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爸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选择跟着你妈,因为她真的是位好母亲。爸以后也不能照顾你了,希望你健康快乐的成长……”
他翻过栏杆,站在桥边上,引来路人两三个。有人立马叫起来:
“小伙子,危险,快过来。”
“小伙子,有什么想不开的,不要做傻事。”
但益恒回过头,那颓废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微笑,转头一跃,如掉线的风筝直坠入江安河中。
“啊,快……快有人跳河了。”
桥上和周边的十多个人一窝蜂跑过桥面,此段路交通立时混乱,汽车鸣笛声也阻断不了人们的好奇。大家拥在桥面下方石栏处,急切地望向河面,
但桥下方两岸10米左右被长得枝繁叶茂的枸银树遮挡了大部河面而视线不好,有些人径直跑向左岸的河边绿道,绕到下游临河石栏处观望。
但益恒掉入水中,一个波浪将他卷进桥底。当生命真的面临死亡的时候,才知道死亡是多么的可怕,而且寻死是多么懦弱的做法。他落入水中的一霎那就后悔了。
世界上最无能的事,就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就算善良得不想伤害任何人,但至少要放过自己吧。
他拼命地冒出头,桥底黑漆漆的,慌乱中,铺游着骑到下桥圆墩柱上,翻腾的河水冲击着桥墩,也冲击着他的身体。他仰起头死死抱住柱墩。他懊悔自己的一时糊涂,他知道一出桥洞,暴露在大家视线里,肯定有人跳河救他,没死成反而被救起,抖音朋友圈一发,他就成了这个城市的关注点,所有人就此认识了他,他还有什么脸面立足?同事看他信誓坦坦地辞职都以为他找到了更好的去处,这画面一出岂不是笑话一场?
有人开始对着河面录像,有人在发抖音,以求能及时抓拍河中人影的画面。
“啊……啊,没得搞了,人影影都看不到了。”
“完了,完了,多好的小伙子,可惜了,可惜了。”
“那么年轻,可能才30多,咋就想不开呢?”
“现在的年轻人啊。”
但益恒抱着桥墩柱,冷冷的河水刺激着他。凭借从小在河边长大且多次在洪水中与伙伴们比赛游泳的本领,这样的水流还难不住他。
桥上和左岸河边的人都随着河面往下看,看不见人影,纷纷叹息地到处看,打望一阵,陆续散去。
十多分钟后,但益恒冷得脸色发白,头都在发抖,死亡的恐惧让他想急速地上岸。他放开手,没入水中,向下游潜去。
湍急的河水一下就把他冲了很远,他浮出水面,露出头,顺着河水快速的飘流,头在波浪中一漾一漾的飘向下游。
但益恒极力使自己的头一直浮在水面,向河边划去。河面不宽,只有30米左右,但水流湍急,两岸是深深的树木,此刻没人在河边绿道行走,就算有人在散步不打望河中,谁会注意到河中有人呢。
但益恒呛了几口水,向下游漂去。河左岸是绿道,但临河是光滑的河坡和条石做成的石栏;右岸是灌木且很长一段是临河的老式房屋。房屋为清一色红砖玻纤瓦屋,临河墙壁上均为塑框玻璃窗户。
如果再不上岸,但益恒会冷得遭不住而溺亡。那种窒息冻死的恐惧激起他疯狂的求生欲望,他拼命的往右划拨,尽量不要让全身冷僵。此时河面水流缓了很多,他快速游到河边,伸手抓到了一棵倒垂在河边的灌木枝,靠到了边上,但三米高的河面上是临河的住宅,距他最近的窗户将近四米高。他悬挂在哪里,冷得牙齿打摆摆,想叫感觉声音都没法发出。他使劲的摆动身体,水声惊醒了屋内的人。一扇窗户打开,从里伸出一个中年人,看到了他。
“小伙子,你怎么啦?”
“救我!”但益恒从喉咙里使劲挤出了两个字。
“坚持下,马上!”他转身从屋里搬出一个梯子。这是用细钢筋人工焊接的有倒挂勾的梯子。他伸出梯子,底部支到但益恒下方,上部倒挂在开窗框上,双手死压着,然后示意他爬梯。
但益恒放开抓着的灌木枝,伸手抓住梯子,一步步爬上去。中年人待他爬到窗台搀扶着他并把他拖进了屋。
但益恒软倒在地上,倦曲着身体,不停地颤抖。
“坚持下,我马上叫120。”中年人拿起手机,准备打医院电话。
“叔,我没事,不要打电话,给我找套衣服就行。”但益恒着急地说,用乞求的眼色望着他。
中年人闻言,不再打电话,在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搀扶起他,随手把他上身衣服直接拔了,然后给他套上衣服;接着脱了他裤子和丨内丨裤,又给他穿上裤子,把他扶到床上,用棉被盖住了他。
但益恒卷着身子,咬着牙颤抖着说:“叔,我能不能在您家呆一会,等晚点再走。”
中年人点点头,再给他加了一床铺盖,裹紧了他。一会,温暖的感觉晕满全身,犹如小时躺在母亲的怀抱,他很享受的闭着眼。
中年人关上门,退出房间。房屋为中间隔道,前后各有一排房子,后面为住宿房,前面为铺面。这是灌城市著名的建材市场,一间连一间的铺面在街道两边,橱浴、灯具、劳保、钢材、各色工具皆有经营。
中年人叫欧阳东,今年刚满五十岁,带着两个女儿,在这里租房卖灯具已六年。大女儿欧珈馒26岁,因小时摔瘸了腿,初中毕业后就闲在家,然后跟着父亲看铺子;二女儿欧珈琪24岁,在佳倍艺术培训机构担任舞蹈老师。
今天也是但益恒幸运,欧阳东刚安装完一家买主的灯具回家,在房内休息,不然,外面水声大,铺子外恐怕也是听不到。
欧珈馒坐在一张竹椅上,面前茶几上泡了一杯花茶,悠闲的翘着脚刷手机抖音视频,等买主上门。
欧阳东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肩:“馒儿,天天耍抖音,咋不给我耍个女婿回来?”
欧珈馒抬头望了望他爸,垂眸道:“爸,说我,你咋不给我找个后妈呢?”
“我都老了,经营这个铺子勉强过日子,那还有这精力。只是你老大不小了,相了几次亲,都没被相中,我真是担忧。”
欧珈馒微微一笑:“爸,我这辈子就照顾你,不想嫁人,妹有人嫁就行了,我去做饭了。”
欧阳东摇摇头,敲敲她头:“懒得说你,今晚多煮一个人的饭。”
“谁要来啊?”欧珈馒用手支着椅把立了起来。
“刚才,我屋后河里救了一个小伙子,他正窝在我床上。”
“啊,会不会是刚才抖音里播的跳河的那个人哟,命还大哟,冲到我家后面来了。”
欧珈馒感兴趣地一踮一拐的走了进去。她轻轻推开门,挪到床前,看着眼前这面容有些苍白,但面相看上去却文质彬彬的男人。
但益恒意识模糊中,闻到一缕缕醉人的芳香。他抬眼一看,一位年轻的女人站在床前,歪着头,仔细地瞧着他。
她相貌娇美,肤色白晰,上身穿蓝色长袖体恤,下身着浅灰色牛仔裤。她的秀发如同光滑的丝缎,随意地垂在背上。
但益恒有些怕的感觉袭上心头,颤声道:“你……你哪个,走……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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