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的公司才成立没多久,缺少拿得出手的作品。《九鲤山庄》这个项目被外界看好,只要做成了,就会是我的代表作。然后有人告诉我说,利宝想进入徐氏的那个能源项目。”
“所以,我就对利宝的人说……”薛倡铭的眼睛微微忽闪了下,毕竟是有失颜面的事,没法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最后咬牙道,“说我可以给他们牵线。”
薛慕春微微张着嘴唇,讶然的看着薛倡铭,她没法说话,手机上急切的打字:你怎么能乱说!
现在外头都知道她已经不是徐太太,也都知道她在卢佳期的手术上闹出了事儿。他凭什么觉得,还能再依靠徐家给公司接活儿?
薛倡铭皱着眉,一脸心烦意乱:“我知道我不该乱说话……我就只是对展颜那么一说,我就想先拿下九鲤山庄这个项目,谁知道她会告诉她爸。”
利宝的主体业务是做化工的,那家影视文化公司只是展家小女儿开着追星的。谁晓得那女人不但是个花痴,嘴巴还不牢靠。
薛慕春气得头晕。她虽然不是从商的,也知道跟商场上的人空手套白狼,就要做好随时翻车的准备。
——你凭什么觉得,人家不会把你的话当真?
那个新能源,她曾听徐自行打电话时提到过,是个十分抢手的项目,在金融市场上的估值很高。有些人想买这支的股票都买不到,还打算从他那里走后门。
薛倡铭恼火的要命,语气很差:“我们影视圈里拿项目,哪个不是这么随口说的。”
都是靠嘴上吹。有些项目,备案还没拿到手就先开拍;剧本写了一两集,就去找投资,说某一线明星已经签约来演,不都是靠骗。
薛慕春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拿谁来吹都可以,可是用徐自行来行骗,那就是自掘坟墓。
她的眉心挤出了一个疙瘩。
“如果你没跟徐自行离婚,倡铭说要帮人牵线,一点问题都没有。”杨秀在这个时候出声了。
说来倒去,就是薛慕春的错。
盛虹现在接连被退合作,这是一个信号,接下来就是薛家的其他公司,杨秀怎么能不急?
杨秀直接甩出了话:“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去想办法解决。”
“姐,盛虹是我的命,你得帮我啊!”薛倡铭红着眼睛看向薛慕春。
母子俩这是软硬皆施,逼着薛慕春出来收拾烂摊子。
可是对薛慕春而言,她只是个医生,能想什么辙?
从薛家出来,薛慕春只觉得肩膀上像是压了两块巨石,压得她走不动道。
从小,她就被杨秀打磨。考大学时,杨秀让她选择一条成名的路,她可以去做女星,可以做设计师,都是距离名利圈最近的职业,可她选择了技术流——做个医生。
她决定做医生,不是为了救死扶伤之类的伟大理想,就只是不想算计人心耍手段。
到现在为止,她就只算计了一次,自以为可以稳住各方,也可以让自己暂时摆脱工具人的命运,却还是逃不掉。
这真是一次失败的计划。
薛慕春苦笑了下,原来算计人心是这么的难。
她不想回去,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谁帮她收拾烂摊子。
没有人会帮她的。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马路上乱逛,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看到前方站着的小区保安正对她笑,朝她叫“徐太太”。
“徐太太,好久没看到你了。你这是出来散步吗?徐先生最近经常回家呢。”
薛慕春搬出半月湾时,这个保安回老家去了,不知道她跟徐自行闹翻了。她以前在小区时,跟周围关系处的都算好,逢年过节时还会给小区的保安,清洁工送过节礼。
薛慕春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轮廓一阵发愣,待回过神来时又是一顿慌乱。
她居然走到这里来了。
她勉强笑了下,朝着保安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就走。
等等。
忽然,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刚才保安说,徐自行常回半月湾?
在卢佳期死后,他就搬出去了。
徐自行名下有不少房产,半月湾应该是他最不喜欢的地方,怎么还搬回来住了?
薛慕春的心里蓦然生出一丝丝的希冀,心脏砰砰的快速跳动了起来。
她用力的吞咽了下,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她给他发信息:我在半月湾的大门口,想跟你谈谈。
写完,她没有立即发送出去,反复将这句话看了几遍,修修改改,最后只留下一句:我想跟你谈谈。
她却连这句话都没发出去。
薛慕春将手机放回了包里,再次转身,朝保安那走过去。
半月湾是富人区,守卫严格,非本小区的人除非是业主同意,不然是进不去的。
薛慕春已经不是半月湾一号院的女主人,之前她搬出小区的时候,还是被徐自行安排的保镖盯着“送”出来的。在这里工作的都是人精,还能不明白以后怎么做事?
好就好在那天当值的保安今天不在,薛慕春进入小区畅通无阻。
夜色下的半月湾景色很美。
路灯光线柔和,琴河如半月,将整个小区环抱在胸怀,河水反射着月光的淡淡清辉。
沿着河岸一侧种了紫藤树,空气里有着紫藤花的甜香。
薛慕春此时无心欣赏月下的紫藤,只听得胸腔里咚咚的心跳声越来越急。
她这是不请自来,突然出现在徐自行面前,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恼羞成怒。
短短的路,她脑中先排练了许多见面的场景,他是惊讶的,还是恼怒的,或是无视的,还是让保安把她赶走?
她紧张的再次吞咽了一口口水,走到曾经的家门口时,她自嘲的笑了下。
所谓近乡情怯,她这算是近家情怯吧?
不是……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薛慕春深吸了口气,想起来不该空手上门,又往回走了一段路,到了河岸旁摘了一串紫藤,又摘了几支别的花,摘下自己的发带缠绕了下,自制了一束花。
站在房门口,她努力扬起唇角,让自己的笑看起来自然一点,真诚一点。
她按了门铃,几声过后没有人前来开门。
薛慕春微蹙了下眉,刚才保安明明说徐自行在家的。
那个男人不喜欢请住家保姆,这个时间,钟点工应该已经离开了。
她抿了下嘴唇,尝试着输入密码,滴一声长音,门锁自动弹开。
他居然没换密码。
入眼是一片漆黑,屋子里没有开灯。
薛慕春的眉皱得更紧了些,怀疑徐自行是不是出去了。
她鼓足的勇气也在这一刻泄了,打算以后再说。正转身要出去时,忽然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巨大的力道将她拽得转了个身,手上的花束也在这一刻落地。
“啊——”她吓得惊呼了起来,只是那道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到。
“谁让你来的!”男人的声音低沉、压抑。黑暗里,他的眼眸热烈如火,紧紧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烧成灰烬。
熟悉的声音,薛慕春认出来是徐自行,此时她的眼睛也适应了黑暗的光线,瞧见他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头发都是湿漉漉的。
他应该刚才在洗澡,没来得及过来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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