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居然还想不起来。
当时的情景想起来了,但是场所和时间却无从记起。
大概也是十多年前了,在家乡…
沉沉暗夜的水流声传来了,青砖砌成的旧式水门也出现了,这是一座要一上一下摇动手柄来开闭的水门,河并不大,水流也不旺岸边的水草几乎覆盖了整个河面。
那片位于A高地的竹林就在不远处,可能是地下暗河的原因,竹林里往往是存在薄薄一层积水,过一晚就会显示,因此竹林翠绿无比,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学会了挖竹笋。
童年里和大学公寓前面的竹林,都让我有一些相似的感觉。
每次夜晚闯进去,四周一团漆黑,灭掉手电筒,连脚下都不容易看清楚。
可是恰恰这样的地方,在那一片小溪上方,林林点点交织着数百只之多的萤火虫,萤火虫宛如正在燃烧的火星儿一样辉映着水面。
我想过去抓,又很难绕过去,我望着这眼前不可靠近的美,一时间忘了时间,直到小雨再次袭来。
那个时间里,从镇子上最年老的人到有点认知的年轻人,都知道只要天一黑,只能窝在家里,保准不能走夜路,后半夜的夜路尤其危险。
听奶奶说得最多的,就是不能打扰“百鬼的夜行”,不然就会被抓走。
又听爷爷说,百鬼中,排行第七十八的鬼,生前就是住在这个镇子。
这个鬼在镇子上曾是有名的郎中,因此当出现的时候都会首先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听到酒从酒葫芦里流出来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这声音感觉很近似乎又在很远处。
接着,就会有一袭白衣出现,身形比普通人略高,阴风阵阵,一把长剑闪过青月光,听说是为了“悬壶济世”。
“壶”自然是酒葫芦,“悬”自然是长剑上红绳系着的酒葫芦,背在身后。
当时,小孩子的时候,听这个故事,吓得整晚睡不着觉,现在想起倒是萤火虫般美好的回忆。
我合上眼帘,久久沉浸在记忆的大海中,雨声似乎比平时更为真切的传来耳畔。
雨并不大,却在从我身边落下时留下了鲜明得不可思议的轨迹,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夏夜已有些深了。
这就是住在单身公寓的好处,这里就是我的世界,让想象任意改变,想再看几行字,却被“想要喝葡萄酒”的欲望给占据了。
一口气喝了一大杯,准备睡觉,渐渐地写作的时候,总要喝上一口,以此来升华灵感。
是秋夜为好,夏夜也罢,感觉没有什么区别。
放下钢笔,合上日记本,展开被子,躺下,靠近窗子,稍微打开一点窗缝,听雨从屋檐上落下的声音。
这是一首自然的催眠曲,心里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房间的分配,在入学须知上写着是一二年级两个人一室,三四年级每人一间。
可是面前的情况,明显是一二年级四个人一室,其他室内空间大的,要有六个人。
第一次大学,印象不是很好,再说都大学了,为什么不能一人一间呢?
哪怕空间小点也可。
两个人一个的房间,有简易的木制床,略显狭长,估计有六张榻榻米大小。
尽头墙上开有铝合金框窗口,
窗前,背对背放着学习用的两套桌椅,门内左侧放一架双层铁床,比较小,估计是之前用的,现在换成木床,每件家具,其结构都简单得出奇,而且结实耐用。
除了桌椅铁床,还有两个铁皮立柜,一张咖啡小桌,以及直接安在墙壁里面的搁物架。
差不多所有的房间搁物架上都摆着一些日用品,还有一个半导体收音机,一个比较小的吹风机,还有几包速溶咖啡。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房间里都是一群男人,大多脏的一塌糊涂,垃圾桶里粘着已经发霉的长毛的橘子皮,代替烟灰缸用得空罐子里烟头积了十几厘米厚,里边一冒烟,使用咖啡啤酒水什么的随手倒进去浇灭,发出令人窒息的酸味。
留下的一些碗碟没有一个不是黑乎乎的,里外粘着很多赃物。
地板上散乱着速食面包装袋,空的啤酒瓶以及一些奇怪的器皿封盖之类的。
没有一个人想到用扫帚把他们打扫一遍,然后狠狠扔进垃圾桶里。
风从窗外吹来,灰尘便在地上翩翩起舞,雨来了,屋子里更是潮气一片,每个房间都充斥一股难闻的臭味。
也许每个房间气味多少有所不同,纵观其成份毫无二致:汗、体臭味,加上垃圾。
大家全都把要洗的东西塞到床下,没有一个人定期晾晒被褥,被褥算是彻底吸足了水,解释出无药可救的气味。
我到现在还感觉不可思议,居然莫名其妙地在这度过了一星期,最后彻底忍受不了了。
不过,好像只有我一个人不能忍受,据我所知没有人愿意搬出去,也很少听到有人退出宿舍,我知道的仅仅我一个人。
“哇!窗玻璃光可鉴人,地板纤尘不染,铅笔在笔筒内各得其位,窗帘明亮,这差距简直不要太大”。
这是看到公寓的第一眼,简直安静得太安静了,也会舒心住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躺在明亮公寓的这一刻,我居然想起了自己的初吻一般美好。
第一次接吻,大概是在小学六年级,至于具体情况我也记不得了,好像就是和女同桌一起放学,经过我俩一致同意,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尝试了接吻的味道。
虽然这样写有些不太像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但是,总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是我保存的美好。
给所有的人感觉,我就是规规矩矩做事的人,不会干出一点出格的事情,会刷碗,会做饭,勤快把所有的活儿全包了。
份内的事情都打理好,份外的事情也着手一二,没有什么过错丑事在大家嘴里流传,这便是好孩子的形象。
不过,我做这些事,是并不想平庸这样,我也有梦想,也有想去的地方,也有自己的野心,也有自己喜欢的人,有自己强大的主导主见。
等待时机成熟,自然要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表面只是表面,不能轻易判定一个人。
本来,兴致勃勃到大学,却被眼前一切宿舍整得有些失落,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些事情,于是就想到了这些。
可能是迫切想要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不得不远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一开始的陌生与冷酷。
这一句话,我本来是当着玩笑说的,大家却轻率地信以为真。
由于大家信得太轻率了,连我自己不久也以为可能真有其事。
进入宿舍的第二天,我自然不能像其他人一样闲着,只要我洁身自好,其他人也概不干涉。
地板我扫,被褥我洗,垃圾我倒,窗子我擦,我忙得三天没进浴室,这个时候倒有个小子在我身上“呼哧呼哧”地嗅嗅味道,劝我最好去洗澡。
甚至他还提醒我该去理发店了,该剪一剪头发了。
麻烦的是只消发现一条小虫,我就拿起杀虫剂喷雾器满屋子喷洒不止,这时我只好到隔壁混乱地带避难。
对于这个小子,我开始有了一点好感,给了我沐浴露和洗发水,还有一条整洁的毛巾,最主要的是还想出钱给我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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