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歆县一直都是属螃蟹横着走的渤海湾造船厂三厂的军代表叶启辰在厂里大庭广众之下被部队带走调查的消息,很快就在不大的歆县县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把视线汇聚到了县武装部大院。
今天上午开始,歆县武装部就变得和往常不一样,县委常委班子先是跑到里面开了一上午的会,然后中午的时候,街上的人就看到两辆泉城牌照的警车和三辆军车就开进了武装部。
然后就在武装部大门口看到了两个荷枪实弹的哨兵,连武装部和县委大院联通着的小门也被锁了起来,大家就意识到这是有大事发生了。
接着就是叶启辰被抓了,以往在歆县牛皮哄哄连县委书记都要让着三分的三厂厂长和书记开着车急忙赶过去问个究竟,差点连武装部的大门都不让进,过了一会就灰头土脸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然后大街小巷里就开始传,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我听隔壁家的王大哥的小舅子的二姨父的三姑娘从三厂开车的男朋友那里听说,三厂把从总厂那里领回来的一份重要文件给丢了,而且他们还想瞒着上面,结果上面知道了非常生气,你知道那份文件有多重要吗?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谁敢知道啊,要枪毙的!不过,我告诉你啊,从北京来的中央军委和公丨安丨部的联合专案组就住在武装部里,武装部长和政委都把自己的房子让出来了,跑到干事的房里打地铺。
就在这样刻意大肆营造出来的紧张氛围开始传播的情况下,我们组的人一到歆县就已经忙得团团转。
我把叶启辰安顿好,让他安心地先把黑锅背上,然后让他安心在房里看书写检查,一时没工夫管他,又把来打听消息的三厂厂长和书记应付打发走。
他俩一走,由歆县县委班子负责背书,精心挑选的机关大姨大妈老党员们当着武装部政委的面就开始守着几台电话对着面前字斟句酌的稿子开始对外放谣言。
歆县县委常委会已经通过决议,决定县委、『政府』班子立即停下手上全部的工作,县领导包区,区领导包公社,公社领导包村,县人武部动员全县基干民兵在全县设卡检查,层层包干,做到人人头上有责任,个个肩上有担子。
胡文海的亲戚、同学、老乡、朋友,只要和认识的,说过话的都要上门查明白、看清楚,了解情况!在全县上下营造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活捉胡文海的强大声势。
歆县县委麻小青书记虽然是名女同志,但是巾帼不让须眉,在大是大非面前立场坚定,对歆县出了胡文海这样的害群之马深恶痛绝,当着李晨风组长的面斩钉截铁地表示,只要歆县有人知道胡文海躲在哪里,就一定要问出来,只要胡文海还躲在歆县,就绝对要把他抓到专案组面前,绝不放过他。
现在李晨风已经带着沐雨尘和急着要将功补过的齐省公丨安丨厅政治保卫处、歆县公丨安丨局、泉城军区驻歆县某部、歆县武装部的几百号人直杀501厂,先把占地200多亩的厂子周围团团围住,然后再中心开花,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对胡文海的社会关系要逐一进行审问盘查,要求迅速打开突破口,查明胡文海可能潜逃隐藏落脚的地点。
我们一到歆县,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刻讯问了向公丨安丨机关和501厂保卫处检举胡文海的报案人,说起来她的身份也有点特殊,她就是胡文海的未婚妻——潘葱。
潘葱人如其名,长得很白净,是个漂亮的姑娘,也是501厂里的一名新分来的大学生,干部身份,预备党员,在厂宣传办工作。据她介绍,整个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歆县501厂这样的划给了地方了的前军工厂,人员虽然来自*,但也就是个大圈子。潘家和胡家的大人们既是工友也是邻居,两家人和得来,小朋友也时常在一起玩,潘葱和胡文海年纪差不多,又都是上的厂里的幼儿园、厂小,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懵懂的时候玩过家家还说过什么长大后要嫁给胡哥哥当新娘子之类话。
小时候的胡文海是个天才,是厂里最有名的“别人家的孩子”,拉了许多同龄人的仇恨,他不但长得俊俏、『性』格乖巧,而且成绩好,懂礼貌,还会用厂里的设备给自己搞搞小发明,做的航模还出口创过汇,厂里敲锣打鼓地向上级去报过喜。
潘葱父亲过世得早,那段岁月里胡家帮着潘家把潘葱拉扯大,两个渐渐长大的小孩朝夕相处也有了情愫,青春嘛,就是那么美好的事情。因为还没到结婚的年纪,家里人就帮他俩订了亲。
即使是在那段混『乱』的日子里,他们还是过着阳光璨烂的日子,没想到长大以后剧情就翻转了。
79年恢复高考,潘葱考上了心仪的本科院校,胡文海差一分落了榜,于是他选择了复读,第二年差10分,第三年竟然差了100多分。
天才陨落了,等潘葱大学毕业分配回来,当年名闻歆县的天才少年胡文海,已经落魄到回到501厂当了一名普工。那些曾经因为他被家里打过板子或者曾经奉承过他的人开始表现得刻薄势力,胡文海就更加地破罐子破摔,如此循环之下,追求者甚众的潘葱便起了退掉婚约的心思,和胡文海说,胡文海不答应,事情就僵在那里了。
本来是一个狗血的青年男女的爱情故事而已,潘葱在讲述完如何如何怒其不争的心路历程之后,才开始进入了正题。
一周前的一个晚上,胡文海突然醉醺醺地闯进了她的宿舍,要潘葱重新跟他好,扬言说他马上就要发大财了,可以带她出国,到美国去,可以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潘葱早已对胡文海失望了,当然不再相信他的话。所以说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胡文海这两样当时都占全了,他见潘葱不信,便掏出了一封信来给潘葱看,说这里面有天大的秘密,数不清的财富,有未来几十年的国际大事,只要卖其中的任何一条给外国人,就可以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潘葱见他说得跟真的似的,便提出要看一下里面的内容,可刚拿到手上看了信封,胡文海便反悔了,抢过信来就跑了,情急之下还把潘葱的手抓伤了。
潘葱起初也没太在意,只当他是发酒疯。但第二天胡文海反而多此一举地跑到她面前认错,却千方百计想抵赖自己昨晚上说过的话,甚至表示愿意和她解除婚约,加之潘葱无意中发现胡文海居然在偷偷地补习英语,结果就加重了潘葱对胡文海的怀疑。
之后几天胡文海都神神秘秘地,还总是躲着潘葱,潘葱越想越不对劲,虽然她只看清了信封上的北京信箱的收信地址这一点点内容,但她总算知道一般这样的收信地址很多都是保密单位,她猜测也许胡文海拿给她看的那封信真的是什么保密文件,不小心落到了胡文海的手上,胡文海想把这份文件卖给外国人,出卖国家机密,谋取不正当的利益。
作为一名预备党员,潘葱有很高的觉悟,她思来想去决定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负责任的态度,大义灭亲向组织上举报胡文海可能的错误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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