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些陈年艳史》
第42节

作者: 祥子不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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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一 与每个痴情的男子一样,大鸟的进攻也需要粉饰。 别看大鸟平时为人高调还有些自命不凡,一旦认真起来,也是可以放下“情场老手”的虚名,对我们这些默不作声的听众不耻下问的。 这样一来,情况就不妙了。 学校里追女孩的初级阶段不外乎鲜花情诗加晚餐,宗旨是上床,最终理想是领证生娃。 当然,实现最终理想与实现Communist主义,难度相当。 大鸟每天都会埋首于一大堆古典或者烂俗文学之中。一会儿找李清照,一会儿翻苏东坡,再加上自己的灵感,创作出一首首既不能流芳百世也不能遗臭万年的情诗。 每每写到得意之处,自己先是摇头晃脑地一阵淫笑,然后,开始眉飞色舞声情并茂地逐句吟诵。直念得我们头皮发紧,汗毛悚立,痛不欲生,却齐齐祷告,但愿有情人早成眷属,我们也能得以安生。 看得出大鸟很陶醉,或者说很享受这段过程。可惜,他始终只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 问题的症结,就在大鸟痴痴怨怨默默尾随的时候,人家早已有了心上人,并且打得火热。 大鸟要做的只能是横刀夺爱。 看着百抓挠心如滚油锅的大鸟,我们不得不屈服于他的哀求,于是,昧着良心做了很多该杀千刀的事儿。 譬如千方百计散布谣言,败坏那个倒霉小子的名声,甚至还搬出同班胆识过人的姐们,充作怨妇,当面作祟,上演《陈世美》桥段。 那时的我们很不五讲四美,只晓得以人为本。大鸟是自己人,帮自己人做事,总是对的。日后想起,我的事情,势必也是种报应。 不知是老天真的不开眼,还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无论如何,大鸟的心上人跟她的小男友,还是掰了。 得知消息,大鸟犹如翻身的农奴,高唱我料你现在很受伤,斗志昂扬地奋笔疾书,不断投稿。 先是暧昧,再是半推半就,很快,他们终于开始了自己的篇章。 之后,我们对大鸟的关注度急剧降低—任他们胡作非为去吧。 然而。事情却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顺利。 不晓得那女孩对大鸟施了什么法术。早上可以看见大鸟对着镜子一脸**地唱情歌,中午也许就会看到他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发呆,到了晚上,他或许会莫名其妙地问别人一些不着调的问题,比如,女人,到底需要什么。 直到一天,他悲喜交加地告诉我们,原来,那女孩一直对他若即若离,那天却跟他掏心掏肺地认真谈了一次。说觉得他幼稚,没有安全感,不过人还不错,跟他在一起很快乐,所以她会给他2个礼拜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会把他当做自己真正的男友,至期满,如果合适就继续,如果不合适,那么好聚好散。 窗外阳光和煦,天蓝云白,三五个红男绿女谈笑着经过草坪。大鸟依窗而立,满怀信心地昂首挺胸。 如果有一份爱情,非要给它加个期限,却又不是传说中的一万年,那么,它会幸福


2010-03-19 12:52:09

  一〇二 一次, 傍晚时分,大鸟去找女孩,约着一起外出。 这小子平时一贯豪放,真的遇了事儿却又含蓄起来,只是托了女孩同屋的女生带口信上去。 他确信女孩就在屋内,口信也一定会带到。 就这样,他在女生公寓楼下的车棚外,从下午5点一直站到晚上7点。 天色越来越暗,正如大鸟的脸。 回宿舍的女生逐渐多了,她们看着,笑着,从面无表情的大鸟身边绕开。 而大鸟就像个犯了错被罚站的孩子,虔诚地等待着那个下指令的老师来赦免。 我不晓得大鸟从前到底是个怎样顽劣的人,那一刻,我在他的眼神中读出了认真。 最后,女孩还是在楼上露出了头,她言简意赅地让大鸟回去,大鸟不为所动,赌气似的看也不看她一眼,依旧立着。女孩没办法,只好下楼,也没感觉出她有丝毫的感动,反而说了些大鸟不懂事瞎胡闹之类的话。 那晚,大鸟倒底还是没有约成女孩,跑到我这里一声不吭地玩了一宿的红警。 其实,每个男人最初,都有一副柔软的心肠,细腻而敏感,只待哪天,有个值得的女人走近,才好悉心疼她爱她,好好对她一辈子。不曾想,事与愿违,待到几乎肝肠寸断,男人幡然醒悟,才把自己的五脏六腑磨砺得水火不侵。日后受伤的女人,却不会知道,男人的那颗心,原本柔软。 第14天,那个女孩跟前男友冰释前嫌,和好如初地一起远去。 他们身后留下个失魂落魄欲哭无泪的大鸟。 这一幕,我并没有用我的肉眼看见,但是,我知道。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大鸟始终郁郁寡欢。 一个生龙活虎的活宝,一下子变得如此沧桑感慨沉默寡言,我们心里也都挺不好过。 但他不哭也不笑,始终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什么。 一直以来,我以为大鸟以前有很多个女朋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跟我们讲过的段子、说过的校花。那么,这次应该只是皮外伤吧。 直到月底,在回溧城的候车室里,我碰见了大鸟。 整个大厅里,我们只认识彼此。 他跟我说起那个女生。虽然没有强调,但我听出了这是他第一次的认真。 他细碎地诉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那么的放不下和痛心。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么默默地倾听着。 车站里传来冰冷的车次播报声,人们在污浊的大理石上行色匆匆各奔前程,年轻的心碎,无人知晓。 在回溧城的车上,我眼前一直浮现着大鸟难过的模样。 当我听见身边有人为爱伤心,我暗自庆幸,这么多年,谢欣依然在我身边。 而今,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成了那个讲述悲伤的人。 手中的茶水渐渐变冷,再也不能温暖我。我喝了最后一口,苦涩难当。 当天空似乎不再遥远,可以随心自在飞翔的时候,我们却不能在一起。


2010-03-19 12:57:25

  一〇三 晚饭,赵嫂买了些叉烧和蹄筋,又去街对面的熟菜店切了点肴肉。 开饭时,小赵让伙计开了一瓶秦池,一人满上一杯,说是要慰劳一下大家,我知道,其实那是专门用来麻丨醉丨我的。 店里几个伙计倒是格外开心,有说有笑地谈天说地,谈工作谈生活,也谈女人。 吃完饭,赵嫂张罗着收拾残局,小赵喝酒上脸,面红耳赤地跟店里人打了个招呼,说是要陪我出去走走,尽管我并没有这么要求,却还是心领神会地跟着他出了门。 中山路就这么长,我们肩并着肩,一寸一寸地低头丈量。 一向莫逆的两个人,突然间彼此沉默起来,气氛倒有些尴尬。 也许小赵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说起。 最后还是我先开的口。 我问小赵今后怎么考虑他跟赵嫂的事情。不晓得我为什么会这样问,那时的我,对一切都持怀疑态度。 还能怎么样,就这么过呗。要是做得好,明年或者后年,我们就买套房子结婚。小赵说得平淡。 结婚,这个字眼,对我来说,无比讽刺。 念了大学,我的模样逐渐俊朗,棱角分明,个子早已超过了父亲一个头多,身高长相毫不含糊地达到了一个成年人标准,但每每听见“结婚”二字,却突然间觉得自己还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那个字眼陌生而遥远,只属于真正的大人们。 直到我遇见了谢欣,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二个字,才认识到,从前与我看似毫无关系的这两个字里,其实一直都有我的期许和幸福。 在那些陪她一同走出阴影的昼夜里,这两个字更是从没如此接近地温暖着我,鼓舞着我,仿佛是那么的触手可及、指日可待。 而今,这两个字,我再从别人嘴里听见,却如同一个被遗忘的传说。 是啊,是要结婚的。我心不在焉地附和着,却没考虑到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很酸。 怎么了?小赵似乎听出了什么别的意思,追问我。 没什么,你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嘛,恭喜你啊。我连忙解释。 喜什么喜啊,不就是领张证,办场酒,日子还不是这样过啊。小赵满不在乎地傻笑道。 倒是你,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小赵这个过渡来得太快,我被问地一时间喉头发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问过你,我想知道你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很简单,跟着你的心走,你要是真喜欢谢欣,就再回去追,追到头破血流也要追,别怕人笑话,追到了是自己的幸福,追不到,你自己也尽了力,日后也不会自责。你说呢?小赵指天划地说得激昂。 其实我们当初也是啊,小赵若有所思地接着道,那时候要是我就这么放了手,可能我跟她今生今世也不会在一起,你说是吧。 我认真地打量着小赵的脸庞,几杯烧酒下肚,此刻有些微红。 那些陈年的往事瞬间翻上心头,仿佛当初他远赴江西,狠命在自己脸上留下的掌印还在。


2010-03-19 12:5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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