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蒙蒙亮了,巡捕房的大部分探员已经回去休息,就只剩下了沈宴之和孔武两人。
“我画好了!你们来看看,凶器就是这个。”
“这是镰刀,可是这画的又有些不对劲儿?”沈宴之一眼便识出,白羽笙进而解释道:“尸体肺部的贯穿伤的确是类似月牙弯曲状,但是皮肤表面没有顿挫的痕迹,这把镰刀是格外锋利的,甚至比匕首还要锋利许多。”
“一般的镰刀主要用来割草,横刃较为锋利。所以我怀疑这把镰刀应该是被改造过,尖端异常锋利无比,如果能在校园里找到这样一把镰刀的话……”
“是园丁。”沈宴之笃定的说。
“查得出来吗?会不会人已经跑了?”
“云晖中学本就严格限制出入,学校的园丁,水暖工之类的工人都会提供宿舍的。事发之后,云晖中学更是被我布下了天罗地网,根本跑不掉的。”
每个园丁的工具都是有限且固定的,只要稍作调查,自会露馅儿,何况还是疑似改装过的镰刀,更加瞩目。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白羽笙已经等不及的想要抓到凶手。
沈宴之抬手瞧了瞧手表:“现在是凌晨,早上去吧。”
“可是我觉得……”
“我才是探长。”白羽笙想说的话硬生生的被沈宴之所打断。
“可我刚刚在深夜的时候,又收到了一对心脏,你不觉得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吗?如果再这样下去,剩下的那两个孩子也是凶多吉少。严立德已经死了,可失踪的孩子依旧在死亡,这不就是证明同伙存在?这其中又到底有什么关联?”
白羽笙真的很着急,如果……集齐八个孩子的心脏的话,那才是对于巡捕房最大的侮辱!
太无能了……
任凭白羽笙如何着急,沈宴之却依旧不动声色。
“我觉得你很奇怪,如果歹徒就是想要牵着我们的鼻子走,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即便是抓到了杀害严立德的凶手,也未必就一定能救得了失踪的孩子。
我是巡捕房的探长,你可以熬,我也可以陪着你熬,但是其他有家有业的探员也需要休息。”沈宴之的话,也并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你这是在为你的拖沓找理由吗?”
“我只是觉得是人都需要喘息,都需要休息,操之过急未必是好事。”
“现在情况紧迫,你觉得是休息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庆功宴那天,我在胡同里遇到过云翠这个女人。”
“你说什么?”
“就是我庆功宴喝醉那天,云翠抱着个哭闹的孩子。可我不知道她真的是人贩子,所以……他们拐卖的孩子恐怕真的远远不止学校里这八个,甚至更多。
”
沈宴之的态度淡漠,在白羽笙看来毫无责任感得一句话说出了口:“所以每天都在丢孩子,只不过这一次被你知道了而已。”
实话总是现实得让人难以接受……
“津海百姓可真倒霉,遇上了你这样的巡捕房探长。”
白羽笙内心的焦急无法用语言来表述,她说完便转身离去。
仅仅只是搭档了一天而已,产生的分歧却十分严重。
沈宴之微微沉了沉目色,一语不发。
他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自然不甘被一个女人所操控。
白羽笙离开了之后,孔武问沈宴之:“要不……
现在就去吧,夜长梦多啊。”
“深更半夜,大张旗鼓吗?云晖中学现在被咱们的人封的严丝合缝,你说凶手现在心里着不着急?”
孔武恍然大悟道:“您是想等凶手自己暴露?”
沈宴之拿着那张凶器图,盯着看了许久,说:“两手准备吧,就算这凶手他自己不出来,咱们还是可以根据这图上的凶器去着手调查,结果都一样。”
说实话,沈宴之是真没想到白羽笙能将凶器的细节完善得如此全面。甚至可以说从刚开始就没对白羽笙这边抱任何希望。
“探长,可是孔武不明白,如果凶手是校内人员的话,或许他根本就不会逃走,越隐越深啊。”
“不会的。”沈宴之双手插着兜,随意却优雅的靠坐在办公桌前,精准清晰的回忆着案发现场,:“首先,案发是在五楼的宿舍水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定是凶手与严立德特意约定在了此处,至于他们商议些什么事不得而知。根据案发现场的分析,凶手进是好进的,行凶之后,若是堂而皇之的出去,可就有些难度了。此时,他的心理不允许他这么草率的走出宿舍楼。”
“所以凶手杀完了人之后,应该是跳的窗户。”
沈宴之精确的判断了凶手的逃跑路线。
“可是那可是五楼啊,探长。”
“如果身手可以,并不是没有可能性。好了,以上就只是猜测,仅供参考,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中之重。”
“是什么?”
“我在水房的窗户外的墙壁上,发现了带着血的鞋印。很让人惊奇的是,刚开始的血鞋印是完好的,但是从四楼的墙壁外围开始,有蹬踏的痕迹,也有抹掉的痕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孔武想了想后,说:“意味着凶手开始知道自己留下了脚印。”
“可五楼的,他知道自己没来得及擦,这又意味着什么?”沈宴之的深不可测皆隐藏在不经意间。
“意味着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留下了证据。要么会在短时间内证据毁掉,要么……只有逃走这一条路可走。”孔武已经被沈宴之带上了道儿,越来越聪明了。
“所以,我已经在巡捕房布下了天罗地网。他敢有一点动作,就会被抓获。若他按兵不动,明个一早他也是死路一条,这就只是时间问题。”
沈宴之用轻描淡写的语气狠狠的诠释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瓮中捉鳖。
“一把有问题的镰刀,一个明晃晃的鞋印,看来咱们已经把凶手圈定得死死的,就等着抓捕了!”孔武立马喜出望外,比沈宴之还激动。
“明天早上你派人先从园丁里调查。”
“是!”
沈宴之顺手点了跟香烟,烟气缭绕着他俊逸的面庞,顿生出一种别样的神秘之感。
他轻轻拧着的眉间却迟迟没能尽情舒展开来,仿佛有心事压在了心底一般。
沈宴之总是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早上。
白羽笙一夜没睡,把自己锁在法医办公室里。
与其说是赌气,不如说她是在等待着消息。虽然她并不认为像沈宴之这种工作态度的探长能有什么大作为。
“白姐姐,巡捕房的人回来了!凶手抓到了!”
“真的?”白羽笙立马提起了精神,随后又萎了下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啊。”
“我只做自己法医分内之事,其他的事跟我没有关系。就算是沈宴之他们抓不到凶手,我工资照发,操那个心干嘛?”
“白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其实吧,沈宴之的话也确实没错。整个民国都不太平,每一天都有人会发生意外,我何必揣着圣母心去管闲事,做好自己法医本职工作就好了。”
“白姐姐,你之前可不这样,以前咱们老探长在的时候,你与他配合的那样默契,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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