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带笑,扫过台下的每一个角落,却在某一处,停顿半拍——
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薄唇紧抿,听着男人们的谈论,对上薛唯一的目光,神色冰冷。
陈易安。
还以为他走了呢。
薛唯一收回目光,低了低眸,将眼底复杂的情愫遮去,配乐间隙时,她瞧见台下记者在拍摄,干脆扬起脖颈,如天鹅在舞台上即兴跳两步。
陈易安眸子冷了冷,抬手招来助理,低声吩咐两句。
台上薛唯一眼角余光一直瞄着陈易安,见他有所动作时,心中颇为忐忑。
他是不会平白被自己利用的。
薛唯一一支歌时间不长,才三分多钟而已,歌毕下台,有人褒有人贬,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她今天来这目的,不仅仅是献唱赚钱,这场慈善晚宴汇聚江城上流,她想要薛家东山再起,在这认识两个人准没错。
只是陈易安……
薛唯一皱眉,尽量避着他,窈窕的身影端着香槟在人群中寻找猎物,忽略男人在她世上贪婪赤裸的目光,觅了半晌,终于瞧见个曾经和薛家交好的公子,端着酒杯走过去,不料半路冲出一个人来。
薛唯一脚下恨天高一时没站稳,手中香槟飞出去,“啪”一声摔碎在地,酒水正好溅在一只高级手工皮鞋上。
薛唯一皱眉,正想看看是谁不长眼,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古井般的眸子。
“擦干净。”陈易安俯视她。
“陈总……”不远处贵公子早就看见了薛唯一,就知道她回来找自己搭关系,正琢磨着晚上怎么把她弄到手,没想到闹出这档子事,忙走过来,见是陈易安,立即换上一副献殷勤的样子,“服务员,过来擦一下。”
服务员赶紧小跑着过来,正要弯下腰,陈易安便呵斥一声:“滚。”
紧接着,双眼却牢牢的落在薛唯一身上,命令道:“你擦。”
这要求着实出了薛唯一意料,明明的侍应生硬撞过来……
“薛小姐能屈能伸,连厉老板的床都上过,这点小事,不算为难你吧?”
薛唯一本还有些愣怔,但听到这句话后反应过来,知道这是有意来刁难,反而含笑看他,“你调查我啊?”
“我不仅知道薛小姐近前事,还知道薛小姐这三年来去了哪。”
薛唯一笑容微微一僵。
在场众人多半都知道她和陈易安的关系,今天就算受了委屈,回头谈生意以巨款补上便是,但如果连她呆了三年精神病院的事都抖落出来,怕是永无翻身的机会了——毕竟世上,没人愿意和精神病合作。
“陈先生,可别出尔反尔。”
陈易安没应声,只是把脚伸到了薛唯一面前。
薛唯一咬了咬牙,问服务生要了擦布,缓缓蹲下身去,奈何纸巾还没碰到他鞋面,就听头顶悠悠一句:“用手”。
薛唯一觉得自己心脏都揪了起来。
用手擦酒渍只会越擦越花,但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只要她颜面扫地。
他恨她,不惜用尽所有手段来折辱,但其实不应该是她恨他更多吗?薛家的公司、母亲的离去、父亲的心血……此刻自己居然要匍匐在仇人面前摇尾。
紧咬了嘴唇,薛唯一将擦布丢置一边,卑微的蹲在他的脚跟前,用五根手指在光滑的皮鞋上来回摩擦,本就质感顺滑的皮质,沾了液体没有干布,很难擦干。
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每一下,都在心中暗暗立誓,今日之辱,他日必还。
周围很快传来相机拍照的声音,薛唯一低头,想让碎发遮住脸,但周围人的嘲笑议论声,还是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两年前那个高高在上的薛小姐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没有了千金小姐的身份,还不是贱命一条,听说她消失了三年哪,一出来就陪酒,谁知道这三年里去了哪。”
周围嘲讽议论不绝于耳,薛唯一只是一再要紧牙关。
良久,陈易安才一脚将她踹到了一边,“更脏了。”
薛唯一跌坐在地,捂着被踹疼的甲骨,而陈易安简单的三个字,直接引起周围的起哄声。
但他并没有罢休,继续道:“原本看你家里落魄,想要看在昔日情面上帮衬你一把,但如今看来,这么脏,根本不配。”
先前在后台,他不表态就已经引起媒体非议,这番话,更是让媒体找到了新闻爆点。都把话筒凑过去,想要录下来。
大概最狠的惩罚,就是先把一个人送上天堂,再以一种凶暴的方式把她又拉回地狱。
原本薛唯一就没有明确在媒体面前表明关系,只是用模棱两可的话去应付,去让他们炒作,没想到陈易安给他来这招。
瞬间打脸,即使她的应变能力再强,也承受不住这转折。
攥紧了拳头,她抬眼望向陈易安,却收到一个嘲讽的眼神,“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陈易安!”她愤恨爬起来。
“我刚刚可没承诺你什么。”
一声冷笑,接着便是他的无情的背影,像当年婚礼上抛弃她一样。
“所以薛小姐,刚刚在后台是在撒谎对么?”记者像闻见腥味的猫,见陈易安离开,立即凶悍的围攻过来,话筒几乎要戳到她脸上。
“您是在倒贴陈先生吗?但陈先生因为您不干净的身份背景,拒绝了您?”
“薛小姐您倒是说话啊?”
记者提问铺天盖地,薛唯一低头往后台走,今天这场聚会,她怕是没有脸面呆下去了。
薛唯一正左右为难的时候,侍应生将手机给她送来,薛唯一低头一看,竟然是左冷。
下意识抬头寻找对方,视野内没有这个人,犹豫之后电话接起,左冷一贯的冷淡态度:“爷让你回来。”
“可我……”
“彻爷都知道,爷吩咐,当退则退。”
薛唯一不知道厉彻还有什么吩咐,不过她眼下能好端端站在这,看着这歌舞升平而不是电网高墙,这一切都是托厉彻的福。
目前看来,厉彻没有害自己的理由。
她知道自己是在与虎谋皮,但能搬到陈易安,一切在所不惜。
没有一丝的犹豫,薛唯一转身离开聚会。
因为刚刚一支妙歌,她已经吸引了现场大多数男人的注意,或者明或暗的注视着,故而当她离去的时候,不少男人都发出了轻微的叹息声。
还没有饱够眼福。
陈易安原本是没注意这些的,但奈何周围人反应过于明显,他也跟着回头去,只看到灯光下一抹纤细的背影,细嫩的肌肤在灯下似乎发光。
是谁把她变成现在这模样。
再看看身边男人觊觎的眼神,终究曾经是自己的妻子,这感受并不好受。
陈易安拧眉,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老板……”
助理见陈易安神色不大好,小心翼翼上前。
“刚您吩咐让医院的主任来认薛小姐回去,人已经在路上了,可这会儿薛小姐已经离开,他人还要来吗?”
“还来干什么!”
陈易安低声怒斥:“人都走了,你让主任唱独角戏?这出戏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颜面尽失,好再无人和薛家合作!”
助理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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