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可当时一众尊长叔伯在酒肆里头的宴饮,他怎么就跟着去了,怎么,这二郎与那些个叔伯亲近,反倒与我这舅舅疏远了么?”
此话一出,与蔡哲威同坐一列的这些个赴宴的世家子弟可都变了脸。
一时之间,这鲜美的鲈鱼,还有其他的美味佳肴,似乎都失去了滋味。
在这样一块又一块的分派之下,偌大的鲈鱼变得越来越小,等到同坐在秦、蔡那一列的客人都端着自己分到的鲈鱼重新落座之后,那大盘子里就只剩下两块鲈鱼肉了。
天子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大盘子,叹了口气说道:“亏了,倒是忘了给自己留一份了。”
不过看起来,他倒也并不怎么生气,而是索性端起了这近乎是空了的盘子,直接走到了另一列,也就是林度与杨宇二人的面前,将这盘中仅剩的两大块鱼肉分别夹到了他二人的盘子里。
“成了。”分完鱼肉的天子放下了盘子回到了主位,“我就不多讲了,你等随意罢。”
完之后便率先行动了起来,在他夹菜的同时,甚至还不忘招呼了一声:“都别愣着了,动箸罢!”
“……”虽然天子自己倒是有酒有菜得吃得甚是欢快,可蔡哲威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些菜肴,半天都提不起夹菜取食的勇气。
天子既然要请客,那这菜可定就不只是这一尾鲈鱼了。众人原本得到的口谕是去酒肆赴宴的
,只是临时又得了消息说是今上在宫里钓了大鱼,这才特意将酒肆的美食搬到宫里。
由于是私宴,那肯定是不会在前殿正厅中摆宴的,而在座的这些个门阀子弟能够近到深宫内禁赴宴,自然也都是由天子差来的宦者到各自的家里请来的。
当然,他蔡哲威的二弟蔡令武也在其列,只是父亲担心他顽劣会给家里惹来祸端,因此只让他一人赴宴。
不过现在看来,蔡哲威觉得,自家二弟还是不来为妙。原因很简单,这摆在自己面前的,都是他蔡家大公子平素去酒肆会友时最爱吃的菜。
在昨日酒肆议事的时候,摆在他面前的就是这几道菜!蔡哲威扭头看了看左右两旁的人,发现这些人面前的菜,都是当时在酒肆商议之时点的菜。
当然了,这酒肆虽然鸣动梁都,但拿手的菜肴也就是那么一二十道,天子若是将这些菜一股脑地全点了,估计也会和现在的呈现出来的这份“菜单”差不多。
更何况,那时议事的人里还是以各家的大人尊长为主,他蔡氏兄弟以及秦家兄长只是陪衬。
可在发生了方才分鲈鱼的那一幕之后,蔡哲威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觉得事情只是这么简单了。
而且虽说眼下只有他与秦家兄长是那时在场的人员,可眼前这些一同赴宴的人面前食案上摆放着,正是当时各家尊长爱吃的菜。
蔡哲威看了厅义一眼,发现他的脸
色也不是很好,看来这秦家的兄长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而除了他二人以外,其余的人虽然不会如此感同身受,但酒肆的议事也是涉及到各家子弟自身利益的大事,这些人虽然不可能知道的很详细,但或多或少都应该了解一点罢!
事实上,蔡哲威想的并没有错,即便是这些人里很多都不是当时的亲历者,但也都或多或少地从自家大人尊长处知道了些。
眼下一个个都低垂着脑袋,不发一言,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而从某种程度上说,另一列的二位,此刻的感受也不怎么好。
面带微笑的杨宇正在拿小刀一点一点地分着盘子里的鱼肉,可他的内心的那根弦却还是紧绷着。毕竟,自己苦苦隐藏的委羽宫身法居然就这般轻易地被天子当面看破!
不过多年的修行倒是让杨宇冷静了下来,他总觉得,既然这皇帝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恐怕在他眼里,只是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修行之人当成了一个偷师学艺的人罢了,至于这人的真实身份,天子其实并不知晓。
为何天子能够看破杨宇隐藏的路数?
这一点杨宇想来想去也只想出了一种可能:或许当初还是秦王的天子知道了他那还是太子的兄长与委羽宫的仙子两情相悦,所以对委羽宫的情况下了点功夫去了解?
杨宇觉得按理说,当时东宫与秦王府的争斗已经是人尽皆知了,那么按
照他这位叔父的心思,恐怕也真的会采取类似的行动。
那要是这样的话,这位如今的天子会不会查到那位委羽宫的仙子还未他兄长诞下了一个儿子呢……
杨宇一边品尝着鲜美的鱼肉,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应该不会!从杨宇当初逃跑后秦王府的一众属官门客的反应来看,今上应该是不知道的——至少在杨宇出逃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位侄儿。
不知是因为这鱼肉的滋味确实鲜美,还是因为杨宇想到了这一层,总之他那绷着的心弦算是慢慢放松了下来。
说起来,这位天子也并不知道他那侄儿长的是甚么样子。
而杨宇自己在水边洗漱的时候也经常会接着水面大倒影来观察自己的容貌。
根据他自己的观察,自己这张脸既像阿娘又像父亲——虽然他都快忘了父亲长甚么样了——但总的来说,将父母的面貌杂糅在了一起之后就是谁都不像。
至少,杨宇是不会认为这位天子仅从相貌上就能够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小心一下总是好的。
杨宇依旧在暗自戒备着这位大梁皇帝。
而坐在杨宇旁边的林度也没有甚么好心情,甚至可以说,在得知自己要随着天子到这小舟里的时候,尤其是在这太液池上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
记得在年间,也是在这太液池的水面上,也是在类似的一小舟上,先帝的一句话,改变了很多事情,也改变了他林度的生活。
如此看来,这左右两列的客人都没有甚么还心情。甚至连请客的天子本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天子的目光在这些个世家子弟的脸上一个又一个地扫过,从这些子侄辈的脸上,他看到了一张有一张相似的面容。
不知怎的,天子忽然怀念起了他还是秦王时的往事。
不过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事情都不同了。
最终,天子的目光落在了厅义的脸上。
幻玉这孩子,可以说是同辈的子弟里,最有出息的一个了,说起来,这秦家可谓是满门忠良啊……
不知是不是察觉了甚么,厅义低头夹起了菜,恍惚之中,他似乎瞥了林度一眼。
厅义在心里微微叹气,一直以来,有多少世家子弟因为林度佩戴的待诏腰牌而将其当成了眼中钉啊。
可现在,恐怕在座的这些人眼里,这天子已经成了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众人要小心自己不会被烧到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林度身为待诏,那要避开大火的难度更是可想而知。
来这宫里当待诏,简直就是抱着蔡站在大火旁边啊!
可笑不少人还将这成为待诏当成是光耀家中门楣的大好事呢!
厅义忽然想起了父亲大人望向自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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