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门帘走进粥铺,扑面而来的是阵阵粥香,夹杂着槐花的芬芳。现在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儿,店里空荡荡的。槐树婆婆从灶台后面抬起头:
“丫头,好久没看你来了。坐吧,婆婆给你盛碗粥来。”
这里的粥全是素粥,粳米加水用老式的木柴土灶熬成的白粥掺上一些当季的野菜或是鲜花,别有一番滋味。
婆婆给我端来的是加了蜜糖的槐花粥,清润滋养,我用白瓷的勺子小口小口地吃,她就坐在对面笑呵呵地看着我。
“怎么了?婆婆这粥不好吃?槐花清火补气,婆婆看你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特地做给你的。这里面加的可是婆婆特制的槐花蜜,清心醒脑。”
我勉强地朝槐树婆婆笑笑,又往嘴里塞一口粥。清心醒脑,的确是我现在需要的,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令我无法消化,我迫切地想要倾诉。
“婆婆,有能让人忘记情的粥吗?”
“若有,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为情所苦的可怜人了。便是冥府的孟婆汤,也做不到的。”
槐树婆婆摇头叹息,一双老眼看向我,有着悲悯,还有着一些别的东西。
“情这东西,自古最伤人,合适的时候甜过蜜糖,可不合适的时候,是比黄连更苦,比凌迟更疼啊。”
她的声音低低哑哑的,仿佛带着说不尽的沧桑,连带让我的心绪也悲凉起来,不由得又想起了冥府中刘勋那决绝的眼神,手不由得抚上心口,那里……至今依然会疼。
“我想要放下,却又做不到,真的很辛苦。”
我脑海中忽然闪过十娘布满血泪的脸,还有恬佳疯狂的样子,原本以为我做的是在救她们,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我错了。虽然她们遇到的都不是好男人,但她们却都付出了情,是我将她们的情撕碎了,将她们的心也撕碎了。如今,我的情、我的心也都碎了,自己还陷进了混沌的泥潭之中,难道这就是报应?
“婆婆,是我错了。”
“错也好,对也好,过去的就是过去的,今后的路总还是要走下去的。”
槐树婆婆佝偻着身子,擦拭桌台,嘴里说出的话却与我们之前说的不相干。
“这世上没有谁会永远对谁好,也没有谁会平白对谁好。世事无常,兄弟尚且睨墙,夫妻常有反目,生死患难的知己也可能为了珠宝美人出卖朋友,这人世上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这时候,又有了新的客人进来,是一对学生模样的小情侣,婆婆过去招呼他们,我便起身离开了。
走出店门,心里慢慢回味着她刚才的话,总觉得里面有些什么。槐树婆婆的话里总会带些玄机,不过不用心是绝对听不出来的。千年成精,千年成形,在人间行走又是千年,我自然不敢因她如今栖身在小小的粥铺就小瞧了她。
“丫头,等会儿!”
身后婆婆的叫唤打断了我的思绪,停下脚步,转身,就见槐树婆婆站在店门口,正朝我招手。
走回她身边,槐树婆婆一把拉过我的手,干枯的手指在我手心上一点,一朵小小的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槐花便从她指尖飘飘而下,闪了一下后就如画上一般附着在我手心上。
“一个女孩儿家,走夜路不安全,婆婆给你朵花儿做个伴儿。”
槐树婆婆将我的手握起来,慈爱地拍了拍我手背,一边念叨着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句子,转身回店里去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反误了卿卿
日期:2009-4-8 12:40:00
“丫头,等会儿!”
身后婆婆的叫唤打断了我的思绪,停下脚步,转身,就见槐树婆婆站在店门口,正朝我招手。
走回她身边,槐树婆婆一把拉过我的手,干枯的手指在我手心上一点,一朵小小的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槐花便从她指尖飘飘而下,闪了一下后就如画上一般附着在我手心上。
“一个女孩儿家,走夜路不安全,婆婆给你朵花儿做个伴儿。”
槐树婆婆将我的手握起来,慈爱地拍了拍我手背,一边念叨着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句子,转身回店里去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反误了卿卿性命。多情自古空余恨,奈何孔雀东南飞。情到深处,直叫人生死相许,用你的生死,成全他们的相许。值不值?值不值?唉——”
最后一声叹息,如同灶台上粥锅里冒出的蒸汽般,消散在夜空中。
婆婆今天说话,格外的匪夷所思。
我被她貌似诗词曲大拼盘的创作弄得头昏脑胀,云山雾罩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日期:2009-4-14 14:59:00
9. 沉夜
今晚的云很厚,把月亮都遮了,星星更是一个都看不见,偏巧一路上隔着老远才有一盏路灯,顿时让我想起了“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这句老话。
借着手心里槐花散发出的微光,我走得步履维艰,心里不由得又怨恨起鼎鑫的突然失踪。真是的,不找他的时候他无处不在,真有事要找他了,他倒没了踪影。
好不容易从小巷子里穿出来,来到马路上,我一边晃晃悠悠地朝前走,一边等着是否有过路的出租车。这样的日子尤其能突显市政建设的成果,坏掉的路灯没有得到及时的维修,没坏的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时不时地哆嗦一下,增加夜晚的恐怖气氛。
“嘶——嘶——”
灯泡悲壮地喘息着,仿佛随时都可能断气。我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了,始终没有等到一辆车。更糟糕的是,我似乎迷路了。
天上的云层越集越厚,隐约见似乎有闷闷的雷声从远处传来,偶尔在云层的缝隙里会有一道电光闪过。空气里弥漫着说不出的沉闷感,口鼻间仿佛能闻到一股土腥气,看起来要有雷雨降临了。
我开始后悔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查查黄历,看清楚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似乎从一早起床,就开始倒霉。早知道会这样,我还不如呆在家里算了。
现在可好,深更半夜的找不到车回家,我无奈地翻出手机,按下了开机键,打算叫鼎鑫来接我。
才开机没多久,立刻有十几条短信和未接来电跳出来,全部都来自万俟远。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有电话打进来,还是万俟远。
“老天爷!绮罗,你总算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外面。总裁……”
我本想趁机把话说清楚,可电话另一头的万俟远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你听我说,今天傍晚的时候,精神病院那边打来电话,说他们医院的病人,叫邵恬佳的,打伤了护士逃出去了。他们联系不到你,看新闻知道你在我公司工作,所以打来电话,他们担心她会来找你。”
我的脚步一顿,不详的感觉涌上来,又被我强行压制下去。
“我知道她恨我,她以前就试图杀我了。可是我已经搬家了,她不可能找得到我。”
“绮罗……”
万俟远的声音在电话里听着好像在叹息。
“你在访客登记表里写了住址,医院发现登记处的老人被人从背后重击头部,已经死了,你那页登记表被撕掉了。你现在不要回家了,你在哪里,我来接你,先在我这里躲一阵子再说吧。”
我保持着举着电话的姿势,却没说话,那边万俟远因为我的沉默而有些着急起来:
“绮罗!我知道最近那些新闻让你很不愉快,可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万一……”
没有万一……该发生的终要发生的。
“来不及了。”
我朝着手机说了一声,便结束了通话,静静地看着对面不远处的阴影。在那里,一个女人正慢慢走过来。
恬佳。
恬佳冷笑着站在灯光与阴影的交接处,仿佛脚踏生死边缘般的诡异。她身上没穿病号服,而是一件不太合身的大红连衣裙,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嘴唇上的红色随时会流下来似的。
“真是冤家路窄,是不是?”
她捏起嗓音以一种很不协调的妩媚神态地朝我说话,抬起一只手轻掩嘴角,仿佛戏台上的青衣花旦,但动作却怎么看都有些僵硬。
“我还以为要到你的住处去守着呢,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竟让我们两个在这儿遇上了。”
恬佳在我面前冰冷而又妖娆地笑着,得意洋洋。
“你是谁?为什么附身在恬佳身上?”
我忽然厉声喝问,对面的人一愣。这不是恬佳,绝对不是。即使是陷入疯狂中,恬佳也做不出这样妖媚的样子。眼前的恬佳,虽然模样怪异,但说话条理清晰,哪里有半点疯癫?再加上那不协调的僵硬动作,分明就是鬼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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