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轻轻噢了一声,自己那一晚的经历又浮现在眼前,她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手臂上毛孔都张开了直冒出满臂的鸡皮疙瘩来,她双手不停地揉搓着手臂。
白溪似乎没注意白静这些细微的表情依然滔滔不绝道:“后来,他们家里就求师傅帮他治疗,听说请神拜佛折腾了一晚上,最后才求得了一道符水给他喝下了……”
“就这样好了?”白静很是质疑道。
“千真万确,人家都上班好久了。我还碰见过一次,精神状态是蛮好了。”白溪认真地说。
白溪见白静沉吟着没说话又道:“靠地铁那边的十八、十九栋有几个人刚付了订金,现在天天吵着要求退房啦!”
“不会吧?”
白溪点了点头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接着说道:“现在这边小区好多人晚上都不从那边走了,宁愿绕道回来。”
白静笑了笑道:“那这边地铁不就形同虚设了?对了,你们也把房子卖掉吧,换一个小区。”
“是啊,我们正在找房子。”
“现在十七栋又死了人,赶紧找好搬了。”白静认真道。
这时只听门吱呀的一声张仁杰开门进来,白静笑着同他打了招呼,还没待人家坐下来,白溪便向她老公又重复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
“听说了,我刚还去了趟中介,明天再去关口看房子。搬离这个鬼地方。”
白静浅浅一笑夸赞了一句:“不错呀,行动还蛮快的!”
张仁杰不好意思地朝白静笑了笑就进里屋看孩子去了。
吃罢晚饭,白静看了看时间已经傍晚七点多了,心里挂记着吴耀辉不知道他吃饭没有?她随即发了条信息过去。
“正在进行时,塞车,晚点来接。”吴耀辉回复。
白静放下心来自顾自地笑了笑,陪乐乐玩了会儿,她有些没精打采连打着哈欠一脸困倦的样子。
白静一直坚持到晚上九点半了,吴耀辉还没到,她倒有些不自在起来,又发了一条信息给他。刚发出去,就听见门铃叮叮地响,白静精神一振快速跑去开门,果然是吴耀辉站在门口。
两人在客厅坐了几分钟,聊了几句才出得门来,下了电梯,白静走了两步便倒退了回来拉起吴耀辉的手就跑,吴耀辉拽着白静的手奇怪道:“干吗?急什么呀?慢点走。”
“快点走,那边十七栋有个女的今天跳楼自杀了。”
“啊!”吴耀辉一听倒吃惊不小,脚步明显快了许多。
上了车,白静才把白溪讲得那些向吴耀辉重复了一遍,当然中间还稍微加了点儿渲染。
吴耀辉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蹦出一句:“那男人真他妈犯贱!他才该死!”
白静摸了摸他的手,吴耀辉的手臂似乎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别管人家了,好好开车。”
白静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
吴耀辉捏了捏白静的手温柔道:“晚上吃什么了?”
“妹煲的乌鸡汤,你呢?”
“我吃了碗打卤面,好久没吃面了,特别想吃。”
“你们山东人就离不开面食。”
吴耀辉伸手掐了掐白静的脸笑着说道:“是啊,就好像我离不开你一样。”
“你就会贫嘴,不跟你说了。”白静说着挪了挪身子就把头歪向了车窗边。
“真是的,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饮食习惯嘛。”
吴耀辉沉默片刻,见白静不说话,他伸手过去摸了摸白静的眼睛笑着讨好道:“这也生气?小心宝宝以后总生你的气。”
白静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你现在要随时保持微笑,多听听音乐,看看书,胎教明白吗?”
“啰嗦!我困了。”
“好,你睡吧。”
他说完,顺手帮白静放下了靠坐并加快了车速。其实白静也不是真的很困,她只是觉得懒懒的,没什么精神。偶尔睁开眼睛看看昏黄的街灯,鬼魅一样的街景,一切都好像在她的身后飘,也好似吊在她的面前,忽远忽近,忽明忽暗。而她自己却好像一只笨拙的小鸟在空中不知疲倦地飞。
很快两人就回到了家,心似乎跟着也有了落脚的地方,平静而安详。此时,白静睡意全无,坐在床头陪吴耀辉看起书来。刚看了一页白静的手机便响起来,两人一时敏感得互望了一眼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四十五分,这次提前了三分钟。
吴耀辉帮白静拿起手机看了看,银屏居然亮着,铃声依然还在,就是没有来电号码,可键盘却按不动,竟然是死机状态。吴耀辉忙灵机一动把电话放在台面上,起身便去隔壁房间找到了上次参展商送给他的仿制古青铜剑拿回卧室放在了手机旁边,很灵验似的手机铃声嘎然而止。望着白静一脸不解的表情,他便得意地冲她笑了笑道:“怎么样?不单是工艺品了吧?”
白静没说话,她当然记得这个东西是上次展览会上一个参展商特意送给吴耀辉的礼物。而且她也听吴耀辉说过人家是从拉萨带回来的,据说还开了光。开光这个词白静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当时听着的确是不以为然,没有把这个当回事。她以为就是一个做工精细的工艺品,也不相信他说得那么神奇,吴耀辉拿回家来她便随意地收在了隔壁房间的储藏柜里。
今日一见果然有他说的这么灵验,心里不禁暗自感叹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呀!
想到此,白静又看了吴耀辉一眼,不禁说道:“真没想到呀!要不咱们做个底座把剑摆放到门口的鞋柜上,岂不更好些?”
“我也正有此意。”
说着两人便商议一会儿,吴耀辉找来一张名片照着上面的手机号码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尺寸颜色,办妥后便各自继续看书。
白静随手翻开一篇宋词:江南月,清夜满西楼。云落开时冰吐鉴,浪花深处玉沉钩。圆缺几时休。星汉迥,风露入新秋。丹桂不知摇落恨,素娥应信别离愁。天上共悠悠。
她读了两遍觉得甚好,随即念出声来。吴耀辉听了听,放下自己的书若有所思地问:“谁的作品?”
“你猜?”
他摇了摇头:“好像很熟悉,可这会儿又想不起来了。”
白静把书凑到他眼皮底下,他瞧了一眼点了点头且评论道:“好一个‘天上共悠悠’,虽是咏物,但也向我们道出了人事聚散不定,悲欢离合必是人生常态呀。”他伸了伸手臂甩了甩感慨起来:“古人尚且懂得珍惜,如今的我们到底是怎么了呢?”
“唉,物欲横流、名利竞逐、灯红酒绿的,谁还有心思想那些,只得空留一声叹息罢了。”白静似乎很有些愤青的味儿。
“怎么没有?比如你呀!”吴耀辉垂下手臂揪了下白静的鼻子打趣道。
白静跳起来伸手要抓他的鼻子时,却被他狡黠地躲开了并一把捉住白静的手正经道:“小心别闪着腰了,快点睡觉。”
他说着帮白静把书放回原处,躺下身来关了灯。白静还有些睡不着,胡思乱想了会儿,轻轻挪开他的手,听着他细微的鼾声,她又翻了一个身才渐渐进入梦乡。
自从把那把仿古青铜剑摆出来以后,白静精神状态似乎好了蛮多,就是不能外出。每次外出只要经过僻静处或者地下室,她的手机都会莫名的响,而且次数还越来越频繁。总感觉那个鬼魂阴魂不散地缠着自己,白静仿佛某些名人一般深居简出了,只差没有关起门来做个真正的隐士。这最让她心里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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