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2-18 20:18:04
因为第一次参加英语四级考试很不幸考了59分,觉得仅靠高中的基础是应付不了大学的课程的,于是被迫回到教室开始听课。
教室对于我来说十分陌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教室十分的空旷,是那种夹杂着荒凉的空荡荡,虽然逃课的学生微乎其微,像我这样经常不到教室的学生很少的,是特例。
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挤在不大的教室里,但我仍然觉得十分的空荡,觉得老师的声音好遥远,同学们好陌生。
在教室里我习惯坐在教室后面靠墙的位置,换了别的位置觉得十分不自在。
日期:2012-02-18 20:24:13
英语课是公共课,好几个班一起上。有次坐在旁边的同学问我:你是哪个班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怎么可能见着我呢?别人上课的时间我都在寝室或者图书馆里打发时间。
下决心了要认真学习,但实在不能投入,总觉得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是些什么事情呢?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在听力课每人一个单独的隔间,我戴着耳机睡过去是常事。
日期:2012-02-18 20:33:56
大二的时候换了一个年轻的英语老师,据说刚毕业不久。看看自己23岁的年纪还坐在教室读书,而年纪相仿的女老师却意气风发站在讲台上,这么一比较,我越发显得陈旧和低矮,我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一种自卑。
我的内心能够坦然地面对这种差距,能够客观地接受自己与别人的不同,从而内省而自知,这应该不是自卑。
多少年过去了,那些困扰我的问题之所以没有让我的精神沦落为异常,应该归功于我这样清晰而深刻的自知和内省,这是在那个年纪多么难于承担的无形损伤啊!
日期:2012-02-18 20:44:43
这个英语老师有一次让我彻底看清了我那时的模样。在课堂上,她用单词举例造句,正在思索的时候她看到我了,然后她指着我,脸对着全班同学开始造句:她的身上有沧桑和忧郁,掩藏不住,让人以为她有三十多岁了。
句子里的她就是我。
在我23岁的那年,被认为有30多岁,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多年以来,我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修边幅,本该如花绽放的青春,却是一身枯枝败叶,到底是什么在阻碍者我的青春,让我还没来得及年轻就衰老和沉沦了呢?
日期:2012-02-18 21:03:52
这样坚持上了几周的课,实在坚持不下去,坐在教室里浑身不自在,莫名其妙的心烦,跟同学讲话总是无法平心静气,总是气哄哄的,自己怎么也控制不住,没办法只好又回到了睡觉的状态。
直到有次期末考试得了倒数第一。其实我早该知道这样下去的结果是很糟糕的,只不过迟早的事情。但是当班长把成绩名册拿来共大家查阅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倒数第一的那一刻,真的有难以形容的耻辱,自尊被剥离得赤裸裸的。
我不能这样下去了,决绝与这样的状态告别,可前一秒刚刚下定的决心,后一秒又被一种无所谓的想法否决了,就这样反反复复,没完没了,每天都在为自己这样的状态心烦不已。
日期:2012-02-25 20:26:44
有一个周末,五姐突然来到学校找我,约我一起去看三姐。这时候我才知道三姐也在省城里打工。
在大学几年,我时不时会收到父亲写来的家信,但是通常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说的最多的就是要尽量争取以后不教书,要找一个在工厂的工作等等。
我的父亲一直以我上了师范大学为耻辱,每当别人问起我在哪里读书读什么专业的事情,父亲都支支吾吾,还极力申辩说:我家老六虽然读的师范学校,但是是非师范专业哟。好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讨厌父亲,他把我此生最为荣耀的事情加上了一个耻辱的标签贴在了我人生的第一段重要旅途上。我讨厌父亲这样的做法。
父亲在信里也从来不会告诉我三姐在哪里打工,母亲近况如何,最多在信的末尾添上一笔爸妈共笔。父亲在末尾这画蛇添足的做法,在我看来就是一种虚情假意,欲盖弥彰。
日期:2012-02-25 21:21:38
我和五姐一起找到了三姐住的地方,不巧的是三姐不在,不知道她在那里上工,再加上五姐参加工作不久要赶回去上班,那时候也没有手机之类的东西可以联系,没见着三姐只好作罢。
三姐租住在老城区,曾经是城市的繁华中心地带,现在已经破烂不堪,一大片一大片的是外来务工者的聚居地,狭窄的巷子,昏暗的走道,从蜂窝一样的房间里飘出各种怪味。还有对陌生来者的警觉和好奇,让我十分不舒服。
想到三姐住在这样的地方,我心里是十二万分的不舒服。
估计三姐只能在晚上才会在家,我在一天傍晚去找三姐。
我凭着记忆找到了三姐住的房间,还没走近,却听到了一阵争吵声和哭泣声。仔细一听,是三姐和三姐夫在吵架。我停在门外,也没听出个头绪,三姐夫的咆哮声和摔打声,三姐的数落声因为号啕大哭变得含混不清。
我正想进去阻止的时候,门哗地一声打开了,一缕饱含灰尘的昏黄灯光先跳出来然后是三姐冲出来,然后是小孩尖锐的哭泣声。
三姐往外跑,我赶忙追过去,跑出巷子,我叫住了三姐。
三姐-----
三姐迟疑转过身,看到是我,她抹了一把眼泪,说,你为啥到这里了,你晓得我在这里?
三姐脚上的两只拖鞋颜色和款式都不一样,她用一双粗燥的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吸了吸鼻子,似乎安静下来。
三姐也不愿意多说吵架事情,我也不好多问,估计多半是因为钱的问题,这更是我不能解决的问题。
我们两姐妹在老城区的街心公园里坐了一阵,也没什么多余的话。我问她到了这里打工为什么不告诉我,三姐说,有什么好说的,谁也不晓得今天在这里干了明天会在哪里,再说,我也不能帮你什么。
我突然觉得十分的难过和心酸,因为不能帮我就拒绝联系,这也许不是姐妹,但我家的姐妹就是这样的。
三姐说,六妹,你好好读书吧,你命比我好,爸爸妈妈都疼你,看重你,哪像我......要是以前爸爸同意我进厂,也比现在要好得多。
这时候三姐告诉我当年她为什么那么灰心想自杀,是因为她无意间知道父亲把几个子女的名额都无偿让给了别人。那个别人就是厂里一个姓陈的女人。
有三个机会可以让我的大姐二姐三姐得到稳定的工作,父亲都大公无私地给了她家的三个孩子。
说了些安慰三姐的话,我要送三姐回屋,三姐说,不用了,学校离这里远,我也不叫你进去了,你回去吧。
告别三姐,我坐上了回校的公车,车窗外华灯盛开,犹如绚烂的布景,而我的心情确实十分灰暗。
日期:2012-02-25 21:36:47
那个姓陈的女人我认识,应该算是有几分姿色,因为老公疼着就把她从山里的老家带到了厂里,没什么事干,就靠招惹别的男人过过日子。
听三姐这么一说,我似乎记起了一些事情,可能是发生在我早年时候亲眼看到的父亲和那个女人的事情,似乎还有一次父亲还叫我给那个女人传过一封信,应该不叫信,就是一张便条,被父亲花了心思折得非常好看,父亲交给我叮嘱我一定交给陈娘娘。
后来我有没有办成这件事情就没记忆了。
一直模糊的记忆,可现在却无情地清晰地出现在我脑子里,像电影一样反反复复回放。
突然的记忆让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父亲利用我年幼无知,给所谓的陈娘送情书,明目张胆的要我配合他们罪恶的勾当!!!我真他妈的傻呀,不是人呀!!
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愤怒,不可遏止的愤怒,心里的那股无名火开始嗖嗖的往外冒,烧得我的嗓子眼窒息。
难道这就是我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家庭不幸的根源?母亲长期怒气冲天,父亲不管不问的冷漠,还有几个被家庭所戕害,生活得一点都不幸福的女儿们。
三姐和三姐夫的争吵声还在我耳边回响,我在忽明忽暗的车厢里任由泪水满面。
我突然渴望自己变成无所不能的神灵,把这人世间的烦心事统统点化成一缕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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