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刘业便叫府里的大夫来给卫玲珑处理伤势。大夫姓明,府里的人都叫她明姨。听香雪说明姨的医术十分高明,不比宫里的太医差。
明姨看了卫玲珑的手指,说道:“幸好没伤到骨头,我这儿正好些治疗外伤的膏药,一会儿让香雪给你涂上,两日一换,不得沾水,半个月后,包还你十根嫩葱般的手指。”
“谢明姨。”
“不过,一会儿你得忍着点,清理伤口会很疼的。”
“嗯。”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药酒洒在手指上时,卫玲珑还是疼得面色发青。
明姨看着心疼,“这些人真是畜生,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能下得了这么狠毒的手。”
卫玲珑疼得差点就晕了过去,过了盏茶时间,疼痛才有所减缓。香雪拿来了药膏给卫玲珑涂上,涂上之后的感觉冰冰凉凉的,疼痛立刻减轻不少。
“小姐,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没那么疼了。”
“明姨的药真的很神奇吧。”
“嗯。对了,王爷呢?”
“王爷好像又出去了,他就是个大忙人,极少在府里闲着。太后对他很倚重呢,可是又嫌弃他办事太较真。”
“你懂得还挺多的嘛。”卫玲珑笑道,忽然她神色担忧。心想刘业这会儿是不是又进宫见太后去了呢?
之前见过太后,卫玲珑看她仪态端庄,说话有理有据,心里对她颇有好感。但经历了今日之苦,她对太后的好感已荡然无存了。太后竟是如此蛮不讲理,刘业进宫会不会受罚呢?
香雪眨着大眼睛道:“小姐是不是在担心六爷?”
“嗯。”被香雪看出了心思,生怕她会误会,卫玲珑赶紧解释说,“我担心太后会责罚他。因为我的事情……所以我才会担心。”
“六爷会有办法的,小姐不用担心。”香雪笑道。
慈宁宫的庭院已被飞雪铺上了薄薄的一层积雪,像毯子一样。风吹落了几丛石竹上的雪,露出墨绿色的竹叶,翡翠一般十分惹眼。在天地都被白雪染白的环境里,只有它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颜色。这便是宣太后喜欢石竹的原因,因为她的性格,也正如石竹一般。
外边天寒地冻的,可宣太后却要去散步,“冬日仅有梅花可赏,梅亦有不畏风雪的品格,世人多爱之,但哀家却没种植梅花,你知道为什么吗?”
兰珠恭敬地道:“奴婢不晓得。”
“因为梅花的生命是短暂的,而石竹不一样,它四季长青。”
当一个人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之后,又怎会不去想如何能长久拥有呢?石竹长青,寄寓了宣太后渴望长寿,甚至长生的想法。
兰珠伺候了她那么多年,心中自然有数,只是太后从未提起,她更不敢说。
专职通禀消息的宫人踮着脚,踩着细碎的脚步来到了宣太后面前。
“启禀太后,燕王求见。”
宣太后若有所思,片刻后道:“带他到这儿来。”
“诺。”
宫人退下后,兰珠道:“太后,若要议事不妨到殿里,这儿凉。”
周围一片雪色,还有微风阵阵,着实很凉,宣太后却微笑道:“无妨。”
不多时,刘业来到了宣太后面前,下跪参见,“儿臣来向太后请罪。”
他就跪在雪地上,不顾地面冰冷。
“你也知道自己犯错了?”宣太后依然面带微笑,但这笑比不笑要可怕得多。
宣太后笑与不笑,对刘业来说都一样,“齐氏的事情与卫玲珑无关,还请太后明察。”
“你这意思是指哀家错了?”
刘业没有回答,有时候不说话不是否认,而是默认。
“业儿,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哀家也敢指责。”宣太后依旧笑着,但眼里已是没了一丝笑意。
刘业还是无话可说。对就对,错就是错,即便是太后,是他生母亦如此。
宣太后敛了笑容,拂袖离去,兰珠紧随而去,在经过刘业身边是,投下一个同情的目光。
风不定,寒意不止。虽有阳光,但在寒风的肆虐,阳光孱弱无助,丝毫没有半点暖意。
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刘业还跪在花园里,身子一动未动,表情也一层不变。他本事一潭静水,如今像是封了冰。远远望去,更似石雕一般。
刘业跪了半个时辰,宣太后也立了半个时辰,透过镂空的窗花,看着刘业。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看着他受苦受罪,心疼是在所难免的。
“他跪了多久了?”
“半个时辰多了。”
“唉……”
宣太后轻叹一口气,“让燕王退下吧。”
宫人来到刘业身边,与他说了太后的懿旨。刘业向着大殿方向作揖一拜,方才起身离去。无论何时,他对太后都满怀敬意。
宣太后看在眼里,心里动容,吩咐兰珠道:“去告诉靖王,让他继续追查齐氏的下落,至于那个卫玲珑,既然此事与她无关,就不要浪费时间在她身上了。”
“是。”兰珠领旨,自去安排了。
宣太后注视着刘业远去的背影,一些往事在脑海里浮现,眼里不经意间出现了些许泪意。
刘业回到燕王府,季安便像见了救星一样,“六爷,您终于回来了。”
“又怎么了?”
“卫姑娘,闹着要去卫府看看,小人怎么劝都没用。”
刘业二话不说,便往后院走去,长廊里,恰好遇见了正走来的卫玲珑。
香雪紧跟在她身边,皱着眉头,一脸苦恼,看到刘业赶紧唤了声“六爷”。
“王爷。”卫玲珑低头行礼,像是被抓了错的学生。
刘业盯着她道:“伤好了?”
“谢王爷关心,玲珑的伤势已无大碍。”她每根手指上都缠着绷带,伤好没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那就是没好,该好生回去歇着。”
“王爷。”玲珑鼓起勇气抬起了头,“不查清楚卫府发生了了什么事,玲珑无法安心养伤。”
刘业凝视着她的双眸,却不说话。
卫玲珑以为他的意思是这里是燕王府,所以她要听话。可卫玲珑素来不喜束缚,便说道:“卫玲珑也给王爷带来了诸多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一会儿我便收拾东西离开,另投他处……”
“我同你去。”未等卫玲珑话音落,刘业就又解释道:“同你去卫府。”
玲珑一怔,旋即露出感激之色,“嗯。”
黄昏,夕阳的余晖斜照在卫府的大门上,反射出惨淡的光。
才过几日,卫府就没了往日的艳丽,好似一副褪了色的老画。
大门上贴着两条顺天府的封条,字迹和印泥倒是挺显眼的。
刘业骑马来到了卫府门前,马车在他后面徐徐驶着。
香雪将车窗的窗帘掀起一角,透过小窗户,卫玲珑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家门。寂落的卫府令她悲从中来,眸中隐含泪光。
“王爷,久等了。”
循声看去,一位官差带着两名下属骑马而来。来的是顺天府的巡检常平,他得到上司的命令,说是燕王要进卫府找东西,让他来开门。
常平等人来到刘业跟前,下马行礼。刘业话不多说,叫他开门。
正门有封条不能动,常平将刘业等人带到了后院偏门,令下属开门,请刘业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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