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北拿着小鸭子回到了儿童房,将小鸭子和其他玩具放在一起,躺上床上,他却怎么都无法入睡,闭上眼睛四面八方都有水朝自己漫灌而来,睁开眼睛就都全部消失了,顾慕北不敢再闭上眼睛了,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虽然没有想任何事,却总有各种纷纷扰扰的人物进入了他的脑海中。
顾慕北想起夏天的话感到十分害怕,难道真的如夏天所说,自己的精神会崩溃,如果自己的精神崩溃了,是不是就是跟妈妈一样得到精神分裂症,顾慕北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夏天和端木晨约定她值前半夜,端木晨先去睡觉,后半夜夏天去睡觉,端木晨起来值班,夏天坐在客厅的茶几上,翻看着从书房拿的一本李碧华的《胭脂扣》,应该是林芷寒当年的藏书,页首还写着一行绢秀的小字:“林芷寒,88年秋购于于枫城书店。”
夏天翻开《胭脂扣》,这本书讲了一个很凄美的爱情故事,女主如花与男主十二少相约吞食鸦片殉情,结果女主的阴魂来到五十年后,却发现男主未死,却已经是垂老之年,落魄地当着一个临时演员,故事不长却婉转悱恻。
夏天忍不住将女主与林芷寒进行比较,林芷寒虽然还活着,却如同如花一样,被困在过去里,而顾楚天也已同十二少一样,开启了新的人生,似乎不管在任何年代和空间,在爱情中女人总是更容易受伤。
夏天每隔一会儿就进林芷寒的屋里去看看她,她睡得并不安稳,在梦中似乎也在跟人争夺顾慕北,梦中也常常会发出呓语,不时唤出小北的名字,看着林芷寒被困在过去里无法走出来,夏天对她总有怜惜之感,林芷寒曾贵为楚天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却落到了如此境地,也真是造化弄人。
四点半的时候,夏天上楼敲了端木晨的房门,端木晨起来接班后,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完《胭脂扣》的最后一章,钟离一直跟夏天灌输男人不可靠的观点,要求夏天为了职业生涯,尽量避免跟人建立长期的亲密关系,夏天严格照他说的做,到24岁了都没有经历过任何感情,她对于感情的所有认识和理解都来自于小说和电影电视。
夏天合上书,趴在床上立马入睡了,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夏天才在米妈的呼唤声中醒来,夏天看了一眼手机,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顾慕北安排她今天在网上发布招聘广告,这是当前最重要的事,她起来得太晚了。
夏天洗濑完就急忙冲下二楼,林芷寒、端木晨、米妈三人已经围坐在餐桌前,夏天环顾一周没见顾慕北的身影,端木晨闲闲地说:“我刚从医院回来,顾董事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他说不回来吃饭,让我们先吃,特别安排我提醒你尽快发布招聘广告,招聘条件可以优厚一点。”
“你已经把东西都搬过来了?”夏天问端木晨。
“嗯,我一个单身汉,又是租的公寓,能有多少东西,已经全拿过来了。”端木晨点点头。
听了端木晨的回答,夏天就往出走,米妈唤住了她:“夏天啊,你要出去啊,饭都做好了,你不吃点吗?”
夏天心里有事,根本没有心思吃饭:“米妈,我要去找个网吧发布招聘广告,尽快把人招来。”
“还去什么网吧啊,都什么年代了,智能手机下载一个WORD,直接就发布了,先吃饭吧,吃完了我帮你发布。”端木晨嘲笑夏天,夏天在接受委托案期间根本没有手机,她已经习惯了去网吧,发送邮件,根本没想到可以直接用手机操作,听了端木晨的话夏天停住脚步,走到餐桌前坐下。
米妈从锅里盛了一碗米饭递给夏天:“夏天啊,厨房里什么都没有,我去巷口的菜店随便买了几个菜,做了个简单的午餐,等安顿好了,米妈给你们做大餐啊!”
夏天接过饭碗百感交集,对她来说,一家人这样围住在一起吃饭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白米饭喂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着白米饭,这对别人来说十分寻常的家常饭食对她来说却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自从父母过世后,夏天就住进了孤儿院,后来上高中上大学,她吃的一直是食堂的和外面饭店的饭,再到做了心理潜伏师,虽然因为委托案的缘故辗转过不同的家庭,却再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情。
米妈嗔怪地看着夏天:“夏天,你咋不夹菜呢?白米饭要配菜才好吃啊!”
正在小口吃着饭的林芷寒也讶然失笑了:“你咋跟小北一样,喜欢吃白米饭,小北从小吃饭就喜欢菜和饭分开吃,说白米饭是甜的。”
夏天看着林芷寒笑着说:“林阿姨,你的小北说得没错,白米饭就是甜的。”
林芷寒含笑看着夏天温柔娴雅地微笑,看起来跟寻常的母亲并无二致,夏天看着林芷寒,一瞬间有些恍惚,林芷寒的笑容很像她妈妈叶明熙,她妈妈是一个小学美术老师,跟林芷寒同属婉约清淡的气质美女。
米妈催促夏天:“夏天,你不是说吃完饭还有事吗?咋又发起呆了,快吃饭啊!”
夏天回过神来,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扒起米饭,米妈夹了些肉丝和青菜给她:“夏天啊,你这姑娘咋这么让人操心呢,小姑娘家家的,吃饭这么快的,也不怕噎着,吃饭要慢点吃,免得消化不良。”
夏天有些不好意思:“米妈,我在孤儿院里吃饭吃慢了想再添就没饭了,从那时起就养成了吃饭快的习惯。”
米妈心疼地又给夏天夹了些肉丝:“夏天,现在不是在孤儿院里了,你想吃多少都可以,都没人跟你说过吗?吃饭要细嚼慢咽!”
夏天微微摇摇头,没有说话,向婆婆对她一直很好,但孤儿院里那么多孩子,向婆婆又哪里有功夫来叮嘱他们这些,孩子们能一直好好学习不走歪路,就是向婆婆最大的理想了,吃饭的时候,夏天能感觉到林芷寒慈爱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夏天的经历之前端木晨已经早都烂熟于心了,他是餐桌上最淡定的一个,他静静地吃着饭,间或看看林芷寒的表情,林芷寒今天起床以后精神状态就很平稳,对顾慕北也没有之前的敌意,米妈做饭洗碗的时候她也陪在厨房里,帮忙理理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应该跟26年前的情形差不多。
吃完饭,夏天帮米妈把碗筷收到厨房里,夏天趁林芷寒在客厅里,悄悄地问米妈:“米妈,林阿姨今天状况怎么样?她跟你聊天时,你觉得她是处在现在的,还是以前的?”
米妈跟夏天嘀咕:“夏天啊,太太跟我聊的都是26年前的事,说要尝试做一个新菜,等老爷下班回来吃,我也不敢跟她说实话,怕她会发作,她说什么我就答应什么,我还想着等小北回来要告诉他这件事,如果老爷不过来,肯定骗不了太太多久。”
“是的,林阿姨现在只记得你和董事长两个人,董事长不来肯定不行,等跟顾董事汇报了再说吧。”夏天跟米妈一样觉得必须顾楚天出面才行,顾楚天和米妈同是连接过去和现在的桥梁,但顾楚天比米妈更为重要,但是顾楚天作为楚天集团的董事长,工作忙尚且不说,他还有朱颜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太,全力过来配合困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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