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中的女人》
第33节

作者: 三棵树园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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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2-29 08:44:04

  十六.订婚酒
  (三)
  大家只顾着说笑,忘了站在门口的红姐儿子伟平。他听见连自己老妈也好像全忘了他一样,就有些不耐烦起来,抗声说道:“你们找我来还有没有事嘛?莫事我要走了。”
  “慌啥子嘛慌,你跟我走到那里都象鬼打慌了一样!鸡鸭都提来了,咋个会莫得事?!”红姐被马庆蓉说得的不高兴,还没有完全散去,便把气出在儿子身上,丧了他几句,才去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来递给伟平,叫他先去水管子那里磨一磨。
  院坝里的水管子是公用,前院有一个,后院也有一个。后院的这个就在幺舅家对面的院墙边,这最后一进院的左边莫房子,只有一堵墙,靠墙用水泥砌了个一尺宽两尺长一尺半高的水泥池子,水管子就竖在当中。伟平提了刀,走了过去。别看伟平只有十二三岁,做事却很老练。他一只脚踩在池子边,就在池子边上唰唰的磨起来。
  红姐又去到厨房里,拿了两个碗,装上清水,抓了把盐撒进去,然后用食指在水里搅几搅,便端到院坝里来,放到地上。她再转身去厨房里拿了个淘菜的搪瓷脸盆出来放在当地。按老规矩,杀了的鸡鸭就不能再放在地上了,否则会被地吸了血气,不好吃。
  院坝里的鸡鸭虽绑着脚,却不停的扳动,屎尿留了一地。做好这一切,红姐才看了一眼儿子,便先拿起地上的鸡,左手捉住鸡翅膀,右手把鸡头倒着拉向鸡背后,让捉鸡的食指和姆指捏住鸡颈项,鸡颈项的内侧就向外突了出来。再用右手扒干净鸡颈项内侧一块上的毛,这时伟平便磨好刀走了过来。红姐把鸡递给伟平,伟平却不接,自顾自弯了身去提躺在地上的鸭子。
  “鸡好杀些,先杀鸡。我都给你弄好了。”红姐着急的说。
  伟平虽说年纪不大,穿着也不咋样,个子却是又高又瘦,已经像个小大人了,很要脸面,为他妈刚才当着众人的面丧他,他还记着恨咧,偏就不接她妈手上准备好了的鸡,还振振有词的说:“刚磨好的刀快,先杀不好杀的,后杀鸡。”
  伟平很老练的只用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倒拿着刀,让刀背对着自己,左手提起鸭,用右手的大指和食指拈着鸭嘴,照样把鸭头往鸭背后一拉,鸭子已经嘎不成声了,只剩下一点点哼哜。他又拈了几下鸭颈上的毛,右手掌把刀一顺,刀片在鸭头上一借力,就换成了正手握刀。红姐赶紧蹲下身,把地上的一碗盐水向儿子跟前移了移,伟平只把刀在鸭颈上扒过毛的地方一抹,血就飙了出来,直飙到碗里。鸭子的腿巨烈的蹬起来,蹬得流出的血也星星点点的蘸得碗周边的地上都是。很快,鸭子就不蹬了,软了下来。伟平很老练的抖了几抖,把翅膀分开,让软软的鸭头贴在鸭背上,再把翅膀合拢,交叉两下,压住了头,才丢进搪瓷脸盆里,然后红姐又把鸡递给了他。

  红姐把那搪瓷脸盆端进来时,我们也收拾停当,烧开了一大锅水。马亚蓉关上房门,大家便在红姐的指挥下,清洗鸡鸭,还有蔬菜和汤锅,准备那顿丰盛的让马慧蓉和油辣铺见面定婚的晚餐,任忠儿自己在楼板上玩耍。
  伟平把杀鸡鸭的门外边的院坝清洗干净后就走了。马亚蓉对着他离去的背影说了一句;“记住来吃夜饭阿!”
  红姐替他回答了一句说他不得来。马亚蓉就说那你给他端点儿菜回去。红姐笑了,这才是她儿子最喜欢的。我们正在忙得不可开交时,门上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日期:2012-02-29 10:41:50

  十六.订婚酒
  (四)
  “大概是勇扬吧,现在正是下班吃午饭的时候。”红姐说。

  “他有钥匙,不会敲门的。”马亚蓉立刻警觉起来,只有嘴形,没有声音的说。接着她又歪了歪嘴,让红姐去看看。
  马亚蓉的脸色感染了红姐,她放下正在看毛的鸡,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从门缝里往外瞄了一眼,赶紧回过头,照样是只有嘴形,没有声音的说:“是张工。”
  马亚蓉立刻放下手里正在理的黄花,进了里屋,赶紧脱下绵袄,往床上爬。接着她又想起了要关那扇通里屋的门,便在床上指手划脚的压着声音喊我。我闹不懂她的意思,伸着颈子瞪着眼看着她,气得她又跳下床来,踮着脚,几步跳过来,尽量做到轻的把门一推,便把里外屋隔成了两重天。这时门上又响起了两声敲门声,红姐一边嘴里答应着:“来了。”一边才慢条斯里的打开门。
  “啊呀,是张工啊!”红姐装出一副才晓得的样子赶紧让进门外那人。
  “年都过得差不多了,还忙呀。”张工笑着走了进来,看一屋子的人都在忙,便有些意外的说了一句,便又问道;“怎么样?马亚蓉怎么样?”
  张工个子中等,秃秃的光头上戴着顶鸭舌帽。跟人说话时,他总是不停的揭一揭那帽子,然后用另一只手抹一抹光光的头。看上去已经发福的身体有些肥胖,更使他有一种慈眉善目好亲近的感觉。正说着,幺舅也一脚跨了进来。
  “她在里边躺着呢。去看看吧。”红姐边对张工说边走过去开了通里间的门,让张工进去。幺舅和我也跟了进去。
  马亚蓉穿了一件翠绿色的套头拉练毛衣,伏在枕头上假寐。见我们进来,只略微欠了欠身,有气无力的招呼了一声张工。屋里的窗是关着的,半截薄纱窗帘也拉上了,光线便有些暗,很有养病的情调。
  寒喧了几句之后,张工便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红姐给他安在床前的椅子上,幺舅走到床尾坐下。我就站在椅后,觉得这一幕有点儿滑稽,就无声的对着马亚蓉偷笑,挤眉弄眼的做着怪象,想逗她也笑。她却不理我,稳得很老,视若不见的演着她的戏。

  “怎么样哇?马亚蓉。”一坐下来,张工就长声吆吆的说,“你的气——色——嘛……”
  “她呀,就是气色不好。年纪青青的就贫血气短,瘦得象个干人儿一样。”红姐抱着忠儿,站在幺舅身旁,一嘴接过话头,罗里罗嗦的数落道,“要说营养,也够营养了,天天都是牛奶鸡蛋,就是不着肉。也不知道吃到那里去了。”
  “嗨嗨,我说红姐,你把话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张工笑着转过头去问红姐,也不等红姐回答,就转了话题道,“局里从阿坝搞了些五星萍果回来,明后天就要分下来。小孙出差了,我也有事要去省局那边几天。你后天上班,把小孙的萍果给醋坛子送去吧。” 张工先把来的目的说清楚,免得马亚蓉误会他是来查她是否生病似的。
  一提到醋坛子,屋里的人都会心的笑了。那时候,物质不宽裕,各个单位都利用各种关系给职工们搞点东西。邮电局也常常利用邮车和各地邮电支局的关系网搞点市面上缺的东西回来分给大家。

  “叫我怎么说你嘛,”张工停了一下,歪着头端详了又端详马亚蓉,才又说;“你是能干,讲群众关系,你连醋坛子都搞得好。讲技术,你是我的助手,我又在给你报请助工的职称。讲美丽,你个子高高,面容娇好,也算个漂亮姑娘吧。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请病假在家,我作为你的领导来看你,你一付病西施的样子,风韵不渐的躺在床上,我就看不出来你那一点可以不去上班。不过这话我只在这里说哈,绝不敢到局里去招摇,否则我还怎么管人家。不过你不要以为你了不起,你样样都是虚的。”

  一听这话,我和幺舅,还有红姐都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只有马亚蓉不好笑得太放肆,啃啃的在枕上咳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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