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白绯月之外,没有人在意她。
卢佳期死了,徐自行要为她收尸,悲伤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记得她?
薛慕春扯了扯唇,咧出一抹苦笑。她道:“不要说出去,不要跟任何人说。”
闻言,白绯月愣愣的看她:“为什么不说,那徐自行——”
“这不是喜事。”薛慕春的声音清冷,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藏着无法诉说的故事。
白绯月望着她的眼,好友的这段婚姻,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也是,那边卢佳期死了,这边就传出薛慕春怀孕,喜事得为丧事让步。
她点了点头:“好。”
“可是,等卢佳期的丧事过去,你还是要说的。你是他的妻子,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都能给你挂牌匾了。”
“她这一走,这孩子正好是契机,你跟徐自行以后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虽然这么想不地道,白绯月还是有点儿高兴。
薛慕春扭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却觉得,她与徐自行的婚姻就要走到尽头。
薛慕春打了保胎针,躺了一整天,独自回家。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屋子里冷冷清清,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
薛慕春与徐自行两人都忙,又不喜欢被人盯着,请了钟点工打扫屋子,晚上做一顿饭。
此时,桌上的菜早已冰凉,排骨汤凝了一层油脂。
徐自行还没回家,想来还在卢家,忙卢佳期的身后事。
薛慕春从厨房冰箱拿了保鲜膜出来,将菜盘子蒙上保鲜膜,放入冰箱,想着明天早晨热一热,煮一锅饭就行了。
她淘米,然后放在电饭锅,预约时间。
等到她洗完澡,徐自行回来了。
他俊逸的脸布满憔悴,那双眼睛熬得通红,衬衣从裤子里扯了出来,领带与西服外套被随意丢在沙发上。
那从来挺直的背微微弓着,好像卢佳期一死,把他的命也带走了似的。
薛慕春沉了口气,走过去,纤细的手指捏住他衣领上的扣子,解开一颗,第二颗时,徐自行抬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那双猩红却冰冷的眼盯着她,扯起一抹冷酷又嘲讽的笑:“她死了,你还有心思做这种事儿?”
薛慕春一愣,明白他说的“这种事儿”是什么事,耐心道:“我看你快喘不过气了,怕深夜还要给你做急救。”
“而且,我很累了,没力气陪你生孩子。”
她从他宽大的手掌中挣脱出来,弯腰将他的衣服从沙发上捡起。
“你去洗澡吧。”
她抱着他的那件衣服,往洗衣房走去。
徐自行盯着她那道纤细背影,眼睛越来越红。
她真冷血。
佳期死了,她心里肯定高兴死了。
她以为,佳期不在了,她就有机会在他心里留有一席之地么?
薛慕春刚躺上床时,见窗外漆黑夜空一道车灯划过。
三年里,她认得徐自行每一辆车的引擎声。那是他经常开的法拉利。
徐自行一夜未归,薛慕春一夜未睡。
她枕着枕头,手搭在肚子上,不敢用力,只虚虚的提着,她想了一夜,这孩子的前程是光明还是黑暗。
第二天,徐家二老打电话来,让她回老宅吃饭,叫上徐自行一起。
薛慕春本来要值班,但徐家二老的命令如山,薛慕春找同事换班之后,给徐自行打电话,但没有人接。
脱下白大褂,她开车去徐氏大楼。徐氏的前台认识这位徐家少奶奶,朝她扬起笑脸:“徐总今天没有来上班。”
“没有上班?”薛慕春疑惑,但很快就明白过来。
卢家只有卢母,还有卢佳期的姐姐卢佳怡。
卢佳期死了,卢家一团乱,徐自行是去给人料理后事去了。
薛慕春对上前台同情的目光,淡淡笑了下:“哦,他跟我说过有事的,我竟然忙忘记了。”
转身,那笑还得辛苦撑着,毕竟大楼里,那么多来来往往的人经过。
薛慕春直到坐进汽车里,才敢发泄似的握紧方向盘。
然而,深吸了口气之后,她还要接着扬起笑脸,去徐家。
薛慕春找了个借口,说徐自行有个重要会议,暂时离不开。吃饭时,她心不在焉,宋兰英给她夹的菜都快堆成了小山。
“吃啊,你看你这么瘦,怎么能怀上孩子。这女人要是有了孩子,男人的心就拴回来了……”
宋兰英给她洗脑,夹着一块鱼放上来,又说了许多教她拴住男人心的办法。
薛慕春左耳进右耳出,心想宋兰英没把徐自行教成妈宝男,就别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指望她可以让徐自行浪子回头了。
徐自行对卢佳期的深情,是日月可鉴,他的心谁也动摇不了。
“……你看,她人没了,你这时候如果有个孩子,就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就不会那么难受了,以后的好日子啊,也就来了。”
听到这里,薛慕春难忍自嘲,唇角露出几分讥诮意味,又怕被宋兰英察觉,赶紧夹了一筷子什么东西塞进嘴里。
味如嚼蜡,嚼了几口才察觉原来是宋兰英夹给她的鱼。
她平时挺喜欢吃鱼,这会儿胃里却一阵翻滚,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这一下,惊着了宋兰英。
“怎么啦?”不等薛慕春说什么,宋兰英两眼放光,低头便去看薛慕春的肚子,“哎呦,是不是已经怀上了?”
薛慕春愣愣的看着宋兰英的笑,短短时间里,脑中已经转过几个念头。
“是不是很不舒服?”宋兰英看她只顾着发呆,以为她被怀孕的消息惊吓到,声音都压低了,但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她握住薛慕春的手,用力握了下安抚,“别怕,你这胎……”
薛慕春回过神来,喉咙滚了下,话出口时只有平时的平淡,一句话就破碎了宋兰英的孙子梦。
“没有,是我最近饮食不规律,肠胃不大舒服。”
她勉强笑笑,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怀孕,她强压着恶心感,当着宋兰英的面,把碗里的荤腥都吃完了。
宋兰英脸上的笑意立即消失无踪,眼里也露出了责备的意思。她不悦的嘟囔了一句:“自己老婆不关心,关心一个死人。”
随即又开始说薛慕春没用,变脸很快:“你也是,教了你那么多,半点都使不上劲。我要是养只母鸡,养三年都能开农场了,徐家的饭白让你吃了。”
她知道卢佳期死了,怕儿子的小家要发生变故,所以才特意让小夫妻过来一起吃饭。然而自己的儿子,连她这老母亲的脸都打。她心里气不过,怨薛慕春对她儿子不够上心,早知道她这样没用,还不如找个会勾人的。
哪有不动情的男人,只有不肯用心的女人。薛慕春只是听话,但像个木头一样,连吃醋撒娇都不会,哪个男人会喜欢?能斗得过那卢家的姐妹俩?
当初要不是看她肯答应嫁入徐家,又有点姿色有点名气,就薛家那样儿,徐家这样的高门能让她进来?
薛慕春也知道惹宋兰英不高兴了,说了声“对不起”,算是对婆婆说她白吃徐家三年饭的回应。
这个时候,她必须要有点表示,如果什么都不说,宋兰英会骂得更难听。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下,一个男人来势汹汹,高大的个子投下一大片阴影,拢住了薛慕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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