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韩大路不敢回大姐家,和周师傅住在了县城的一家小旅馆。
翌日,周师傅早早起床,候在邮局门口,邮局刚一开门,周师傅急忙请邮局工作人员接通了牛主任的办公室电话。
“牛主任,我是老周啊,你让我了解的情况搞清楚了。”
“哼哼,那个逃兵还好吧?”
“他不是逃兵……”
“哦,原来我们错怪了他,韩大路什么态度?”
“韩家的家法严厉,他虽然被县高官安排到了税务局,但韩大爷死活不同意。”
“周师傅,人往高处走嘛,既然韩大路不是真逃兵,税务局工作多滋润,你告诉他别回来了,乘务员太苦了。”
“牛主任,韩大爷说了,韩大路要是不回三岔口,就得回家种地,两条路,二选一。”
“啊,韩大爷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
“嘿嘿,看来韩大路将来一定能成气候……”
“牛主任,你这样说,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胡说八道,韩大路不来上班,你心上吃什么力?”牛主任故意怼老周。
“嘻嘻,我抖胆当着韩家人的面说,机务段领导等韩大路回去上班呢!”
“啊,你一个外单位的人敢做机务段的主,真是胆大包天哩!”
“你是没见韩家的家法,我只有这样说韩大爷才勉强绕了韩大路,不然他得浑身皮开肉绽。”
“啊,原来如此,你做的对,韩大路是我放回去的,你把他给我带回来,我请你喝酒。”
“嘿嘿,感情好,我要喝西凤酒。”
“没问题,再见!”
周师傅回到旅馆,韩大路刚刚睡醒。
周师傅说:“大路,快起床,先去我家,把伤养好……
家法严酷传家久……
周师傅的老伴儿看到娃儿他爹带来的年轻人高高大大,却一脸伤痕,吓得她说不出半句话。
她匆匆忙忙把丈夫拉进厨房低声问:“他是谁啊?一脸伤痕怪吓人的!”
“他就是韩大路,说来话长……”
幸好周师傅还有七天假,两口子热心地把韩大路安顿在家里养伤。
天无绝人之路,周师傅家隔壁有个为人热情的老郎中,医术高超,尤其擅长治疗跌打损伤。
他送给韩大路一小瓶外用药,说:“娃儿,你的伤是牛皮筋抽的,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每天涂抹三次,五天见好。”
周师傅赞叹道:“陶先生,您老好眼力……我算是见识了中医的真本领!”
“没什么奇怪的,见的多了就容易辨出个三四五,俺走了。”
韩大路干忙道谢……等老郎中出了门,他不由自主,感慨万千的说:“中医不亏是国宝……这个郎中真利害。”
周师傅的老伴儿偷偷地杀了一只老母鸡,炖成汤端给韩大路。
韩大路不好意思,且十分感激地说:“大婶子,我住在您家里,己经添了不少麻烦,您不该杀了下蛋的母鸡,这汤我真的喝不下去啊!
留给您的幺儿喝,他正在长身体。”
周师傅从地里回来,恰好听到韩大路的话,和颜悦色地说:“大路,不要婆婆妈妈,快把汤喝了,才能好的快。”
恭敬不如从命。
韩大路经不住两位长辈的奉劝,喝下了鸡汤。
周师傅田里的农活彻底忙完了,虽然每天照常出工,只干些修补田间水渠的事儿,回到家就和韩大路唠家常。
由于脸上有伤,老郎中嘱咐不能风吹日晒,韩大路只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养伤。
前两天还能忍受,吃了睡、睡了吃,第三天这个年轻人就不自在了,急的抓耳挠腮,非要跟着周师傅去地里干活。
周师傅两口子好言相劝:“大路,你可得听话哩,这才第三天,你脸上的伤口全部结了痂,都是没晒太阳和不沾水的好处。”
“周叔、周婶,我一个大小伙子,吃了睡、睡了吃,都成一头猪了,让我去地里干农活,活动活动筋骨,不然我浑身不自在。”
“不行,要听郎中的话,如果你觉得不安生……等今年麦子黄了,随老周来俺家帮几天忙,总可以吧?”
韩大路一听喜笑颜开,高高兴兴地答应:“一言为定,我什么农活我都拿手。”
这天黄昏,韩大路禁不住周师傅三个儿子的纠缠,把常规导弹知识讲给他们听,没几天就亲密的像亲兄弟,但导弹最高机密绝对守口如瓶。
第五天,韩大路脸上的伤疤陆续脱落,若不仔细地端详,根本看不出来什么痕迹。
很快六天过去了。
第七天,周师傅和韩大路起了个大早,得赶火车回单位……
火车快到三岔口了,韩大路的心怦怦直跳,上班两个多月,离岗四个多月。
春节前,离开单位是数九寒天,今日,重返三岔口已是春暖花开,仿佛做了一场梦。
韩大路想起曾今对牛主任的承诺,脸上火烧火燎,更无颜面见田师傅和刘师傅,还有田师娘。
幸好火车到站已经午夜了,韩大路随周师傅出了站,生怕碰到熟人。
走在三岔口小镇熟悉而又平坦的马路上,韩大路居然有游子回乡的感觉。
他扬起头,三岔口繁星满天,银河贯穿于宇宙,仿佛时时刻刻冲刷着世人心头的诸多不得已。
洗漱完趟在床上,不一会儿,周师傅发出轻微的鼾声。
韩大路恰恰相反,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反而越来越清醒。
这个年青人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出无门慧开禅师的诗句:“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个人与韩大路隔空对话:“年轻人,凡事未到最终,即可跬步始发,尔非有意妄为,阔步前行便是。”
不知不觉,韩大路漫漫地进入梦乡。
少顷,韩大路不知怎么?只身到了玉屏山站,小张远远看到他,大声说:“韩大路,没想到你当了逃兵,还有脸来玉屏山?我为你感到羞耻!”
韩大路不但觉得惭愧,而且无地自容,想做个解释,嘴一张,却说不出半句话儿。
突然,从小张的背后闪出一位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的姑娘。
她冷若冰霜地问:“你就那个是逃兵韩大路?小张我们走,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却又一步三回头,仿佛要看穿韩大路的心思。
韩大路一着急,突然张开五指,只听咔嚓一声,猛然插进自己的胸腔,掏出一颗血淋淋、红红艳艳的心,大声地说:“你看,我的心是红色的,我不是逃兵,是另有隐情,我是万不得已嘛。”
这个女孩儿受到惊吓,大叫一声,突然晕倒在地,韩大路急不可耐,冲到她跟前,毫不犹豫给他做人工呼吸。
他双手重叠,有规律的挤压女孩胸部,继而,嘴对嘴输气,反复反复进行人工呼吸。
慢慢地,她苏醒了,眼角流出晶莹的泪花儿。
韩大路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亲了你的嘴,是为了救你,我不是流氓,更不是有意占你便宜!”
刚才不见踪影的小张突然从天而降,一阵风似地冲过来,大喊大叫:“韩大路你这个不知羞耻的逃兵,你这个混蛋、无耻、下流,乘机占人家姑娘的便宜,你快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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