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吃完饭,回到了小院里,夏天把他安顿在二楼的客房,跟她住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夏天给他拿了洗漱用品,就又回到了一楼。
林芷寒旅途劳累,加上身体状况本就不佳,吃完饭不久就有些瞌睡了,米妈和夏天一起把林芷寒送去主卧休息,林芷寒的身高比夏天还略高一两厘米,但她身材那么高,体重却异常的轻,夏天猜想林芷寒虽然住在最豪华的疗养院,并没有得到最好的照顾。
林芷寒睡着后,夏天让米妈也去休息:“米妈,林阿姨的情况不太稳定,晚上我们三个人轮流值班,前半夜你先去休息,半夜我叫你起来接班。”
米妈点点头,她对林芷寒的状态十分担忧:“夏助理,你说太太能不能恢复记忆,她一直追问我大少爷去哪儿,我只能骗她说去上全日制的托儿所了,周末才会接回来,我真的怕我经不住她的追问,明天就忍不住会跟她说实话了。”
夏天宽慰米妈:“米妈,你先别想那么多,明天我让顾董事把他从小到大的相册拿过来,一点点给她说,让她先接受顾慕北已经长大的事实,然后再慢慢地接受现在的顾董事。”
米妈还是将信将疑,太太在疗养院里住了26年都没恢复,就靠端木晨和夏天两个人就让她恢复正常,在她看来犹如痴人说梦,她毕竟是当年是亲眼见过太太发病的人,直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当时如果她晚到几分钟,这世上就没有顾慕北了。
米妈是连接林芷寒过去和现在的载体,米妈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只有她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才能更好地帮助端木晨和夏天,但米妈毕竟学历不高,对很多事物的理解和认识有其局限性,夏天没再跟她多说,反正有些事情跟她说了她也不懂,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米妈去休息了,客厅里只剩下端木晨和夏天,端木晨看着夏天:“夏天,我刚刚跟你说的事,你想清楚了没有?”
夏天垂下眼睛,她今天的心情十分复杂,她承认之前自己一直在怀疑的事情,经过端木晨的分析变得十分清晰,但她并没有改变主意,不管钟离开办心理潜伏师事务所是出于怎样的目的,也不管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夏天依然决定完成39号委托案,至于委托案完成之后何去何从,到时候再决定不迟。
见夏天心意已决,端木晨也就不再劝说了,夏天已经是成年人,他跟夏天至多不过是同门师兄妹,何况他已经不再把钟离当老师,他们仅有的关系也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他们不过是彼此相识的同事。
夏天让端木晨先去休息,端木晨说自己习惯晚睡,催促夏天先去休息,夏天也就没在推辞,上了二楼的客房去休息,精神病人的家庭护理难度很大,林芷寒的状况不容乐观,这里毕竟不是疗养院,既没有专门的保安设施,也没有专业的保安人员,在人员没有配齐的情况下,注定这是一场艰难的持久战。
夏天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其实她和端木晨并不单独是师兄妹,当年端木晨高大帅气,是驰骋足球场的校园明星,差不多是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夏天同宿舍的女生都喜欢看篮球比赛,她却独爱看足球赛,不仅是因为喜欢足球场上的那种寂寥和孤独,更是因为足球场上有潇洒帅气的端木晨。
后来钟离察觉夏天的少女情愫,认为对培养她成为心理潜伏师有影响,有意无意在夏天面前说了很多端木晨的坏话,钟离对夏天的影响力自不待言,少女情怀被扼杀在摇篮之中,但今天跟端木晨面对面解开误会,夏天知道这一切全是钟离有意为之,心情再也无法平静了。
夏天刚刚迷迷糊糊睡去,却被楼下的声音吵醒,她听到楼下传来端木晨的声音:“林阿姨,你冷静点,你现在不能出去,等明天天亮了再去找你儿子。”
夏天一骨碌爬起来,她刚刚明明看到林芷寒已经入睡了,才放心上楼休息的,哪知大半夜的林芷寒居然又发作了,夏天跑下二楼,端木晨和林芷寒在院子里,她穿着顾慕北给她准备的睡衣,披头散发地站在院子里,端木晨从背后环抱着林芷寒,不让她往出跑,端木晨看见夏天朝她大喊:“夏天,快去拿药和水,先把药给林阿姨灌下去!”
夏天按照端木晨的指示把药和水准备好,顾慕北已经把林芷寒带到了客厅沙发上坐下,米妈也听到声响,穿上衣服到了客厅,夏天把药递给林芷寒,她挥手打掉了药片,夏天重新拿来了药,端木晨冷静地指示米妈和夏天:“米妈,你摁住林阿姨的头,我抓住她的手,夏天把药放进她嘴里。”
端木晨和米妈控制住林芷寒,夏天喂药时发现林芷寒牙关紧闭,根本就不进去,端木晨命令夏天:“用左手大姆指按住林阿姨的人中,强迫她张开嘴,把药塞进去,家里没有电击棒,不控制住状态更不堪设想,必须马上把药给她灌下去。”
在端木晨的指点下,夏天总算把药塞进了林芷寒的嘴里,又给她灌了一大口水,抬起下巴强行让她吞下去,三个人折腾了半天,林芷寒终于把药吃了下去,夏天以前对精神科的认识停留在理论上,今天是算是直面了精神科医生的日常。
端木晨一直没有松开林芷寒的手,始终控制着她的行为,端木晨看着林芷寒的眼睛:“林阿姨,我是端木医生,你又忘记我了吗?”
“你是端木医生,我认识你,可是你答应我去找我儿子的,为什么你说话不算数?”林芷寒在端木晨的控制下无法动弹,口气十分委屈又无助。
“我答应你,明天我就带你去见你儿子,今天你不要闹了,听我的话,乖乖睡觉好不好?”端木晨如同哄小孩一般跟哄着林芷寒,。
端木晨的声音似乎有盅惑人心的魔力,林芷寒在他的安抚下,很快平静下来,静静地靠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安详,但端木晨依然没有松开手,很多精神病人都会因为想要表现出好的状态而故意表现正常,在林芷寒再次入睡之前,他都不会放松警惕。
在此之前,夏天其实已经对于家庭护理林芷寒的难度有一定的思想准备,但她始终认识林芷寒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就算精神分裂症发作,也不至于有攻击性和危险性,但今天的经历让她不像之前那么乐观,林芷寒的完全恢复还需要相当长一个的阶段,在她彻底恢复之前,每个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林芷寒睡意上来了,米妈和夏天把她扶到主卧床上,盖好被子,米妈有些后怕,她是见过林芷寒当年发病的样子,但那时她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体力精神都跟现在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她已经六十多岁了,如果是在她值班的时候林芷寒要跑出去,她哪里拦得住她。
夏天暗想,看来还要找一个保安才行,难怪林芷寒再次发病后,滨海市疗养院配备了六个人专职照顾她,看来确实很有必要,而且招聘的人员都要尽快到位才行,不然难保不出别的问题。
端木晨看出夏天被吓坏了:“夏天,你没事儿吧?林阿姨的情况在精神分裂症患者中是很常见的,她个性虽然温柔善良,但并不等于她不会打人的,你不用太过担心,随身关注她的心理状态,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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