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要了几斤橘子几斤苹果和二把香蕉，看着老板过称，黄毛告诉我，明天奶牛的爸妈要来，主要是见他。这些年来，他从没跟她回过山东，因为奶牛家里条件很好，而他家里穷的一塌糊涂，不般配，原本只以为大家在一起就是玩玩而已，毕业说分手嘛。他自知如果找不到好的工作，就回安徽老家那边去看看有什么发展，奶牛青岛市里人，从小娇生惯养，断然不会跟他走。结果跟奶牛一通气，奶牛确实不肯去安徽，但又舍不得黄毛，便再三请求她父母帮黄毛在青岛找个工作，他父母也没答应，只说先来看看这小伙子。黄毛说他料定奶牛父母这次来是做法海的，但是明天还是会跟他们见面。笑着说这他妈还没毕业，就要面试了，这他妈还没面试，就知道没戏了。

　　我说不一定，也许人家爸妈看你长得高大威武玉树临风一朵梨花压海棠的，兴许当场就把你签了，别太悲观。
　　那时，其实也谈不上安慰黄毛，我真的就是这么想的，我认为作为长辈的父母，一定会像对儿时闹着要玩具要糖吃的孩子一样，一如既往地照顾到儿女们的意愿。现在想来比较天真，其实在有能力的父母眼里，儿女的幸福是什么，是以自己的经历为蓝本的。如果有什么阻碍孩子获得父母指定的幸福的话，那只能排除障碍扫清道路，即使孩子本人也不例外。

　　我最终承认黄毛比我拎得清，心智比我成熟，料事比我精准，所以他可以有今天的成就。
　　我不怨命，只怨没有黄毛的那份从容。

2010-03-14 08:39:12

　　七十四
　　黄毛提到了奶牛，我脑子里想到了谢欣。
　　二个人肩并肩离开了水果摊。
　　不想那装橘子的塑料袋比**还薄，走路一颠簸居然破了。
　　还好没走出多远去，不然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黄毛折回去，跟老板再要个袋子，我蹲在地上螃蟹一样来回地捡橘子。

　　不一会儿，黄毛站在了我的面前。也不来帮忙，好像那满地的橘子跟他不相干一样。我抬头看他，他正扭头看着街对面。
　　老爷，看什么看，一起捡啊。我不愠不怒道。
　　哎，哎，哎，那个是谁？黄毛也不看我，严肃地朝街对面努努嘴。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条街道上唯一的一家豪华酒店门口有一群男男女女谈论着正出来，我一眼便看见了谢欣。
　　我站起身来仔细端详。
　　谢欣的身边有大概十几个女生，三四个男生。其中一个高大的男生贴着她很近，两个人面对面不知道说些什么，谈笑风生的，谢欣仰着头与他对话，一脸的眉飞色舞。
　　说着说着，人群便开始向学校方向移动。那男生忽然伸手捉住谢欣的手，两人手牵着手，走在人群的最后面，俨然一副恋人摸样。

　　我看着那男生有些熟悉，仔细一想，便记起了隐约是酒吧那晚的那个什么学生会干部，姓董，色狼。董狼！
　　黄毛事后回忆说，那时的我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我跟黄毛悄悄尾随着他们，隔着马路监视。
　　我心想，虽然没有明媒正娶，但学校里哪个不知道我跟谢欣是一对。如今她黑灯瞎火地跑出来跟情人幽会，倒要我跟做贼似的跟踪。
　　一整个寒假，我吃了从来没有吃过的苦，每天坚持陪她说话，吃糠咽菜地哄她开心，希望她早日走出阴影。她叫我考虑留下，我就拼了命地到处找工作。我这一辈子从没有对任何人这么好过。

　　然而，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对不好不够，谢欣要这样对我。
　　尽管我知道如果谢欣当面告诉我，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我肯定会疯掉的，但是我仍然坚持认为，她至少应该给点提示，而不是被我当着别人的面抓个正着。
　　我当时就想冲上去，跟谢欣要个答案。可我没有这么做，我甚至还心存侥幸，也许他们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或者同学之间的友情，牵个手跟握个手，接触面积差球不多。
　　很快，我认识到我的愚蠢。
　　快到学校侧门的时候，人群已经渐次进了大门，董狼和谢欣却站着没动。
　　为了不被发现，我们始终跟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两个人说了什么，我一句也听不见。
　　但是董狼终于有所行动了，他左手握住谢欣的小手，右手抄到谢欣的背后，一把搂住她的腰，谢欣看上去也不太情愿，背过手去推开他的爪子，但是推开了一次，很快董狼又会再来搂她，几次三番，谢欣终于停止了反抗，任董狼把自己往怀里按。
　　董狼看上去对如何征服女人很老练。他就这样静静地抱着谢欣，直到谢欣平静得不可能有任何抵触情绪，他开始俯身吻她。
　　谢欣没有闪躲，没有拒绝，用我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双唇，迎合着另一个男人。

　　我瞪大双眼，目不转睛，黑暗中闪着寒光。
　　脚下地砖上的薄冰已经融化，缝隙间长出一株才冒尖的野草，远处传来工地吊机的轰鸣，冬天即将远去，万物复苏，一派生机。
　　可我的心，已死去无声。

2010-03-14 08:39:39

　　七十五
　　黄毛怒视董狼，拿肩膀用力地拱拱我，低声问：就说今天你想怎么着吧，兄弟我舍命陪君子了。
　　我一股热血窜上脑门，也不答话，咬紧钢牙三步并两步朝街对过快速走去，黄毛提着水果紧随身后。
　　我从没想过我和谢欣会落到今天的下场，我也从没想过我会让她如此尴尬地面对生活，一切只因我太相信她，太过爱她。
　　但我一样从没想过要伤害谢欣，或者做一些令她难堪的事，一直以来我的职责都是保护她，珍惜她。
　　所以，真的走到他们的身后，我一时竟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我是该先开骂呢？还是直接上去把他们分开，然后一个一个撕了。

　　嗯，哼！黄毛清清嗓子，声音并不大，却让那对野鸳鸯变得惊弓之鸟一般敏感。
　　董狼有些恼火地扫了我跟黄毛一眼，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赶忙放开谢欣。
　　“晚上气色不错啊。”我咬牙切齿地地瞪着董狼，呼着酒气，一字一顿道。
　　谢欣闻声回过头看见我，一脸惊恐，受惊地哆嗦着像一只淋了雨的小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什么鸟东西啊？你不晓得人家有男朋友的啊。”黄毛突然冲上去推了董狼一把，说是推，用了不亚于打出一拳的力道。明的就是挑衅你，就等着你回嘴或者还手，便有机会好好上去把你拆了重装一遍。

　　董狼看见我们有两个人，黄毛又牛高马大的不像个善茬，很识相地瘪瘪嘴什么也没讲。
　　谢欣站在我面前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可怜兮兮地盯着我的眼睛。
　　无论何时，即便是现在。我始终记得曾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要一辈子对她好，所以我看也不看她，因为我怕现在看她一眼，就有种想扇她一个耳光的冲动。
　　那今晚只有委屈董狼了。这么想着，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便前所未有的迅速活跃起来。
　　看着董狼那憋孙的理亏样儿，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厮又不是不知道谢欣是我女朋友，妈的谢欣上次要不是为了跟他去敬酒，断然不会跟我闹别扭，也自然不会发生悲剧。这孙子端的是个祸根，管你家里有什么只手遮天的土地公公土地婆婆，我动定你了！今天老子要是不弄套组合拳出来，你当我荷尔蒙不分泌了。
　　想着，我头先转向右边，仿佛在看什么，这招就是李氏拳法第一式。等他以为我在想心事或者看流星，放松了警惕，我冷不丁地猛然一个飞身正踹，正中他小腹。这招是大鸟教的，一般用于防守对方技术好的前锋，他说球过去了没事，人绝不能放过去，直管一脚撂倒。好在跟着大鸟踢了这么几年球下来，除了牙好胃口好外，我腿脚上还是有些份量的。情场如球场，能单刀直入跟谢欣接吻的，必定也是个革命急先锋，踢的就是他。

　　这厮急退二步，嗷嗷叫着，痛苦地蹲下身去。
　　黄毛赶上去也是一脚，直接把董狼蹬得仰面朝天。
　　二个人动作协调，配合完美，整个过程不过4、5秒。
　　这孙子现在让他跑，估计都爬不起来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按结实了，把他的脸砸开花。

2010-03-14 08:40:02

　　七十六
　　中学时学过智深法师因与肉制品超市经理发生口角而引发的治安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