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扬手就拿了其中一个酒瓶,并带着风情万种的笑容敬了敬周老板,旋即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刺激着空荡荡的胃,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放下酒杯,总觉背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盯着她,回望过去,那沙发的角落,却没发现异常。
“薛家已经落败,只要钱到位,薛小姐……”话语间,男人的手已经缓缓抚摸上了薛唯一光滑洁白的肩背,“应该什么都愿意做吧?”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陪酒的,也得有个底线不是?”
她放下手中一滴不剩的酒瓶,用两根细长的手指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开。
周老板的脸色逐渐变化,显然有些不耐:“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薛家千金?底线?”
他冷哼了一声,继续说:“出来陪酒的女人,哪个干净?当**还想立牌坊……不愧是薛家的女儿,跟薛正天一个德行!”
当他提及父亲的名字时,薛唯一心下一紧,脸上的笑意终于凝固,就连直着的身体也变得僵硬。
“三年前,薛正天抢走我当时最大的客户,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就像这样——”猛地,他把手里的玻璃杯朝薛唯一身上狠狠砸去。
酒液顺着她白色的长裙往下流,湿了一大片,而左肩处原本露出的雪白肌肤,也红了一大块。
薛唯一忍着痛意,一声不出。
原来,是父亲以往生意上结的仇人,如今报复到头上来了,只可惜自己现在沦为鱼肉,心里明白却反抗不得。
“怎么?不喝个尽兴了?那钱可就没了。”男人板着一张愤怒的脸,作势要拿走桌上的现金。
“别,我喝!”薛唯一按住了他的手。
有了这笔钱,修缮一下出租屋应该足够了吧。
“呵……”
一声冷笑打断了她的思虑。
发声的不是周老板,似乎是刚刚那目光的主人,那笑声极轻,但质感低沉、笑意刺耳。
想必又是哪家有钱的公子哥,看不上她们这些风尘女。
薛唯一没理。
“今个儿,喝到周老板高兴为止。”
她屈服的模样明显让周老板有了几分快感,讥讽的看着她。
“薛正天要是看到自己的女儿为了钱,出来抛头露面,会有怎样的反应呢?我很好奇。”
他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而后肥而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了她披散着的卷发,迫使她抬头,并打开手机里的相机,试图把她此时的模样拍下来。
薛唯一无法再保持镇定,不顾头皮因用力拉扯而产生的持续性疼痛,心慌之下抬起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发出极小的声音:“别,别拍……”
决然不能让父亲知道,她在外面赚钱的方式是陪酒!
“别拍?”周老板猥亵的笑着,“这样无礼的要求,是不是要付出点什么代价,以表诚意?”
说着,他粗壮的手指已然划到了她的脖颈处,甚至毫不停留,缓缓往下,就要到胸前时,角落传来一道极富磁性的低沉男嗓音——
“周老板。”
霎时间,室内所有人都僵住。
就连今天的东家周老板,都小心翼翼的,向那角落望去。
“陈总?”
薛唯一眼角余光,瞄到那被称为陈总的男人。
他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简约而不是精雅,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他清冷而棱角分明的轮廓,面若刀削,薄唇紧抿。
即便面无表情,却不失不怒自威的气势。
男人浸墨般深邃的眼眸扫过薛唯一,片刻都不停留。
薛唯一的心,却瞬间揪到了一起。
陈易安。
怎么会是他,怎么能是他!
她恨不得手刃之人,就在她面前,可她却不能将对方奈何!
“陈总!”周老板见到他起身,立刻放开薛唯一,一脸谄媚的走上前,“您坐您坐。”
长腿一抬,陈易安走到中间,掸了掸西装袖口的灰尘,薄唇里冰冷的吐出一句话:“乌烟瘴气的地方,还怎么坐?”
周老板谄笑着紧跟在他身后,冲着薛唯一低吼:“没点眼力见的东西!还不赶紧站起来给陈总让座!我看你是不想拿到钱了!?”
此时的薛唯一脑子里一片空白,手心额角都在不停的渗出冷汗,男人粗暴的声音才勉强将她的魂唤回来。
在没出院前,薛唯一曾想过无数次与陈易安重逢的画面,或者直接拿刀和他拼命。
但绝不会是,以如此低贱狼狈的模样。
薛唯一攥紧了拳头,红色指甲深深陷进手心,她在极力隐忍,却未出声。
她现在,太弱小了。
“陈总,她可不乌烟瘴气。你知道她是谁吗?”周老板迎合地给他点烟,“薛正天的女儿,现在沦落到酒吧抛头露面,陪酒卖笑。”
周老板刻意一提——今天请这陈易安来不夜城,主要目的就是以凌辱薛唯一的方式,来讨好他。
江城风言风语,谁不知道陈家与薛家势不两立,他原本是想投机取巧的,但见陈易安这架势,他又觉得自己莽撞了。
薛唯一也缓缓松开了皱紧的眉头,她起身,抖了抖裙摆,好像没事人一样端起红酒:“陈老板,大名鼎鼎,有失远迎,化茧敬您一杯。”
化茧,是她在这里的艺名。
在这风月场里,每个陪酒女都有艺名,好像如此就能隐瞒过去一样。
她如今告诉他艺名,只想证明,她不是过去的薛唯一,痴爱他像中毒一样,她是化茧,是这不夜城将捧的名角。
见陈易安不动,薛唯一弯唇一笑,自己干了一杯。
陈易安一双如古井般平静无波的眼眸紧紧扣在她身上,仿佛一个看戏人。
“她不要命了吗,喝得这么猛?”
“都是为了钱啊……”
“我看不是。陈总和周老板都在这儿,她把自己灌个烂醉,最后跟其中哪个水到渠成的……”
坐在包厢里的女人都在旁边唏嘘指点着,满是讥讽。
薛唯一充耳不闻,一杯饮尽,她将手里的酒杯倒置,一滴不剩,继而一道明丽笑容,“周老板,酒喝完了,钱我也该拿走了,恕不奉陪。”
周老板望了一眼酒桌上都空空如也的瓶子,脸色瞬间变得阴鸷,上前一步,一把扣住她肩膀。
“就这么走了!?”
薛唯一被捏疼,她皱眉回头,“周老板已经快是跟陈氏合作的大老板了,吝啬于这几万块钱?”
周老板气极反笑:“你说的没错。”
“哗——”
下一刻,一沓厚厚的人民币就砸在了薛唯一的脸上!
“继续给老子喝!”周老板粗暴的低吼响起。
原本薛唯一就已经有几分微醺了,再被重重的力道砸了一下,脑子轰地一下炸开。
她瞥了一眼地上钞票,起码两万,声线带着几分颤抖,意志却很坚定:“阿致,上酒。”
陈易安眯眼,之前他看薛唯一的眼神是讥讽,现在完全是厌恶。
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是谁把她从精神病院给捞出来,从前木头一样的千金小姐,转眼变成浪荡的风尘女了,如此不自重。
“薛小姐这一杯,就是两千。”周老板又拍了三万在桌子上:“今天这钱喝不完,你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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