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这念汲既惊且喜:“握鱼妹妹,你怎么来了?”“怎么,见到我不是先欢喜?倒先问起这个!”“那倒不……数年不见,握鱼妹妹还是这般伶牙俐齿!”“知道就好。我不过是来添两杯水酒罢了!”“这些年,多谢你了。”“嗯”
既然是久别重逢,自是少不了些许话头。寻得一清静小馆,要了那楼上的僻静雅座,谈那些别后经年。间或夹俩花生米,或就着片藕片,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到底是江湖儿女,话不多时便转至城内趣闻。却原来这城内买卖行里原有个专门倒腾模范的范式张,虽然清苦,但好得也沾点荤腥。可笑他那儿子,放着祖传的手艺不学,却偏好笔头上讨点营生。前不久还真让他整出个“一扫前朝糜音,重开山河志气”的佳作。本以为此番须能扬眉吐气,却不料原是抄的古人旧作。听听这话头不对,这念汲业已暗自纳罕,便问道:“可知他是抄的谁人旧作?”“那谁能知!”“那可知他姓甚名谁?”“本也不知的,后来听的说是大名叫张鹏执。因着祖上的手艺,人也称他作范式执。”“既然本不相识,哪来的这么大怨气?更兼不也没找着他抄自何处?更遑论这无名邪火!”“那个,其实他本有锦瑟之意,可惜我神女无心。可争知,他竟像那驴皮膏药,竟如此纠缠不休!”“既如此,我且喊他赔罪便是!”“不用不用!这利息我却是早已收清!”闻听此话,这念汲心底里更觉古怪,脸面上却不动声色,仍假意寒暄。直至席终意尽,却才做他打算。
自去街边打了半角杂酒,先漱了漱口,又小啜一口,这才迈着那一步三晃的公鸭步子慢悠悠荡向城东。原来这念汲和那范式执本也是熟识的,只是这握鱼不知道罢了。
借着那佯醉的酒劲,一脚踹开院门。嚷嚷着:“范式执那犊子可在?快叫他出来。”唬的那范式执袍袖里藏好那修泥的片儿,这才三步并作两步,急急的直冲到院里。待得看清是他,先自一股无名火起,险些儿把那刀片儿直往他脖子上招呼。好容易按捺住冲动,这才方道:“汲哥儿到底是学过本事的,如今可真是威风见长!你跑我这,撒哪门子酒疯?!”“好你个范式执,欺负了我家妹子,还跟我这装混!”“放你*的狗臭屁!你我相交多年,我竟不知你何时又有个妹妹!”“那好,我且问你,握鱼你可认得也不?”“甚么握鱼卧水的,老子一个也不认得!你别是找错人了!搁我这撒哪门子野气!”
听得范式执委实不认得,这念汲就把那前述因由尽数托出。直听得那范式执眉头紧皱,好半晌方才冷笑道:“好你个念汲!亏得你竟能想出此等混账主意!你只说,这大门却待如何赔我?”“这自然是要赔的。她那里我却也需得讨个说法!”“亏得你竟有这等样朋友!不过这家伙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来。或许也不用如此麻烦。”说着趋前两步“只如此这般。你且附耳过来…”
当下两人计议已定,念汲自去寻那握鱼不提。
却恰这日暮时分,将那握鱼领至城西破庙,一交代清楚,便即纵起身法,直顺着那树梢,往城内去了。
这握鱼却才放心,喜盈盈转身。抚动青丝,轻移莲步;待其碎碎的踏进庙里,果见那堂内廊柱上缚着个矮胖敦实一汉子。定睛一看,不是别人,却正是那范式执!
“你这畜生!绑我到此,意欲何为?”
“人都道范式执心思细腻,却原来竟也如此粗俗!”“绑你之人,与我何干?”
“却原来生的一张巧嘴!”“我说你这范式执,乖乖地给姐儿几个取乐一下,又何苦落得如此田地?”“你这婆娘!喷的些甚么?”“原来你竟不知!也罢,我说与你听便是。”
“你既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又何苦想着那一鸣惊人!?。你可知,你让姐几个好生难堪?!”说着自寻了张椅子坐下,觉得不对,还挪了挪,却恰正停在那范式执对面。翘起个二郎腿,还把裙子捋了捋,方才续到:“姐几个却才好拿你取乐,道世间竟有如此不知深浅之人!你却偏要那一飞冲天!你可知,你将我等置于何地?!你让姐几个好生难堪?!”“此其一。其二,似你这般懊糟汉子,既有姐妹愿意拿你开心,那自是你的荣耀,却缘何定要分个好赖?!一口咬死本不相识!?”“其三,你本是下九流的子弟!却缘何竟敢比我等更优秀!?”“好一个怨天怨地不忿人!”说着滋了个牙花,嗤笑一声:“怕是最后一句,才是你心火根源吧!你可真是……活该!”“你怕是还未认清现状!”
“没认清现状的是你!”只听那呼喇一声,两侧的黄幔后头各卷出若许人来。打头的却是恶人磨的锦衣并几个江湖人士,此外还有些个闲散衙役。“此番,你却是得偿所愿!你要的名,我都给你!”“混蛋!我跟你拼了!”“我等面前,岂容你这泼妇放肆?”还不及那几位锦衣出手,只见那一点豪芒倏地就穿透了那拔剑的手掌,余力未消,直没入廊柱方休。那几位锦衣这才松开了握刀的手掌。
“原来汲哥哥你还记挂着我!”“恩义已清,自此江湖路远,后会无期!”“若是早知如此,或许会另作他法吧。”只是这低如蚊呐的一声,连念汲自己也不确定。
日期:2021-06-03 17:56:23
第六章 江湖催人尤少年
见得念汲要走,这范式执急急地脱了绑缚跟上。才一上前,就听得这念汲头也未回:“你还跟来作甚?”说着未见回话,“我竟不知你何时请的这些个锦衣与江湖人士。”“若论那作假成真的绑缚,自是得推恶人磨。本只想寻个朋友,接下来的,就是眼前此景。”“虽说是巧合,但何尝不是你心中所念?”“不过是‘江湖催人老’罢了!”“好一个‘江湖摧人!’既如此,这朋友却还可做得!”
话休絮烦,言归正传。这俩人言语未尽,却各有各忙。那范式执自是去与那各路豪杰料理后事,这念汲此番也没了陪他的心思,自去城中寻那故交不提。
却说那念汲心中气闷,不觉得就喝起了那腰间残酒。及到城门,却已然醉了。那守门的兵丁见他个醉汉黄昏入城,执意不放。这俩人堪堪要厮打起来,只见那一架素纱薄幔的精巧马车稳稳地停在路边,只听车内人咦的一声。随后便有一丫鬟打扮的人掀开车帘,走了过来。先对军爷道了个万福,又道那汉子本是他家小姐护卫,今日因赶场吃多了酒,故才冲撞了军爷,万望方便则个。说着不露痕迹的塞了几个铜板。这军爷见她说的有礼,间且还有这点情面,便也就这般轻轻放下。
这念汲次日清早醒来,只闻到满鼻子都是一股幽香,还不觉得抽了抽鼻子;猛然惊觉,一骨碌翻身坐起,却见那绣帐彩衾罗纱幔,粉鞋秀枕彩云衣。端的是粉妆玉琢深闺处,人间绝色女儿居。
这念汲一看慌了神,也顾不得去看身上,急急地起床寻鞋。一边满屋子乱窜,活像那没头的苍蝇,口里兀自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那丫鬟在门外听的有趣,好半晌才作势推门“公子,小姐让我来给您带盆醒汤。哎呀!我的公子,你为何事如此着慌?”这念汲一愣:“这么说来…”这丫鬟好艰难隐住嘴角“公子请看身上。”原来这昨夜竟是合衣躺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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