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去搬家了,只有我和米妈在家照顾她,万一她到时候犯病了,我们两个该怎么办?”夏天一筹莫展。
“夏天你不用太担心,按照精神病发作的规律,如果不受大的刺激,林阿姨明天大概率不会发病,你们好好照顾她,应该是能保持正常的状况的。”端木晨安慰夏天。
“我现在才知道精神科医生每天面对的是怎样的病人,看来我们心理潜伏师还是比较好,接触的至少都是精神健全的人。”夏天暗自庆幸自己选择了心理学而不是精神科。
“其实心理学和精神科是有相通之处的,心理学对象的精神状态是正常人的精神状态,但精神病患者就已经非正常了,换句话说,如果患者的心理问题在你们那一步就已经解决了,他就不至于到我们这一步。”端木晨耐心地给夏天讲解。
“你好像不仅仅是看诊,对于精神病人的护理也很有心得啊。”夏天真心佩服端木晨,他不仅有耐心,而且确实很懂病人的心理。
端木晨很是得意:“我们家条件不太好,所以我寒暑假都会去一些精神科医院做扩工,他们是都包吃包住,而且收入也可以,我算是半个专业的精神病患者护理人员。”
经过林芷寒这一顿闹腾,夏天不敢再去睡了,顾慕北很晚才回来,看到端木晨和夏天坐在沙发边亲密地聊着天,顾慕北表情有些不悦:“这么晚了,你们还在聊什么?都不休息吗?”
夏天看了一眼主卧,手指放在嘴边示意顾慕北小声说话:“顾董事,林阿姨应该是才回到这里还不太习惯,刚刚又发作了,她刚睡着了,你不要把她吵醒了。”
顾慕北听了夏天的话,声音立马紧张起来了:“她刚才怎么回事,你们刺激到她了吗?”
端木晨跟顾慕北复述当时的场景:“林阿姨睡着以后,夏天和米妈都去休息了,我听到她起床走进了浴室,我听到放水的声音,以为她要洗澡,结果她进去没多久,就从浴室里冲出来了,非要去找你!”
“找我?你是说她要去找三岁的我?”顾慕北向端木晨求证。
“是啊,她的记忆在你三岁以后就丢失了,你还没跟我说过,你三岁时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跟浴室有关?”电光石火之间,端木晨突然想到了浴室这个细节。
“是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据我父亲说,有一次他上班的时候,米妈出去买菜了,我妈不知道为啥在在浴室里放满了水,把我摁进浴缸里,如果不是米妈回来得及时,我应该已经没命了。”顾慕北的话证实了端木晨的猜想。
“林阿姨生下你后,得了严重的产后精神病,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愈演愈烈,最后发展到无法控制,甚至动手伤害你。”端木晨看着顾慕北说出了他的诊断,他的判断和夏天的分析基本一致。
听了端木晨的话,顾慕北佩服地点头,端木晨是专业的精神科医生,对于林芷寒病情的猜想跟事实基本一致,端木晨很慎重地向顾慕北建议:“顾董事,鉴于你母亲现在的状况,就算再招聘一个厨师和保姆,依然满足不了需要,我们至少要找一个保安。”
顾慕北同意端木晨的意见:“端木医生,专业的事情我不懂,但需要购进哪些设备,需要请几个人,你安排就行了,只要我母亲能恢复健康,这些都不算什么。”
“根据目前的状况,我们三个人加上再招聘三个人,应该就够了,至于家庭护理设备,我考虑一下,根据实际情况再采购吧,今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先排个班,为了保障你母亲的安全,等人员到位后,随时都有两人一组值班。”端木晨想了想跟顾慕北说。
“好,端木医生,我听你的安排,你有需要随时跟我说,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对于母亲的事,只要在他能力范围内能办到的事情,顾慕北毫不含糊。
“行,你先去休息吧,今晚我和夏天两个轮班,七点以后再叫米妈起床接班。”端木晨催促顾慕北,顾慕北走进主卧看了一眼熟睡的林芷寒,随后又走进了浴室。回到小院住后,顾慕北其实一直很少进这间浴室,都是使用另外一个公共的洗浴间,当年顾楚天特别购置的超大浴缸,差点成了顾慕北的丧生之处,小院也因此成为了顾家的一个禁地。
顾慕北从小到大他都特别怕水,初中时,顾楚天逼迫他学会了游泳,但跟水有关的痛苦记忆一直困扰着他,他一直对水充满了惧怕,直到前段时间跟顾楚天谈话后,他才找到自己惧怕的原因。浴室的浴缸里放着满满一缸水,水里放着那只林芷寒视若珍宝的小鸭子,顾慕北强迫自己正视浴缸,告诉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必须面对过去的痛苦记忆。
顾慕北从水中捞出小鸭子,被深深的无力感萦绕,明明自己就在身边,林芷寒却根本不认识自己,反而吵着闹着要去找她的小北,他是楚天集团的执行董事又怎么样,根本没法走进林芷寒的内心,除了找到最好的医生和护理人员来照顾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夏天看顾慕北久久没有从浴室出来,便进去查看情况,顾慕北手里拿着一个小鸭子,呆呆地看着浴缸,连夏天进来的声音都没听到,夏天在他面前蹲下:“顾董事,你在干什么?”
顾慕北完全没有反应,夏天伸手拍了拍顾慕北的胳膊:“顾董事,你怎么了?”
顾慕北这才回过神来:“夏天,我看到这个浴缸,好像想起来当年的事了,虽然那时候我很小,但我从小到大都很怕水,却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夏天直视顾慕北:“顾董事,你不再是那个无助的小孩,你现在你已经长大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轮到你照顾妈妈了!”
顾慕北伤感地摇摇头:“我很想帮她,可是我太没用了,什么也做不了,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根本不接受我就是小北的事。”
夏天宽慰顾慕北:“我们今天才把林阿姨接回来,你要有信心,相信经过我们共同的努力,林阿姨一定会恢复正常的,你首先要有信心,如果你自己先崩溃了,林阿姨就更不可能恢复了。”
“如果我先崩溃了,你是说我现在的状况不正常吗?”顾慕北十分敏感,夏天的话让他顿时警觉起来。
“你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你别想太多,快去睡觉吧。”顾慕北十分担忧自己出问题,实则他已经有轻度抑郁和焦虑症状了,夏天不想给他太多的压力,便直接结束了谈话,殊不知夏天越是不跟顾慕北多说,顾慕北越是担忧。
在林浩宇和连欢出现之前,顾慕北的睡眠问题有所缓解,但林浩宇父女出现之后,他刚刚跟夏天建立起来的信赖关系再次被破坏,他的睡眠状况再次恶化,顾慕北没跟夏天说他的睡眠问题,他以为自己过几天就会好了,却不知道睡眠问题对别人来说是小问题,对他来说却并非小问题。
如果是之前,夏天肯定会注意到顾慕北的异常,但现在夏天心思都在林芷寒身上,根本没注意到顾慕北精神状态的变化,只是催促顾慕北:“顾董事,你快去休息吧,林阿姨的状况,肯定是一场持久战,你还有公司的事情要处理,一定要休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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