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皱眉压住酒液返上来的味道。
“菇凉”是江城最有名的会所,卢佳怡的地盘,徐自行是最大的投资人。
徐自行歪坐着,手肘抵在沙发扶手上,垂下的手指握着只手机,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屏。
看似慵懒的眼眸,却留意着络腮胡的一举一动。
看来,还是不满意。
“一个很重要的客户。”男人随口说了一句,执起酒杯往唇边送,微微眯了下眼睛。
卢佳怡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不过叫来了距离她最近的那个,在她耳边说了两句。
女人心神领会,娇笑着说道:“佳怡姐,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卢佳怡抿起红唇点了点头,又对徐自行说道:“我已经在上面安排好了房间,最好的。”
卢佳怡跟他闹归闹,但心里门儿清,要抱紧这根大腿。
她闹,也是希望徐自行不要忘了她们卢家。偏他还真冷下来了,最后还是她回过头来讨好他。
“嗯。”徐自行应了一声,络腮胡醉得差不多了,被两个女公关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往外走。
到了门口时,他忽然停下步子,醉醺醺的朝徐自行那边打手势:“徐总,你坏啊,最好的留给自己……”
徐自行把玩着手机,对络腮胡慵懒笑着说:“Jam,那两个就是最好的。”他站了起来,拍了拍男人的肩,“玩得愉快。”
然后,他就走了。
卢佳怡独坐在那张沙发上,旁边还有徐自行留下的余温。
她端着酒杯微微失神,回想那络腮胡说的醉话,竟然一时忘记问徐自行,什么时候去安息堂的事。
鑫茂小区。
薛慕春夜跑回来,气息还没喘匀,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惊得一口气梗在喉咙口,差点没噎过去。
男人颀长的身子斜靠着门框,视线微垂,淡淡扫了一眼她起伏的胸口,眼眸微眯了下,而后抬手,将烟咬在唇瓣间吸了一口,薄雾吐了出来。
大晚上的穿紧身衣夜跑,啧。
他的表情淡淡的,好像出现在这种逼仄陈旧的居民楼再正常不过。
只是他那一身矜贵气质,与他踩着的那块写着“出入平安”四个大字的红色地毯格格不入。
薛慕春扶着扶手,拾级而上,走到自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拉长着脸没招呼那人。
徐自行跟在她身后进去,属于不请自入了。
但薛慕春也没什么表示,径自进入洗手间。
不一会浴室传来了哗哗水声。
徐自行一个人在客厅里,微抬了下眉,兀自在沙发坐了下来。空气里隐隐的有花香,他转头一看,一眼就看到了放在阳台花架上的茉莉。
小小的花朵在暗夜中随风摇曳,白得明显,让他想到那夜的栀子花。
想来是太疲倦了,竟然把两种不相干的花想到了一起。
男人捏了捏眉心,但忽略不了身体涌起的异常躁动,尤其浴室的水声一直响,在这种极端安静的氛围里,很难不令人遐想水珠滚过女人玲珑的曲线。
喉头滚动了下,那根烟燃烧到了一半,徐自行忽然就没了接着抽的欲望,走到阳台那里,把剩下的烟头摁在了花盆里。
之后,大步的朝浴室走去。
门霍然打开,薛慕春吓了一跳,本能的蹲下捂住身体,随手抓起一瓶沐浴露就朝男人砸了过去。
徐自行偏头躲过,拧眉看着那惊恐的小东西,伸手扯开领带,松了两粒衬衣纽扣。
“我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男人冷冷说完,砰一下甩上门。
薛慕春原地蹲了几秒,嘴唇动了动,她都还没朝他发火呢,他撒的是哪门子邪火。
外头,徐自行两步就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冰水灌下,脸上稍显狼狈。
他粗喘了几声,压下酒精的燥热,转过身时,就见薛慕春裹着睡裙站在巴掌大的客厅,与他不过两步距离。
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脑后,那双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又欲又纯,静静的瞅着他。
她那个样子,很让人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欺负。
徐自行压下的那股燥热又上来了,将剩下的冰水全喝完,随手丢进垃圾桶,道:“不是你要找我的吗?”
薛慕春抿了下嘴唇,捂着宽松的睡裙弯身,拿起茶几上放着的纸笔,刷刷写了一排字。
——我想了想,你有客户要应酬,所以就没来打扰。
她倒是没想到,徐自行还能纡尊降贵的找上门来。
但她也不会自以为是的觉得,徐自行是要找个女人发泄生理需求,特意找到她这里来了。
想要上他床的女人很多,那三年里,她曾闻到过他身上不同的香水味道,见过长短不一的头发丝,不同色号的口红印子。
只是他心系卢佳期一人,连她也不过是应付家里而找的女人。
她的表情淡淡的,把纸卡递了过去。
如果她知道,刚才徐自行酒气上涌,确有对她那么点想法的话,应该就不会这么淡然了。
徐自行捏着纸卡淡淡一扫,掀起眼皮淡漠的看向薛慕春,唇角勾起几分冷笑。
这话会让人觉得,他是送上门来的舔狗。
“薛慕春,欲拒还迎的把戏屡试不爽了,是吧?”他朝着她走,随手将纸卡一扔,边说道:“一次次对我下钩子的人是你,这会儿装正经,不虚伪吗?”
薛慕春再蠢也察觉到了危险,她看着在半空中翻飞的橙色纸卡,随着他的前进往后退。
她是用了心机,从玻璃杯到设计图,都是在获得他的关注,吸引他,争取与他谈话的机会,但现在肯定不是。
在看到他转过来的两万块钱的时候,在他想把她推出去做公关的时候,她就改了主意。
徐自行对她的恨,根本就不可能化解。
他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忽上忽下的吊着她,折磨她,磨得她没了脾气,只能跪在卢佳期的墓碑前,而已。
客厅面积有限,薛慕春被逼的倒退了几步,一下子小腿就抵在了沙发上,无法再退了。
她往后看了眼,好在这时徐自行也停下了脚步,冷冷的看她。
沙发不可能做薛慕春的靠山,但她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勇气,用力推了徐自行一把,破罐子破摔。
她也不用纸卡写字么,抓起手机十指翻飞,一会儿就打完了她想说的话。
——我是虚伪,我想做什么,你那看破一切的眼睛哪能看不明白?你不过是想吊着我,看我什么时候崩溃罢了。
——你说我虚伪,对你耍的是欲拒还迎的把戏,你不也一样?你稍稍动一下手指头,我就寸步难行,你稍稍挪一寸,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欣喜的以为我还有希望。
——我算是什么东西?是你没有了卢佳期以后,枯燥的生命里,一只逗闷的老鼠!
最后还是得死在他的手上!
薛慕春写完,情绪激动着,眼尾飞红,死死的看着他。
她的眼睛很是酸涩,可还在强忍着不落泪。
吸了吸鼻子,她继续写:把我的设计图还给我,你不配得到它!
徐自行的手机嗡嗡嗡嗡的一直震,他逐条看着。机械设定的宋体字,与她那娟秀缠绵的字体大不一样,突然这么一转换,看着有点儿不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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