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命，我不会乱说的。”王秘书满眼感激。
　　“你在厅里呆的时间不是一天两天了，重案都是上面来查，有牵连的人都要咔嚓。”方文达又补充一句。
　　王秘书不停地冒冷汗，连腿脚都开始发软了，那种场面他是见过的，一个案子就会死很多人。

　　吃完饭，王秘书抢着付账，从饭馆出来，他没有回厅里，今天下午不是他值班，便直接回家了。
　　王秘书家境不错，房子大，老婆也漂亮白皙，他回到家，第一件事直接冲到房间，打开放财物的箱子，里面是他这些年来的积蓄。
　　“你要拿钱养哪个女人啊？”王秘书老婆听到声音，从卧室出来，将手按到箱子上。
　　“你走开，我是拿钱买命。”王秘书不耐烦地瞪他老婆一眼。
　　“你要买谁的命？”他老婆好奇地问。
　　“我的命……”王秘书把刚才和方文达吃饭的事全部和盘托出。
　　他老婆立刻翻了个白眼，走到旁边坐着，翘着一条腿不停晃荡，“我说当家的，你是不是傻了？山野需要钱，你觉得他会和方厅长商量？老方，大家都知道只是个摆设，说白了，明面上喊他一声厅长，实际上，他的地位还不如你，比你都差一大截呢。”
　　王秘书听了，愣神一会儿，转头看他老婆，“你是说，方文达那老东西是诈我？”

　　“什么大案，就是说出来吓唬你，有人给山野送钱买命，都是通过你的手，山野找你要钱，他不直接找你，去找老方？你觉得合理吗？我看你是被吓傻了吧？”
　　王秘书想了想，一拍大腿，高兴地说，“对啊，我是被老方给吓懵了，当时都不会思考了，我们的钱就是从那些给山野送的礼当中卡账的，差点上了这老东西的当！”
　　王秘书的老婆笑起来，“这就对了嘛，傻不拉几的要拿钱买命，这钱才是我们的命。”说完起身把钱箱收起来。
　　王秘书刚开始还高兴，过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摇头，“老婆，不对，张大志就被打得不轻，他平日里没少给山野好处，一样被打，而且他还有个市长秘书的爹罩着，这……”
　　“你多点心眼，也不能说老方都是诈你的钱，无中不生有，就怕万一。”
　　“我知道，我把两只耳朵竖起来，多留意周围变化。”王秘书点头。
　　“你找人跟踪那人力车夫，看到底是什么来历，这张大志是什么人啊，不是每个人都能打的。”
　　王秘书说，“我找什么人去跟踪？我又没有手下，叫你表弟去，他只知道拿钱、喝酒、找女人，让他把那人力车夫给我盯紧了，这是我的命。”
　　“好，知道了，我让他盯紧。”
　　王秘书唱着小调喝小酒，一副心怀大志的模样，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命稳稳的不会丢了，和中午吃饭时候的心情两个样。
　　第二天，王秘书和往常一样，一早去上班，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竖起耳朵听对面山野办公室的动静。

　　不一会儿，山野到了，他规规矩矩站起来打招呼，“山野副厅长早。”说完接过山野手里提着的东西，跟在后面进了办公室。
　　山野没说话，王秘书推开窗户换新鲜空气，转身回自己办公室。
　　才过了几分钟，山野打铃，王秘书连忙推门进去，“山野副厅长。”
　　“如果张秘书来，你就说我不在，有事让他去找方厅长。”山野交代。
　　“嗨。”王秘书鞠躬，回到自己办公室，开始坐立不安，看来，老方是真的和山野走得很近，会不会自己的猜测有误？他无意识地用手中的笔敲打着桌面，心里在重新衡量方厅长昨天的话。
　　“王秘书。”有人推门进来，来的正是张大志的爹张秘书，这是一个微胖的接近五十岁的男人，有些秃顶了。
　　“你有事张秘书？”王秘书客气地站起来。

　　“我找山野副厅长有点事，麻烦你通报一下。”张秘书递给王秘书一包烟。
　　王秘书知道烟盒里面是钱，张大志被打成那样，张秘书是来问罪的，这钱他不敢要，陪着笑脸，“张秘书，你来得不巧，山野副厅长刚出去。”说完把烟推还回去。
　　“不急，我在这里等他。”张秘书又把烟给了王秘书。
　　“山野副厅长说了，你有事可以找方厅长。”王秘书今天这钱肯定不能收。

　　“我去找方文达？他算什么东西？”张秘书不屑地说。
　　“可是，山野副厅长真的不在，你有事只能去找方厅长，别等了，我也不知道山野副厅长什么时候回来。”王秘书说着起身将张秘书往外推，然后关上门。
　　张秘书的大嗓门马上就在走廊上响起来了，“方文达，你算个球？也敢打我儿子？狗东西，你给老子出来！
　　有本事给老子出来啊，关着门，躲在办公室不算好汉，你出来，我今天不收拾你，我不姓张！
　　方文达，你个狗东西，出来啊，出来啊！”
　　张秘书一个人在走廊上骂，方文达在办公室没出一点声音，半句也不回应，其他人也没有敢出来观战的。
　　张秘书一个人骂着无趣，主要是想让方文达丢脸，目的达到了，骂了半个小时，自己也累了，转身准备要走。
　　这时候，方文达拉开门走了出来，“张大志受伤，就在家好好养病，以后不用来上班了。”

　　张秘书一听，气坏了，指着方文达，“你算什么东西？丨警丨察厅不是你说了算，张大志不来上班，我明天就让你走人！”
　　“我的去留，就不用张秘书操心了，对了，张大志的衣服也不用还了，我今天在这里先夸个口，张大志只能你给他养老了，他离开这里，我保证没人敢收留他！”
　　王秘书在办公室，耳朵一直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每一个字都听得真真切切，方文达还真敢和张秘书对着干？
　　而，山野就在办公室，都没出来问一下！

　　王秘书用手捂住脸，感觉大脑嗡嗡叫，看来，方文达昨天说的话不一定是假话！
　　胡耀祖拉着人力车，满街跑。
　　“卖报，卖报！”报童也在街上跑来跑去招徕生意。
　　胡耀祖一想，今天十号，都已经几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但他还是得买一份报纸来看，“卖报纸的，过来。”
　　“你一个人力车夫，认识字吗？”报童拿报纸过来，看胡耀祖，报童天天在这里卖报，胡耀祖天天在这里拉车，时间长了他们都认识了。
　　“街上又没人，拿你的报纸给我看一下。”胡耀祖笑着说。
　　“你还装斯文。”报童递一份给胡耀祖。
　　报纸上真的有一条“大量收购狗皮”的广告，胡耀祖快速记下时间、地点，把报纸还给报童，“嘿嘿，确实看不懂。”
　　他心里七上八下，这么长时间，还以为他们已经把自己给忘了，没想到事情终于来了，他闷闷地坐在自己的人力车里发呆。
　　“人力车。”

　　听到有人招呼，胡耀祖站起来，也不看来人，就把车拉过去，“去哪里？”
　　“桐城路三号。”
　　胡耀祖没多想，那人已经上车，他拉着就开跑。
　　“到了。”胡耀祖说。
　　“你不进去坐一坐？”那人从车上下来，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