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1-04-11 12:36:03
秋收之九 场 院
场院,是把收回来的庄稼变成粮食的地方。
生产队所收获的所有粮食,全部集中在场院里晾晒,包括玉米,高粱,豆子,谷子,花生,棉花,等等。收玉米的时候,都是拿镰直接把带穗玉米秸割下来,打成捆用马车拉回到生产队的场院里,老弱病残一个一个的把穗子剥开。剥完了穗子的玉米秸,仍然被捆成捆儿码在一边,等待秋后闲下来的时候拉回生产队的牲口棚喂牲畜。剥出来的玉米穗,被堆成一堆,社员们每人拿一个很粗很长的大木棍,使劲砸,把玉米粒脱下来。
男孩子从四五年级开始,就可以参加集体劳动挣工分了。成年男子每天10分,壮年妇女每天8分,我每天挣6分。做的比较多的,就是给玉米脱粒—每天拿个大棍子,十来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把一堆一堆的玉米穗打来打去,总也打不完。手很快磨起了水泡,很快变成血泡,最后变成老茧。
所谓的场,就是一片经过硬化的平地,硬化的方法是用碌碡轧,我们村成为“杠场”。
经过一个夏天的雨季,雨水的侵泡,早就使打过麦子的场院成了长满荒草的荒地,到处都是积水过后的裂纹。这时候需要先把草除掉,然后用水把场表面的土泼湿,再用耙把表面的土耙起来,使表面的土碎成粉末。然后铺上麦秸,牲口套上碌碡反复碾压,直到表面变得平整光滑,没有浮土。表面的麦秸清理掉后,场院的表面变得坚硬并且光滑,就可以在这里给各种粮食脱粒了。
日期:2021-04-11 16:27:13
在我们村,碌碡和碾子是一码事,区别就是碌碡在场里,碾子在碾盘上。我到过其它的一些地方,那里的碾子和我们村的一样,碌碡却不一样。人家那里的碌碡,又细又长,重量比我们村的轻很多。在我们这里,不管碌碡也好,碾子也好,都是一个直径五十厘米左右,长约六七十厘米的石柱。石柱的两端,圆心部位有两个小窝,可以装上铁质的轴碗。我见过大人们是怎样装轴碗的:将外表像石蜡的一大块东西,砸碎了放进铁锅里,架起锅来用火烧。烧一会儿,像石蜡的东西就变成了液体,倒进碌碡两端的小窝里,就可以把铁的轴碗粘住了。我问过那些干活的人,这像石蜡的东西,是一种叫“矾”的化学物质,粘性特别强,可以把铁和石头粘起来。另外,我们经常吃的炸油条,也是需要放矾的。当然,现在的食品行业,矾的使用更加广泛,面条,米线,粉条等等。
粘好轴碗的碌碡,外边需要加一个中间带轴的木框,将轴拧紧在轴碗里,木框带套,套上牲口,就可以拉着石柱转了。
除了所谓的“杠场”,给一些秸秆柔软颗粒小一些的庄稼脱粒,都是把庄稼铺在场院里用碌碡轧。包括麦子、谷子和各种豆类,提前在场院里晒得很干,基本上达到粮食粒一碰就炸下来的干度。平滑的场院里,庄稼被铺成一尺左右厚,碌碡碾上去,秸秆碎裂,粮食粒直接掉在地上。使牲口的人站在摊成圆形的秸秆中间,指挥牲口一个又一个小的圆形轧过去。轧的差不多了,用木叉把秸秆翻过来再轧。经过几次翻场,秸秆上剩下的粮食粒已经没有多少。用叉把秸秆掀掉,剩下的粮食与碎秸秆、碎叶子的混合物堆起来,开始扬场。
日期:2021-04-12 09:47:39
扬场是个力气活儿,更是技术活儿。技术的体现,就在于没有风的时候,也能把粮食和草界限分明的分开。讲究的是,拿木锨铲起来的是混合物,扔出去的时候,充分利用腕力、臂力,使比重大于秸秆的粮食,在远离碎秸秆和碎草的地方,形成一个小丘。技术好的,扬一遍即可完工,技术不好的,需要三遍四遍。通过扬场,把里边的碎秸秆叶子扬出去,就可以出现一堆一堆干净的粮食。
芝麻的收获,既不能用棍子打,也不能用碌碡轧。芝麻在地里长到半青半黄的时候就会被割起来,捆成一捆一捆的,头向上倚在一起在场里晒。晒到干透了,芝麻的夹自然张开,能看见里边排得整整齐齐的白色的芝麻粒。在场院里的地上铺好雨布(没有塑料之前做雨伞的一种油漆布),拿起一捆芝麻捆,掉过个来头部向下,用手或者用细木棍,使劲拍打芝麻捆,里边的芝麻粒纷纷的掉下来。所以,那时候,芝麻是所有粮食当中唯一没有接触过土的,最干净的。
场院里有庄家和粮食的时候,晚上需要有人看场,防止有人到里边直接偷粮食。看场都是用的年轻人,在一个有门没门框门板,有窗没窗框玻璃的小屋里,三四个人铺上麦秸在那里睡觉。年轻人精力旺盛,白天干活晚上不累,早点儿睡不着,就开始顽碌碡。碌碡的木框轴可以很轻松的卸下来,只剩下石柱在地下躺着。看场的人玩的最多的,就是看谁能把躺着的石柱碌碡搬的站起来。能够把碌碡搬得站立起来,是一种境界;能把碌碡搬得站立起来,中间没有停顿,又是一种境界;能够一只手把碌碡搬得站立起来,那是传说。毕竟,那玩意儿,纯石头的,据说有九百多斤呢。
场院里,既是脱粒的地方,也是分粮食的地方,还是堆放秸秆的地方。秋后庄稼收完了,也打完场了,剩余的秸秆堆得一垛一垛的,很是壮观。这里,曾经发生过很多的故事,与人性有关,或与爱情有关,别人都写过,这里不再赘述。
日期:2021-04-12 16:23:05
秋收之十 摘 花 生
花生在那个时代,属于经济作物,村里种的比较少。不过,相对来说,我们村地比较多,在种植上的自主性,比周边的村子大一些,每年都会种不少。毕竟,作为比较稀缺的经济作物的花生,种了还不用交公粮,所以,在村民的生活当中不可或缺。我小的时候,大家并不知道“花生”这个名称,一直都是叫长果。据说,花生最开始的名字,就是长寿果,村民简称长果。除了可以用来榨油,过年的时候,花生也同样必不可少。
因为稀缺,所以宝贵。在花生收获之前,村里的民兵护青队,对花生的看护相对于其它庄稼更严,社员想偷偷拔点花生不太容易。只有岁数小一些的孩子,趁着看清的不注意,到花生地里拔几颗,摘掉果子吃掉。对于花生这样可以生食的庄稼,这样的看护,从花生秧开出黄色的花就已经开始,直到花生收获。
那时候村里的机械还不多,收花生,是社员用铁锹挖,挖完了连秧子一起拉回场院。生产队分花生,不管每棵秧子上边的花生多还是少,连秧子带花生一起过秤。秧子上的果子多,算你家运气好,反之亦然。大家来不及计算自家分的花生果有多少,第一时间用手推车推回家去,基本上都会连夜把果子摘掉。否则,除了可能受潮生芽,那时候村子里院子里会有很多老鼠黄鼠狼。花生在院子里放的时间越长,可能就会被这些畜生偷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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