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萱最后的嫣然一笑让犬川次郎充满幻想:“银元就暂时先存放在你那里保管,如果皇军完全占领了中国,到时候,不光是这些银元,还有你们鲁家全部家业,甚至,你这个美人,都统统是我的!”
想到这里,犬川次郎故作大方:“好的,鲁夫人,一言为定,我们今天就开始租仓。”
“可以!不过,我们先要二成定金,要现大洋。”瑞萱尽显老板娘的精明本色。
“好。到时候我让人送到府上。货源的,归我,具体怎么保管,归你。”犬川次郎也回答爽快。
“‘孩太君’,最后我还能有一个额外要求吗?”瑞萱说道。
“请说!”犬川次郎应道。
“今年是我妹妹瑞萱40周岁冥寿,作为她世上唯一亲人,我想按照乡俗,阴历七月半,为她放一次河灯。”瑞萱缓缓地说,声音里充满哀怨。
“鲁夫人是要去郊外吗?”犬川次郎的语气里充满了警觉。
“不,就在城里,鲁家粮仓码头!”瑞萱答道。
“难得你们姐妹情深。我们日本人也讲究孝悌,人之常情,没有问题!”犬川次郎保证道。
出门以后,犬川次郎低声对身边翻译说:“找几个机灵的,盯死这个女人,不要让她耍什么花招。”
随后的日子,鲁家粮仓明显忙碌起来,不时有日本军队的粮船靠趸粮仓,又不时有小船将米从粮仓送到米铺。瑞萱还是和往常一样,在厅堂里忙里忙外,也频繁地出入鲁家米铺,米铺的货源似乎也特别充裕,而且价格公道。更重要的是,不管什么票子都收,甚至包括鬼子的军票。
如果是瑞萱亲自坐店,还会撇去个钞票零头,或临了再往顾客袋里抓上几把米。即便这样,瑞萱也明显感受到了乡亲对她的冷漠。对她的明显善意,乡亲们最多也是含糊说了声:“谢了鲁家太太!”转身就走,而不是和以前那样,和瑞萱东家长西家短的聊上半天。
走在街上,尽管瑞萱还是对遇到的每位乡亲含笑致意,但好像人们是在有意无意地躲着她,再没有以前那种热情和关切,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一种鄙夷和冷漠。瑞萱当然知道:这是她和“孩太君”合作的必然结果。但现在,瑞萱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时刻关注的,是犬川次郎还有多少军粮要进入她的鲁家粮仓。
犬川次郎也在密切关注着瑞萱的一举一动。为此,他不惜再次启用他的杀手锏-“鼹鼠”。
“鼹鼠”果然不辜负他的希望,有关瑞萱和鲁家的动向报告源源不断送来:
“鲁家米铺正在大量卖米,看上去货源充足,而且,价格十分公道,吸引了周边一些地方的人涌过来买米” ;
“鲁家伙计出城较多,带了不少现大洋,据说,是去周边采购新米” ;
“鲁家最近买了不少火油,据说,是为了放河灯用” ;
“鲁家将寄养在家的中国军官遗孤方正武送到‘仁和堂’当学徒去了” ;
“鲁家掌柜鲁晓林出城很久了,说是出外购粮,到现在还没回来”~
对于后面几个消息,犬川次郎没什么兴趣。但第一个消息,他却感觉到有点不正常。如果这个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私下倒卖皇军的军粮,我一定要她死的比她妹妹瑞萱还要难看!
犬川次郎在书房来回踱步,心里盘算着对策。无论真实情况如何,必须先要给这个女人一点警告,让她知道大日本皇军是绝对不能欺瞒的。想到这里,他将翻译叫了进来,“你带两个人去,把那个女人给我带到大队部里来。”
翻译走后,他操起了电话,“宪兵队,去准备一下,我要接待一个重要‘客人’” 。
尽管雷江书院是自己的母校,瑞萱对这里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但自从这里成为鬼子警备大队的驻地后,她还是第一次进来。
通过警卫森严的三层门岗,翻译径直把瑞萱带入原来教学楼下的地下室。
原本雷江书院是没有地下室的。抗战爆发以后,为防止日军空袭,所有的中小学都因地制宜,在校园内开挖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很昏暗,瑞萱刚从阳光下进来,对周围一切都看不清晰。等她眼睛适应了黑暗环境,瑞萱惊恐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刑讯室!
自己对面站着两个光着上身,满脸胡子、凶神恶煞般的鬼子,手里面拿着鞭子,看样子应该是打手。旁边是一个木质吊架,上面挂满了镣铐,上面黑黑的,污浊不堪,应该是受刑人留下的斑斑血迹。
瑞蕙回头再找带他进来的翻译时,却不见了踪影。
尽管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来到时,瑞萱还是紧张得心里“砰砰”乱跳。
“鲁夫人,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来见你吗!”一个熟悉又冷酷的声音。
瑞萱循声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犬川次郎已坐在她对面。
“‘孩太君’,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瑞萱装着一脸茫然。
“不知道?!”犬川次郎嘿嘿冷笑,在昏暗的刑房,这个冷笑声更加槮人。“那我问你,鲁家卖的那些米是哪来的?是不是皇军存在你家粮仓里的粮食?”
听到这句话,瑞萱似乎长长出了口气:“‘孩太君’,我还以为我犯了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件事,本来我就想找你商量的~”
“商量什么!到底是还是不是?”犬川次郎语气愈加严厉。
两个打手也随着横眉立目、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事先,瑞萱早已经准备好一套说辞,并且在家演练了多少遍了,这时她说起来略带委屈:“‘孩太君’,你们的粮食大部分都含水过大,不利长期存放,而且,都是陈米,所以,我想先卖掉一部分~”
没等瑞萱说完,只听见桌子猛的一拍。犬川次郎怒不可遏,命令道:“把这个支那女人抓起来!”
两个早日等候的打手像两条恶狗,“嗖”地向瑞萱扑了过来,一人抓着瑞萱的一只胳膊,伸手就要撕脱瑞萱的旗袍。
“慢着,犬川,你言而无信,你不是说保管由我们鲁家负责吗!你这个无耻小人、王八蛋~”瑞萱又羞又气,满脸通红,不顾斯文,破口大骂。
瑞萱的失态反而把犬川次郎给逗乐了,他摆了摆手,两个打手放开了瑞萱。
“那你接着说!”犬川次郎命令道。
瑞萱一言不发,只是将一直拿在手中的丝质手袋狠狠地向犬川次郎砸去。
两个打手瞬即就抓住瑞萱胳膊,挣扎中,瑞萱旗袍盘扣散开,酥胸微露。
犬川次郎身手异常矫健,一把将瑞萱砸过来的手袋抓在手中,掂了掂,好像还很沉。
“这是什么?”犬川次郎问道。
“你自己看!”瑞萱狂怒地吼道。
犬川次郎小心翼翼打开小包,里面是一本薄薄的账本,还有一个方方的绸包,掂量掂量,很有点分量。但看上去不像是丨炸丨弹。
当然不会是丨炸丨弹。瑞萱进来时,已经经过门岗的三次搜身。
打开绸包,里面是十根黄灿灿的金条!
犬川次郎顿时一愣。他狐疑地看了一眼瑞萱,再打开账本。
账本是专门记录犬川次郎寄存在鲁家粮仓的粮米进出情况。明明白白地记录着粮米进出货情况,以及当时粮米价格。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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