听完这番话后几度铁青的面孔,心里不由感慨起这位贤妃真是个狠人,虽然口口声声都是“自领责罚”“望皇后娘娘恩准”,但这一波操作明显还是不将皇后放在眼里呀。
不过皇后也不是吃素的,看着那宫女,自鼻腔中哼出一声冷笑,冷声说道:“失窃之事虽与贤妃御下无方有关,但终究非贤妃本意,此事本宫不怪她。不过,冰蚕丝到底是从贤妃宫中流出的,今日行凶之人,或许与贤妃宫中之人有什么纠葛也未可知,依本宫看,还需好好搜一搜月瑶宫才是。”
却不想,那宫女听了“搜宫”二字后,丝毫未变脸色, 她似乎早有准备,恭敬地伏下身在地上磕了个头,声音平静:“贤妃娘娘心知此事事关重大,不敢拖延,已经下令彻查月瑶宫了。”
“哦?”皇后微微挑眉,浅浅一哂,“贤妃妹妹倒是有心了。”
“不敢,贤妃娘娘说了,皇后娘娘统领六宫、事务繁忙,若是此举能为皇后娘娘分忧一二,便是月瑶宫的福气了。”宫女道。
皇后道:“既然如此,贤妃可查出了些什么?”
“回皇后娘娘,贤妃娘娘的确查出了偷盗冰蚕丝的人是谁,已经命人严加拷问了。”
皇后面色微变,没想到贤妃查出了是谁,竟不曾先问过自己,就先施加酷刑拷问,当即目光冷厉起来,质问道:“既然查出了是谁,为何不送到本宫这儿来?!”
宫女道:“贤妃娘娘说,既然是月瑶宫的人,自当由月瑶宫的主子管教,不必为此打扰皇后娘娘。”
这宫女一口一个贤妃娘娘,傻子也看得出来贤妃与皇后不对付了,言辞间不过是浮于表面的恭敬,实际上行动做事,半点儿对皇后的敬重也无。
白瑶瑶几乎以为皇后要为此发怒了,可不想,皇后凝视着那跪在地上的宫女,因为气愤胸口重重地起伏了几下,脸色竟然又慢慢地平静下来了,良久,她唇瓣微启,说道:
“倒是有劳贤妃了,不过此案涉及人员甚广,单单一个月瑶宫恐怕是抗不下来的,还是将人叫出来,待本宫查个水落石出,也好还贤妃妹妹清白。”
贤妃如何不知道此案牵涉人员众多,她宫中那个偷盗冰蚕丝的人定然不是自己可以留下的,但是在交出去前,能够恶心一下皇后,她也是颇为喜闻乐见的。
于是这宫女回去后不久,那个盗窃冰蚕丝的宫人就被送来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太监,看那身衣着,想必原本在月瑶宫的地位不低,只是不知道为何要盗窃。
太监跪在地上认罪,声泪俱下:“皇后娘娘,都是奴才被猪油蒙了心,才想着偷盗贤妃娘娘宫中的宝物……”
“你偷冰蚕丝做什么?”
太监颤巍巍道:“奴才家境贫寒,全靠奴才一人在宫中的俸禄养活,去年新添了两个侄子,银钱越发短缺,所以奴才、奴才才动了大不韪的心思,想要偷宫里东西出去卖……奴才、奴才不知道那是冰蚕丝,只以为是什么珠宝……”
“你不知道那是冰蚕丝?”皇后道。
太监的脸上早就被泪水和鼻涕糊满了,苦着脸道:“奴才真的不知道呀,奴才只是见贤妃娘娘私库未曾守好,便偷偷溜进去偷拿了些宝贝,时候紧迫,奴才不敢多看,兴许其中就夹着冰蚕丝,后来奴才急着脱手,直接将那些东西转交给了别人……”
皇后打断他的话:“别人?是谁?”
太监道:“是、是宫中的一个侍卫,他有门路将东西送出宫去,卖掉之后,得来的钱可五五分账。”
皇后不由眯了眯眼睛。
侍卫……倒是与珠采女身边宫女春红所说的对应上了。
就在此时,那负责调查今日究竟有哪些人经过了御花园这株老梅花树的宫人们回来了,带回了一众嫌疑人等。
看着那列作一排的侍卫与太监,白瑶瑶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下一刻她手心一暖,确实被人捉住了。
白瑶瑶一惊,偏过头去,见是萧懿。
萧懿看着她,目光深邃难明,良久,才轻声开口,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无论之后的情况如何,此事到这一步,就不必再管下去了。”
白瑶瑶微微一怔,眼中流露出几分显而易见的困惑。
萧懿却不欲在此地多言下去,只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强调道:“记住。”
白瑶瑶茫然地点了点头。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他们两人的动作,皇后朝着白瑶瑶看了一眼,但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今日,摘星楼出了一场命案……”皇后看着不远处站成一排,垂着脑袋不敢看她的侍卫们,目光威严凛然,“死者为陛下的妃嫔——珠采女,你们中,有一人是杀死她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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