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有这么神…张哥夸张了。”
　　“真的，以后你就有体会。”张大林认真道。
　　萧建军这二十天下来，倒并不是认为自己靠外貌在卖色相，只是自己善于跟这些女营业员们说话沟通，语言幽默些，有时还带上点颜色的笑话，逗乐她们。
　　张大林因为年龄大些，自信心也差点，说话又显得正经八百的很严肃，自然就拨动不了她们的欢心。
　　而终端促销，光靠每盒提二三块钱，确实推动不了这些人的积极性，要靠情感维护，称姐道弟的。
　　想想看，都成了她们家的小弟了，一家子里的事，能不帮忙给你吆喝？
　　其实，在萧建军看来，九十年代中后期的这些药店，药店营业员，或者说医院里的医务工作者，他们对金钱方面的欲望还不算高，或者说胆子还不够大。
　　想想后面二十年里，那些医院、连锁药店，以及医药公司，各种所谓的招投标运作费用，各种进药费，广告费，开发促销费，返利回扣等等，那是五花八门，像疯了似的。
　　医药企业推广药品的负担重了，但实际上往往都转嫁到患者头上，羊毛出在羊身上。

　　“哎，刚才说到歌舞厅，这京都里就有这么多的大众舞厅吗？”
　　在萧建军的记忆中，对KTV或者是各种迪厅，酒吧印象深刻，像东区文化宫那种地方，也太LOW。
　　看着萧建军的不屑眼神，张大林以为他瞧不起赶舞场的那些闲人，他放下筷子，沉声道：
　　“有，这里高中低档多的是，这里的娘们，包括一些半老徐娘，下午没事都去十块钱跳个下午舞，搞点小情调，嘿嘿。以后，我这边请她们跳舞你可得陪呵。”
　　“放心吧，我们组做药店的，你我包括陈刚他们，同事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我们是个集体，是团队，应该有团队协作精神，而不是像现在大家那样的单打独斗，像一盘散沙似的，不利于和其它药企竞争。”萧建军有点高瞻远瞩。
　　“说得也是，现在咱这个片区工作站没人管这些，章尚荣关心的是打牌泡妞，剩下就是如何从医药公司开票走货，临床他也不太关心。”张大林非常认可萧建军的前瞻性观点。
　　“这种现状，公司京都市场部不管吗？听说咱们市场部经理还是个公司总监级别，是个女的，说是很利害？”

　　“市场部？噢你说的那位女总监啊，她哪有时间？天天忙于公司大事，药品销售只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她在巴京市里，还承担大量政府部门的公关工作。什么卫生部，中医药管理局，发改委、药品评审专家库专家、药品新药申报、药品医保目录等。”
　　“喔靠，这当然忙不过来啰，那她没有助手？平时也不下来检查工作？”萧建军刨根问底。
　　“她开会一般只会召集片区主管以上人员，有时也会请几名优秀组长列席会议，每年听说也会见那么几位，业务拔尖的优秀医药代表，但她很少会下到片区来。”
　　“我来六组有一年多了，只见过她一次，还远远的连招呼都没打上。”
　　“那她这个总监当得也不怎么样？领导都不下基层搞调研，能把工作做好吗？”
　　萧建军很不以为然地冷哼道。他对这种粗放式管理模式，一直以来深恶痛绝，
　　张大林当然无法了解萧建军内心的想法，完全是不明事由，他瞥了对方一眼，为这位强悍的女总监辩解道：

　　“这你有所不知，每年她给几个片区工作站下达任务，章尚荣这些主管都不敢多啰嗦，在她面前惊怕得都像个龟孙子似的，她一发火下面人直哆嗦，大家私底下给她一个绰号叫百变魔女！”
　　“喔靠，谁取的这个绰号？魔女还是个百变的，太夸张了吧，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萧建军无法想象，这位上级领导是个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大男人在她面前都能抖颤。
　　“她长得很凶很霸道吗？”
　　“不不，恰恰相反，她长得十分美艳…”
　　“……”
　　酒足饭饱临近结束时，萧建军忍不住向张大林再请教一个，他一直困惑的问题。
　　“张哥，我看你给营业员或柜长都悄悄兑些费用，而且不同药店，好像每合比例都不一，这个如何制定？”
　　张大林咧嘴一笑，道：“从你这几天的眼神中俺知道，你一直想搞明白这里的玄机，也在反复琢磨对吧？”
　　“是的，张哥。”
　　萧建军非常坦诚，他明白不懂装懂后患无穷，还不如现在趁热打铁询问个明白，细节决定成败。
　　“这个没问题，我告诉你我的一些处置心得。”张大林瞅着萧建军虚心请教的表情，严肃道：
　　“药店促销费用总体都在章主管给的比例内分配。以我的经验，小的药店每月走量不太多，店里每天也就二三个营业员，你平时送些礼品或买些吃的，小恩小惠就行了。”
　　“大型药店他分柜台的，消化、肠胃类；妇科；心脑血管；每个柜台都有柜组长及营业员，你就工作重点要放在柜组长身上，每月卖出多少合，到月底按比例把提成交给柜长，由她去安排。”
　　“为什么不直接给店长？她管着进货、陈列权力大。”
　　“店长进货、陈列主要看你药品卖得好不好，而卖得好坏全靠柜台推荐促销，这具体工作是柜组长和营业员们在做。如果你把促销费用都给了店长，等于上交成为全店奖金，变成大锅饭，这又怎么调动那些专柜营业员的积极性呢？”
　　萧建军一听，觉得张大林做得很有道理，说明他有的放矢，工作做得很细仔，这就是精细化管理的一个缩影。
　　“哦我都明白了，谢谢张哥！”
　　萧建军终于要正式单飞啦。
　　这是他重生以来一个新的起点，每一步都要走好，切不可出错，犯傻。
　　傍晚在章尚荣的住宅里，他用彩笔在巴京市城区交通地图上，把城东辖区内所有的空白区域都划给了萧建军。
　　“建军老弟，你是本区唯一药学科班出身的药店医药代表，希望你能做出成绩，做出榜样，不枉我们同校一场，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章尚荣貌似以老大哥身份嘱咐一番，调定得老高，高帽子给萧建军扣上，地盘也给得大，反正没人愿意去跑，闲置还不如让人去折腾。
　　他心里实际在暗怼，让你不知好歹的小子去跑吧，老子倒想看看，你就算有三头六臂，每天起早摸黑的，能跑遍多少药店，有多少销量来？

　　章尚荣平时看他大大咧咧的，实际他的心眼比针眼大不了多少。
　　这货平时口才不错，忽悠能力强，讲话还富有煽动性，就是说出去的话像放屁似的，没有一点信用。
　　“放心吧章哥！我一定努力做好，既然出来做药就豁出去，不成功誓不罢休。”
　　萧建军那管你那一套，他还是按自己的既定方针，先表了决心，拿到地盘再说。

　　“好好，为你成功单飞，咱们干一杯！”章尚荣皮笑肉不笑地举起了酒杯。
　　“谢谢…”
　　翌日清晨
　　天刚微微亮，晨光熹微之时，手机设定的闹钟响起。
　　萧建军一个鲤鱼打挺起床，快速洗漱完毕，迎着晨光骑上自行车，像一名将军首次出征时的豪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