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面上有些赫然,
“夫人的事儿,老奴便做主先瞒下了,免得老夫人又是一场挂念……”
“祖母身子重要,嬷嬷这般安排甚是妥当。”
李太微道:
“眼下我母亲病着,祖母可万不能再有闪失。昨日太医也来瞧了,说是并无大碍,叫母亲安心静养几日。没准等老夫人精神些了,我母亲也大好了,免了叫老夫人白白担心一回。”
“老奴就是这个意思!倒是与郡主想到一处去了!”
孙嬷嬷这才笑开了,轻拍着李太微的手,赞道:
“郡主真是长大了,老夫人昨日就夸郡主懂事,老奴瞧在心底也极是欢喜。”
李太微浅笑,道:
“眼下祖母那里权指望嬷嬷多照应了,若是华安堂缺了什么,嬷嬷尽管开口,可不许瞒着。”
孙嬷嬷笑着道谢,直夸李太微明事理,又亲自将李太微送了一程。
李太微回了春园,脚不离地的就去了云水居。
昭和已经醒了,金嬷嬷正伺候她用早膳。
昭和瞧着没什么胃口,只每样用了少许,气色倒是比昨日稍好些。
李太微稍稍放下心来。
昭和一见她,忙叫她一道坐下,又命人布置了几道她爱吃的小菜,李太微自然没有推拒,多少又吃了一些。
“昨日吓着你了吧?”
昭和今早听李盛说起李太微昨日被吓的不轻,心中满是不舍。
“阿娘身子无妨的,许是昨日骑马受了些寒凉,你莫要放在心上。连太医都说母亲身子安好,你可不许多想!”
李太微伏在昭和膝上,点头称是。
“老夫人那里可是知道了?”
昭和有些担心。
自她生李太微时遇了血崩,李老夫人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阿娘安心,叫孙嬷嬷瞒下了,祖母那里尚不知情。”
李太微知道昭和的心思,她是怕祖母失望。祖母一心盼着昭和调理好身子,能在给长房添个子嗣,偏她肚子就是不见起色,又在这时病下了。
听了李太微的话,昭和放松下来,与李太微又说了几句闲话。
李太微不敢叫她操神,亲自扶她在罗汉床上躺下,坐在一旁握着母亲的手,说了些在西凉的趣事,哄的昭和眉开眼笑。
一直等昭和迷迷糊糊睡着了,这才朝金嬷嬷使了眼色,退了出去。
“嬷嬷,母亲这些日子胃口一直不好?”
李太微想起方才早膳昭和用的极少,便蹙眉问。
金嬷嬷也没敢瞒着,点了点头,紧声道:
“已有好几日了,这些天夫人吃什么都没胃口,今日若不是郡主来,只怕夫人还用不了这些。”
李太微颔首,低声道:
“晚些时,我带一位太医局医女来给母亲看诊,听长平说此人极擅妇人之症,宫中不少娘娘不方便时,都私下唤她去问诊。”
“有劳嬷嬷安排一下,届时房里不必留人伺候,免得传出去,叫方太医多想。若是母亲起身了,嬷嬷悄悄与她说上一嘴即可。”
金嬷嬷略一怔,听的长平公主作保,便点头应下了。
“公主!公主!”
门外是大福探出小半张脸,笑眯眯地朝她招了招手。
不等金嬷嬷斥大福没规矩,李太微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可是容医女到了?”
李太微小声道。
大福方要张嘴,便被李太微猜中了来意,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惊叹。
“公主怎么知道?”
李太微伸手捏了一下她圆润的脸蛋,笑道:
“与你说了多少回,我是阿翁封的西凉公主,在大周可不许这么叫,免得招人闲话。”
大福鼓了鼓腮,却是乖巧的应下了。
回了芳菲苑,李太微顾不得喝茶,遣了伺候的婢女,便叫念夏把人带进来。
来人瞧着约摸只有十八九岁,穿着太医院的长袍,头上素净的连只珠钗都没有,面容拘谨的立在一旁,带着几分困惑,上前给李太微行了礼。
李太微笑着应下,侧身问念夏:
“容医女入府,可有旁人问起?”
念夏想了想,道:
“只有门房的人细盘问了一番,哦......奴方才经过半月居时,碰见了绘春,她倒是问了几句。”
“奴都按照郡主之前吩咐的说了,只说是长平公主叫人送了回礼来,又听闻夫人身子不适,特命人来探望。”
李太微拧眉,问:
“绘春怎会在半月居?”
半月居是华安堂里的一处院落,与春园只隔着一道水榭。
李太微依稀记得,前世李老夫人便是将薛素琴安置在那里的。
念夏道:
“奴婢没问,不过奴瞧她手里提着食盒,许是二夫人那里叫人送了点心来。”
昨日二夫人回府,确是带了不少点心分发给各院,便是李太微那里也得了不少。
李太微点了点头,没有多想。
容芷听得李太微如此一番谨慎安排,心中疑惑更甚,却是垂首而立,没有作声。
李太微极满意的看着她,软声道:
“容医女不必紧张,今日请你来只为给我母亲问诊。”
问诊?给昭和公主?
容芷猛的抬头,对上李太微笑吟吟的眸子,怔了一下,才不确定的问:
“殿下是找奴婢……给夫人问诊?”
李太微郑重的点了头。
“殿下知道奴婢?”
容芷仍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她今日正在太医院当值,先是长平公主派人唤她去了栖梧宫,详细盘问了几句,她尚未回过神,又被人带到了李相府上。
眼下正懵着,却突然被交待自己要为昭和公主诊脉,这……
“奴婢只是太医院打杂的医女,夫人千金之躯,殿下怎可……”
“无妨,本郡主曾听长平公主提及过你,你祖上世代行医,尤擅妇人之症。今日寻你来,你尽管放手一试。”
李太微从袖中摸出一张药方递到容芷跟前,道:
“这是昨日方太医开的方子,你先看看。只记着一点,若是你诊出什么别的来,当着我母亲的面儿,只管照方太医的诊方说。”
容芷愣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了药方。
“这是驱寒的方子,公主可有宫寒之症?”
李太微点了点头,将昭和生她时血崩的事以及这些年的调理细细说与她听。
容芷凝神听了好一会儿,才问了几句对应的病症,李太微一一做答。
大福汉话懂的不多,听得一头雾水,唯有念夏吃了一惊。
听得李太微已然吩咐妥当,念夏也不好多言,领着容医女与李太微一道去了云水居。
云水居里,金嬷嬷事先安排妥当了,屏退了一众仆妇,只留了两个信得过的侍女守在门口。
昭和刚刚睡醒,正倚在贵妃榻上喝茶,见李太微带了容医女来,眉眼就露了笑。
她这个女儿当真是极贴心的,小时候是顽皮了些,不过此番去了一回西凉,倒是极懂得疼人了。
昭和心中一暖,就朝李太微伸了手。
李太微忙上前攥着她的手坐下,仔细瞧了她的脸色,许是睡了一觉,人看着精神了几分。
容芷上前恭敬的行了礼。
昭和笑着叫念夏搬了张团凳就着贵妃榻,请容止落了座,面上有些讶异这医女如此年轻便等得了长平的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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