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叫他们回去吧。”方文达冷声说。
　　“好。”王秘书转身准备出去，走了两步又倒回来，“张科长被关押了，明天还有行动，下面的兄弟没人看着不行啊。”
　　王秘书今天指挥抓人，开始的时候很紧张和害怕，但是到最后，他觉得超级过瘾，突然感觉当个秘书太屈才了，很明显，自己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他觉得他今天比张大志做得好。
　　“你还想带队？”方文达当然听懂了，用手势示意王秘书看外面。
　　王秘书探头看外面，左边右边都没人，他退回来关上门。
　　方文达将一只手支在桌子上，玩味地看着王秘书，“张大志这次死定了，你知道原因吗？”
　　王秘书想了想，回答，“他不仅今天的任务失败，还陷害胡耀祖。”
　　“你就没想过今天的任务为什么失败？山野副厅长为什么要张大志死？他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方文达喝着茶，神秘地说。
　　“还请老哥指点。”王秘书走近一步。

　　“今天的任务和山野副厅长丢失的绝密文件有关！”方文达压低嗓子说。
　　“二十号丢失的文件？”王秘书一听就紧张起来。
　　“那份文件的内容就是你们今天保护的线人的行程路线图，显然，今天的刺杀行动，对方准备得很充分……”方文达没再说下去，适时停了下来，看着王秘书。
　　王秘书心虚了，“方厅长，你是说，我也可能被牵连进去？”
　　“你自己想啊，你一个秘书，只是个文职人员，为什么让你带队？抓捕行动失败，你和张大志是一样的结局。”方文达脸色严肃。
　　房间里空气都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王秘书才说，“不是，老哥，我怎么会是内鬼？为什么要这样？”
　　方文达继续说，“我跟你说实话，明天，不光是你，连我也要被询问，上面来人了，至于山野副厅长，从明天起，就看不到了。”
　　“我不是内鬼！我真不是内鬼！”王秘书满心委屈。
　　“你说什么都没用，在丨警丨察厅工作这么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一个。”方文达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王秘书。
　　王秘书感到有些绝望，方文达说的不是不可能，“那我怎么办啊？”
　　“看在你我同僚多年，好心提醒你一句，可以花钱买命，到现在，山野副厅长都还没收到你的钱，才让你去带队的，懂吗？”方文达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拍王秘书的脸。
　　“我一直在准备钱。”王秘书欲哭无泪，钱很重要，可是命更重要，看来钱保不住了。

　　“你把钱准备好，交给胡耀祖，到时候，你和山野副厅长一口咬定二十号你们在一起。”方文达脸上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
　　“好，我都听你的，方厅长。”王秘书声音有些颤抖。
　　“还有，你的行程记录要记清楚，不能有差错。”
　　“我知道，我知道。”王秘书忙不迭地点头，满脸感激。
　　这时候有人敲门，“方厅长。”
　　“谁啊？”方文达坐直身体，问道。
　　门开了，一个人走进来，“报告厅长，张科长的父亲来了，我们拦不住。”
　　话音刚落，就已经听到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张秘书的嗓门够大。
　　“王秘书，你到内屋回避一下。”方文达连忙歪头示意。
　　王秘书点点头，快步进入内屋，这时张秘书也刚好冲进办公室来，“方厅长，你是有意躲着不见我？”
　　“张大秘书，我们今天有行动，我正在处理公务，怠慢了怠慢了。”方文达连忙起身亲自给张秘书泡茶。

　　张秘书并不喝茶，走到门边，探头看外面，然后关上门，“方厅长，我得到消息，今天的任务和山野有关，上面马上要查，你是不是想让我家张大志垫背？”
　　方文达面露笑容，语气缓慢，“呵呵，张秘书，你的消息真灵通，我可是还没听说啊。”
　　张秘书发火了，声音大起来，“老方，你还装？枪声一响，专案小组就成立了，山野被问责已成定局，现在张大志已经被关起来了，你还想骗我？”
　　方文达仍然是笑，“张大秘书，你想多了，张科长对大日本帝国，和你一样忠心耿耿，他今天被关起来，只是和参加行动的其他人员产生了误会，怕事件升级，所以暂时隔离。”
　　“少和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放人，我现在就要把他带走！”张秘书抱着手臂。
　　方文达摇头，“这个真是让我为难了，不是针对张科长一个人，今天参加行动的人全部都不准离开，张科长是行动主要负责人，今天晚上肯定走不了！”
　　张秘书语气又软下来，拉长音调，放低音量，“老方，只要张大志活着，你开价，我都能满足。”
　　“张大志没犯什么大错，就是隔离几天而已，几天之后就放出来。”方文达漫不经心地喝着茶，微微摇晃着脑袋。
　　张秘书急了，“老方，你就不要蒙我了，张大志已经告诉我，山野丢失文件的当晚，他进了山野的办公室，到时候你们非要说他是内鬼的话，他也解释不清楚啊。”
　　“放心，专案组会给张科长一个清白的，你先回去等消息。”方文达坐得稳稳的。
　　张秘书一听更急了，张开大手，“老方，这个数，买张大志活着。”

　　“五块大洋？”方文达笑问。
　　“老方，我都急死了，你还说笑，”张秘书又张开大手，“是大金条。”
　　方文达摇头，“你太让我为难了，这不是钱的事，专案组我说了不算，实话告诉你，我也一样会被讯问。”
　　“你们不就是查内奸吗？”张秘书又伸出三个指头，“那我再加三根金条。”
　　“你太让我为难了，”方文达一脸犹豫，“这事不好办啊！”
　　“我再加两根！”张秘书急得脸都开始变色了，“查内奸，当然是山野的秘书小王嫌疑最大，他就是你们丨警丨察厅的内鬼！”

　　方文达不说话，只是笑笑。
　　张秘书索性将包里的金条拿出来，放到方文达的桌子上。
　　方文达只看一眼，眯着眼睛，“张秘书，你还是收起来吧，今天送金条给我，明天就去举报我。”
　　“老方！”张秘书拉长声调。
　　方文达拉起张秘书的手，给他递眼色，示意内屋有人，低声说，“你去找张大志的死对头，那个车夫，就说我让你去的。”
　　“明白，明白。”张秘书点头，收起金条大步出去了。
　　听到关门，又等了几秒，看张秘书没有折回来，王秘书从内屋冲出来，擦着额头的汗珠，一下子跪倒在方文达面前。
　　方文达看他一眼，摇头，“王秘书，来不及了，你也听到了，现在我想帮你已经帮不成了。”
　　“我把我全部的钱都拿出来！”王秘书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张大志他爸出十根金条，你有这么多钱吗？”方文达冷冷地问。

　　王秘书瘫软下去，无言以对，自己当然没有这个实力。
　　方文达低声说，“你还是陪唐洋一起上路吧。”
　　“我也出十根！”王秘书却突然说。
　　“你还真有钱？我还没看出来，嘿嘿……”方文达靠在自己的大椅子上慢悠悠地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