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想带回家养啊!
薛如英坐在长桌前,悠然自得地喝着茶,桑蓁低着头,乖乖巧巧地坐在凳子上陪着她。
实际上,桑蓁并不想陪薛如英。
薛如英习武多年,又在大理寺任职,身份贵重,身上带着些威武之气,桑蓁从来没有和这样的权贵打过交道,心里怕的很。
只是桑榆要准备晚食,又不好意思将薛如英一个人丢在一边,只得将妹妹留下陪着。
薛如英知道小娘子怕生,努力张开笑脸,问桑蓁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比如多大了,来长安多久了,家里还有什么人之类的。
桑蓁小着声一一作答了,心里盼着阿姐赶紧回来。
桑榆可不知道妹妹在心中喊她去救场,她正在准备晚上要吃的东西。
既然是请人吃饭,那晚食就不能随意了,她准备做些蒸饼。
蒸饼也叫炊饼,做法很像后世的馒头、包子,都是蒸制的面食,面粉加水搅拌,再加入提前发好的醒面揉成面团,再将它搓成长条,切成小块按扁,用擀面杖擀成圆圆的形状,蒸饼便做好了。
为了让面饼更香,桑榆还加了一些猪油和葱花,这才将面饼放在灶上蒸制。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候是很少有炒菜的,且大多都是权贵人家才有。
一来铁器管理严格,像铁锅这种大件铁器一般不会在民间流动,二来,能炒的菜实在太少了,像是韭菜、胡芹、萝卜之类的还算常见,但西红柿、土豆、青椒就不用想了,那是肯定没有的。
再则这个时候的食用油基本都是猪油、羊油之类的动物油,十分的贵重,一般人家根本吃不起,更不要说奢侈到拿来炒菜了。
煮菜的时候加上几滴就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桑榆也是适应了很久,才慢慢习惯这种全靠蒸煮来做饭的方式。
仅有蒸饼是肯定不够的,桑榆想了想,又做了一锅鲫鱼萝卜汤,鲫鱼是今天让桑蓁去买的,桑蓁喜欢吃鱼,桑榆苦练了许久做鱼的绝技,每隔几日都要做上一回。
现在正好用上了,也省的她再出去买了。
晚食用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弄好。
还是在那张黑斑长桌上,蒸饼加上鲫鱼豆腐汤,虽然比不过薛如英自家吃食,但在民间算的上丰盛了,加上桑榆桑蓁姐妹两个安静地吃着,尤其是桑蓁小心吃鱼的样子,看的薛如英心颤不已。
吃过晚食,时间还算早,三人便坐在凳子上喝茶消食。
薛如英已经从桑蓁的口中知道桑榆姐妹无父无母,独自来长安寻亲,忍不住心生怜悯,“可惜你们不知道亲戚的姓名籍贯,家住何方,不然我倒可以帮你们寻上一寻。”
桑榆一脸愁容,“我们阿娘阿耶死的突然,我们也不知道家中亲眷情况,只知道是在长安做生意罢了。”
这段故事是桑榆瞎编的,这个时候的人口流动管理还是很严格的,无缘无故的,她们两个小娘子从江南跑到长安也说不过去,桑榆便编了一个寻亲的由头,只要不是遇到官差特意去查,基本上是无事的。
“罢了罢了,好在你们还有住处,慢慢寻也就是了。”薛如英觉得并非大事,桑榆有一身好本事,也不怕养不活她们,她也听说了桑榆准备开酒肆的事,了不起之后她多照顾一下。
薛如英自问在长安,护两个小娘子还是够的,实在不行,就把自家的三个长兄拖出来挡着。
想到这个,薛如英突然眼前一亮,她上下打量了桑榆一眼,笑吟吟问道“桑小娘子也及笄了,可曾许人?”
桑榆没多想,答道“并未。”
薛如英立刻兴奋道“那你看我兄长怎样?我有三个兄长,大兄已经成家,二兄和三兄刚刚及冠,配你刚好!”
桑榆吓了一跳,怎么这个薛寺直这么喜欢拉郎配?难不成她的梦想是当红娘吗?“薛寺直说笑了,我一个平头百姓怎么配的上令兄?”
“怎就配不上?”薛如英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我的兄长都是粗人,我还怕委屈了你。”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桑榆气质出众,又是断文识字的,桑蓁年纪虽小,但也看得出来教养的很好,虽然不知道她姐妹二人隐瞒了什么,但不难看出她们绝非普通人家出身。
自家兄长三大五粗的,除了会打架之外就没有旁的本事了,配桑小娘子怎么想都是他们赚了。
桑榆只得说了实话,“我现在不曾想这些。”
不等薛如英开口又道“我一直在做仵作行当……”
薛如英愣了一下,她看出了桑榆的顾及和推脱,没有再说什么。
诚然她对桑榆很有好感,但是仵作实在是有些见不得人,她身在大理寺,不会有多看不起仵作,但仵作自古都是贱役。
她再怎么喜欢桑榆也没有,家里人也不会想要一个做仵作的儿媳。
似乎是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尴尬,薛如英歇息一会儿便要辞行,赶在暮鼓敲响时离开了。
临走时仍下一句话,“明日我来此地接你去大理寺。
第二日,桑榆早早的在家中等候,响午一到,薛如英便骑着马来接她。
桑榆上马后,两人直奔大理寺。
有薛如英在,守门差役也没为难桑榆,两人直接走了进去。
离周学官的死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崔叙忙的脚不沾地,大理寺卿王公在朝堂上顶着各方面的压力,愣是拖到了现在。
这件事牵扯到国子监,朝中大臣吵的厉害,各方互不相让,却非常默契地让下面人查,自己绝不插手。
崔叙虽然年轻气盛,身份特殊,但好在职位不高,人言轻微,由他出面祥查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崔叙也不是自以为是的主,他也知晓这件事背后牵扯颇多,若是处理不好,估计国子监的脸面都要丢到地上踩。
崔叙确是不怕的,大理寺自打成立以来,得罪的人都有大半个朝堂了,再多一个也不算事,最多就是自己会被记恨上。
可是他会怕吗?他从进大理寺的门就没有怕过。
虽然他不怕得罪人,但是拉一个同僚陪着自己一起抗着,崔叙还是愿意的。
既然当初圣人下的令是让京兆府一起协办,那没道理坏人全让大理寺这边做了,说什么都要让京兆府参合进来。
所以昨日崔叙才让人去通知京兆尹,他知道京兆尹不会亲自来,但只要来人就行。
京兆尹也确实一大早就派了人来会审。
本任京兆尹在号称“十年换十五人”的京兆府宝座上坐了两年,可见其能力不容小觑。
本来嘛,整个朝堂都知道这件事是大理寺做主查办的,带上京兆府也就是做个样子,彰显一下京兆府的职责罢了。
所以京兆尹在第一时间就下令,让长安、万年两县明府尽全力协办,摆正了万事由大理寺主持的态度。
接到大理寺送来的帖子后,京兆尹立刻做了安排,派出了京兆府的人前去协助。
派来的人姓韦,官从司录参军,是专职六曹公文的正七品大员,堪称位高权重。
其实就是一个记录官,来大理寺都是弯着腰进的,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人。
京兆府浑水摸鱼之意张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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