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姐儿来了!”
“今日伯娘给你做了最爱吃的糖醋鲤鱼,桂花糖藕,还有姜汁东坡肉,来,快些入座!”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掠了过来。
“老三!你怎么才来——!”
李璞一张俊脸拉的老长,凑到李太微跟前,不满道:
“我都来回望了你三回了!若不是母亲不准我去春园,我一早就去寻你了!”
春园是她们长房的院子,白氏一见李璞这副没有规矩的样子,脸就绷了起来。
“昨日你三叔与你说的话全忘了?你婶娘身子不好,你可不许去闹她!回头叫你三叔扔进庄子里去!”
李璞最怵李太微的父亲,李相折腾人的本事那可是五花八门,能叫你防不胜防!
见李璞老实下来,白氏这才缓了脸色,一家人落了座。
仆妇摆上了碗碟,玉箸。
“二伯父今日怎不在府中用膳?”
李太微见主位空着,偏头问白氏。
白氏苦笑:
“你二伯父这几日陪我歇在娘家,耽误了不少公文,今日天不亮就去了衙门。”
二伯父李勤在礼部当差,任侍郎一职,虽官职不大,却是个苦差。整日忙碌的很,尤其临近中秋,宫中祭祀繁杂,出不得半分差错,只怕这几日都要宿在衙门里了。
李太微点了点头,又问了兄长李瑞近况。
“我大哥就这几日能回府了,回头我与你细说!”
李璞从饭碗里抬起头,朝李太微眨了眨眼,又挨了白氏一记眼杀才消停。
“你母亲这几日静养身子,下人们未必真就伺候的周全,你就来伯娘这里用饭,左右不过多一双筷子,你千万莫要与伯娘客气。”
李太微笑着道谢。
白氏做事周到妥帖,人又和善,李太微倒是极愿与她亲近的。
昭和自生下她,便一直在养身子,这掌管中馈之事,便落到了她二伯娘身上。二伯娘谦和有度,凡有大事儿定要与她母亲相商,妯娌之间很是亲厚。
前世她母亲去世不久,祖母也病下了,整个侯府后院儿便是白氏一人扛在肩上张罗打理,样样周全。便是盛京城里,谁人不赞一句李白氏贤惠!
用了饭,李太微陪着白氏母女说了会子话,心中记挂昭和的身孕,便寻了由头回春园。
李璞主动提出送她回去,白氏拦都拦不住。
刚出了秋棠院,李璞上下打量着大福,好奇道:
“这是你从西凉带回来的?”
西凉人长相与汉人有几分不同,肤色更白,眉宇间轮廓也更深些,尤其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晶莹剔透,涌着波光一般。
李太微的母亲昭和长得偏像她外祖母颐安公主,当年便是西凉第一美人,来大周和亲时不知惊艳了多少王公贵族!
李太微也有一双琥珀色眸子,她面相七分像母亲三分像父亲,除了皮肤比寻常汉人明显白皙一些,长相上倒是更接近汉人。
她这一张脸,可以这么说,若不是有这样贵重的身份护着,早不知道被别家抢了多少回!
不及李太微开口,大福看了一眼李璞,直白道:
“这就是郡主说的......缺心眼儿的兄长?”
李璞呛了一下,连声咳嗽,一手指着大福朝李太微道:
“你……你……你看她!是不是没规矩?若在秋堂院当差,指不定一天要被我母亲骂哭多少回!”
李璞说的极快,大福没能听明白,眨巴着眼,好奇的望着他。
李太微顿住脚,转头不怀好意的扫了李璞一眼,道:
“大福是外祖母赐与我的近侍,她祖父是西凉苍南王,是我外祖父的堂兄,说起来……她的身份......只怕比你还金贵!”
李璞听完,愣了一下,忙缩回了手指,又瞄了一眼大福,心中不禁怀疑李太微这话有几分真假。
这胖乎乎的丫头,真能是个“郡主”?
“说吧,你有什么事儿寻我?”
李太微此时一门心思在昭和身上,脚步加快了几分。
李璞正盯着大福看,待反应过来时已是落了好几步,忙大步上前凑过来,一手拢在嘴边,故意压低了声音道:
“想不想报仇?”
李太微一怔:“怎么说?”
李璞邪魅一笑,道:
“过两日我大哥就回来了,听闻陆家那小子今年受诏回京,多半是要去参选金吾卫的……”
“咱们大哥如今不就在兵部当差么?届时寻个由头……嘿嘿……轻而易举!”
李太微一听这话,眉眼就舒展开了!
她怎么就忘了,前世那老鳏夫不正是九月参选的金吾卫?
前世陆萧拔了头筹,很是风光了一番!从那以后,那老鳏夫一路高升,金吾卫就逐渐被他拢在手里了。
若是此番她能先下手为强……
李太微也笑了起来,往李璞肩头拍了拍,满意道:
“难得你有这份儿心!这事儿要是给我办妥了,便是日后叫祖母知道你学武的事儿,我也能给你想法子!”
“当真?”
李璞大喜,瞪着李太微的眼睛都直冒星星了。
“老三!你可不许抵赖!”
李太微什么身份!打了陆家世子都能全身而退不说,还得了祖母一番夸奖!
再不济,她身后还有昭和公主与李相呢!只要李太微肯接下他这祸事……
李璞越想越觉得靠谱,顿时挺胸:
“老三!你就等着哥哥给你报仇雪恨!”
言罢,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李太微看着他没个正形的样子直摇头。
“郡主......”
念夏从垂花门走近,面色有些发紧,左右瞧了瞧,才道:
“郡主,奴婢方才去华安堂打听了一番,听孙嬷嬷说,年初宫里送来的那些首饰,老夫人半数赏给了薛表姑奶奶,剩下的尚未动过……如今还收在库里。”
“奴又问了孙嬷嬷,这半年来,绘春并未从华安堂老夫人那里得过簪子……郡主……”
念夏咬唇,眼底染了惊惶。
薛素琴?
李太微眸中染了厉色。
如此说来......绘春头上的簪子,便只能是薛氏赏的!
她母亲房里的大丫鬟,竟瞒着众人,暗地里收了薛氏的礼......
李太微前世没能察觉这事儿,如今想起母亲不为人知的身孕,眼底就冷了下来。
“郡主,绘春入府多年,又在夫人跟前颇得脸面,这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
念夏有些不安。
她与绘春伺候夫人多年,二人寻常也算得上亲厚,她有些不敢相信,绘春竟能干出背弃主子的事儿来。可先前四姑娘一番话,确是叫她无法替绘春辩驳。
李太微绷着脸:
“今日起不必叫她去云水居伺候,母亲有孕之事,也要暂且瞒着她。”
“她若是个好的,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去,可若是真起了心思......”
李太微没有言语,望着风中颤动的枝头,眯了眼。
前世昭和去京郊养病时,绘春原是跟在身侧伺候的,只中途又被人临时唤了回来,没多久京郊就爆发了瘟疫,朝廷下令封了城门......
时间有些久远,李太微一时想不起那会子到底是谁叫的绘春回府。
她前世杖毙薛氏后,就与李家闹得决裂,心灰意冷之下回了西凉,没带任何李家侍女,唯有大福一人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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