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小张突然张牙舞爪,拼命地挠抓韩大路的脸。
他躲躲闪闪地护住脸,低三下四地嚷求:“小张,我不是故意的,俺的脸刚好,不敢再受伤。”
“哼哼,你还知道要脸?这张脸你不该要。
今天,小女子非撕破你的脸皮不可。”
韩大路面对气势汹汹的小张,吓的不停地往后缩。
小张大步流星,紧追不舍,突然腾空而起,飞到韩大路眼前,怒目圆睁,张开十指,刺啦一声,十个指尖插进韩大路的脸皮。
韩大路一声惨叫,翻起身,护住脸,大汗淋漓,心怦怦直跳。
“咦,我怎么会梦见小张,我给做人工呼吸的女孩儿是谁?”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韩大路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嘀咕:“昨天,我没想过小张啊?”
睡意全无的韩大路,睁开眼睛,翻来覆去,脑海里要么是以前和田师傅、刘师傅、牛主任的点点滴滴,再就是刚才稀奇古怪的梦。
天快亮了,韩大路才沉沉睡去。
翌日,田师傅起床后,蹑手蹑脚地走出宿舍。
他顾不上洗漱,先去给牛主任传递消息。
一路上见到熟人,几乎人人都和他开玩笑:“回家一趟,久别胜新婚,看你面黄肌瘦,走路都打摆子了,也不悠着点儿,身体要紧啊!”
周师傅嘿嘿一笑,爽朗地说:“咸吃萝卜淡操心……真是闲球娃的外甥。”
牛主任老远看到周师傅,立刻大喊大叫:“老周啊,韩大路回来了吗?”
“放心,当然回来了。
晚上,我可是有西凤酒喝了,猪头肉不能少,你牛大主任,你可得说话算数哩!”
“奶奶的,人我还没见到,只想着喝酒吃肉哩,没门儿。”
“哎,牛主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要欺骗我这个半拉老头儿。”
“嘻嘻,逗你玩儿呢,酒一定有得喝。”
“牛主任,你知道田师傅他们啥时候回来?”
“如果不晚点,下午五六点就能回来。”
“天赶地凑嘛!”老周神秘兮兮地说。
“不要故弄玄虚,你什么意思啊?”
“你知道韩大路脸皮薄,怎么好意思见你牛大主任和他的两位师傅。”
牛主任把脑袋一拍,恍然大悟地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哩,看来晚上这顿喝定了。”
“算是你们车间给韩大路接风洗尘嘛,我顺便蹭吃蹭喝!”
“好你个老周哟,想占便宜还卖乖,脸皮比城墙拐角都厚哩!”
周师傅哈哈大笑,扭头边走边说:“牛主任晚上见,我得去单位报到,你可不许耍赖,必须得喝西凤酒啊。”
“放心,晚上王家饭馆见,他家的猪头肉地道嘛。”
“好嘞,牛主任不见不散。”
牛主任望着老周挺拔的背影,轻快的脚步,不由自主露出微笑,扭头向办公室走去。
他得给段上汇报韩大路返回三岔口的事儿……
命里三升,难求一斗……
周师傅报到之后返回宿舍,闻听韩大路均匀的呼吸,摇摇头,暗自思量:“年轻人的心真大,难道就没有想过如何面对领导和两位师傅吗?”
周师傅做梦都没想到,韩大路天快亮了才入睡,连梦里都痛苦万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战友为了他好,断了韩大路开火车的后路,不过韩大路也是虚荣心作祟,半推半就答应了战友的安排。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复转军人也是凡夫俗子,也有七情六欲,别人上班为什么能看报喝茶?坐在办公室里悠然自得,发号施令,颐指气使,轻轻松松拿工资,为什么韩大路不能?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不可抗拒、这么不公平,韩家的家法,韩大爷的执拗,又一次把韩大路推到开火车的路上,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吗?
今后,韩大路的人生道路怎么走,也许只有天知道?
昨晚,他前半夜一直为怎么面见牛主任、田师傅、田师娘、刘师傅绞尽脑汁。
后半夜,一个奇怪的梦,令韩大路心神不宁,百思不得其解?
快中午了,韩大路终于醒了,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周师傅,让您久等了。”
周师傅说:“不碍事儿,年轻人瞌睡多,你该起床了。
一会儿,我们去食堂吃饭。”
韩大路说:“今天,我请客,主要是不好意思见大家……咱两个到王家饭馆吃炒面。”
“也行,你也知道王家的面食好吃?”
“周师傅,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好、好,中午你请我,晚上我请几个朋友喝一杯,你去作陪,一言为定。”
韩大路也是个爽快人,用战友常说的四川方言应答:“要得、要得。”
来到王家饭馆,王大红诧异地问:“韩大路,我觉得你半年多都没来我家饭馆吃饭了?娶媳妇了吗?有人伺候了就不敢来外面吃饭了。”
韩大路面红耳赤,结结巴巴都回答:“什么媳妇啊,谁愿意嫁给火头军?我回家过年了。”
“什么,回家过年这么长时间啊,你们领导也太照顾你了吧?”
周师傅急忙打圆场:“大红,你说韩大路帅不帅?嫁给她如何?”
王大红一听,羞得立刻埋下头,扭扭捏捏地说:“周师傅您开玩笑哩,将来韩大路一定是个顶呱呱的火车司机,我一个待业青年高攀不起。”
周师傅和王大红的对话,令韩大路更加无地自容,脸上火烧火燎。
王大红一看韩大路不自然的表情,善解人意地说:“韩大路,你和周师傅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想吃什么?”
“两份加工炒面,两碗面汤。”
“好嘞,请稍等。”
“韩大路望着大红婀娜多姿的步态,突然想起了昨晚的那个奇奇怪怪的梦,似乎他给做过人工呼气的女孩儿有点儿像王大红?
他低头端详自己的手,梦里的情景历历在目,高耸的酥胸富有弹性、红红的嘴唇动人心魄,呼出的气息清新动人……
韩大路心里一惊,暗骂自己:“韩大路啊韩大路,你居然有意淫王大红的邪念,你差点儿当了逃兵,还恬不知耻,想入非非,真不是个东西。”
周师傅发现韩大路脸上青一阵、紫一阵,莫名其妙地问:“大路,你哪里不舒服吗?”
韩大路一听,被吓了一大跳,赶忙掩饰道:“我没有不舒服,刚才又想起了战友对我的劝说……可是,回到三岔口我一点儿也不后悔。”
周师傅高兴地点点头,真心实意地说:“大路,说句心里话,我希望你留在家乡当干部,但你爹太倔强,你确实又抗争不了家法。”
“是的,周师傅我心里也矛盾重重,在部队比我差的人退伍后,由于家里有门道,先后当了国家干部,我韩大路不缺胳膊少腿,为什么就是烧火的命?”
“大路,你的迷茫我能理解,如果是我,坚决不回来,就去当干部,每天朝九晚五,还能顾上家。
人生不过百年,随遇而安,顺其自然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儿嘛。”
“周师傅您说的全在理……我家好多次过去的事儿,都证明我爹认准的理儿没有错,我就得听,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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