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尹就回过头去还是抬头看天,嘴里念叨的越来越急,最后大喊了一声——‘破’!说来也奇怪,他这一声喊过之后,那个低沉的吟唱声就停了,我心里发毛的感觉也没了。”
“之后,我爸和老尹的表情就放松下来了,我爸又对着我说:‘阿源,你快回去,关上窗户。’你知道,我爸这人一直都和和气气的,讲话没什么脾气,但那天却很严肃,生不出一丝违抗的念头,就很听话的把窗关了,但关窗之前,我抬头看了一眼老尹刚才用人偶对的方向,就看到……”
说到这里,我脑子轰的一下,那天我看到了一个黑影,就挂在屋檐上、月亮下面,那个黑影跟今天我在星巴克窗外看到的感觉很像,一样的面目不清,一样的充满了邪气。我感觉一阵毛骨悚然,连忙冲到窗前,抬头去看天,现在云开雾散,一轮清朗的半月挂在天上,周围连一丝云也没有。
“阿源?你怎么了?你那天看到了什么?”天天在电话那头紧张地说。
“呃……”我知道天天胆小,是个连《千与千寻》都不敢一个人看的主,要是告诉她黑影的事,怕是她今晚就别睡了。便决定暂时不告诉她黑影的事。“我看到一个很大、很圆的月亮,颜色很怪,血红血红的。”
“哦,那是血月现象……”天天明显松了一口气,“后来呢?你有没有问陈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问了,我爸说那是给我妈治病做的驱邪仪式,说我妈得的是疑难杂症,医生治不了,说老尹自称会点跳大神之类的法术,就让他试试了。至于那个怪声之类的,我爸说是因为我日夜颠倒,沉迷游戏导致的幻觉。”
“后来我去问过三毛他们几个邻居,都说当晚没放音乐,也没听见怪声,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也就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倒是后来那个老尹有点奇怪……”
“怎么了?”天天追问。
“他之前是个很傲慢的人,除了我爸,对其他人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在那天前从来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但那天之后,他看我的样子就和善了很多,有一天还说要给我算命,特意问了我的生辰八字。”
“他给你算了什么命?”天天好奇道。
“没说,我告诉他八字后,他掐指算了半天,但还没说话就让我爸叫走了。”
“在那以后,你就没见过那个人偶了?”天天问。
“对,不过我那时候根本没在意,也不清楚到底是我爸藏起来了,还是给转手卖了,再过了几个礼拜,他们就开始办去洪都拉斯的签证了。”
“那时候王阿姨的身体好点了?”天天又问。
“对,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以后,我妈的身体就开始好转了,难道真是跳大神的功劳?”
“不敢相信。”天天迟疑了一下又说:“这样的话,我们也无法判断殷骏山到底是什么时候拿到人偶的,可能是叔叔阿姨走之前花钱买的,也可能是在他们走之后……”
“如果是走之后的话,那就是在南美拿到的。”我说。
“嗯,所以更有必要弄清楚殷骏山生前那三个月到底去了哪里。”天天说。
“呃……你问过他卷宗的事了吗?”我说。
天天迟疑了一会,才说:“他加班,还没回来。”
之后我们俩又闲聊了几句,最后在我的依依不舍中,互道了再见。
“对了天天,”我在电话挂断前一瞬间喊住了她,“你吃药了吗?”
“哦,还真没有,想的太多给忘了。”天天恍然道。
“快去吃吧,记得用温水。”我又说。
“好……你现在怎么这么会照顾人了?”天天说。
“长大了呗……”我听到天天一边倒水,一边说话,心里一阵绞痛。“对了,你睡觉前一定要检查下门窗,都锁好再睡哦。”
“行了,我知道。”天天拖长了音说:“你简直堪比我妈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冯光猛烈的敲门声惊醒,这小子双眼通红,布满血丝,一看就是一宿没睡。不过我也差不多,翻来覆去到凌晨才勉强睡着,睡着后又是梦境不断,一会梦见自己跟天天在床上缠绵,一会又梦见自己在一个长长的黑暗甬道中被鬼魂追杀!
我原本想自己一个人拿着项链去找朋友鉴定,让冯光去找天天的丈夫。不过冯光既然已经堵上门来,我也不好拒绝,随便洗漱了一下就一起出门了。到了门口,我刚拉开车门,贝勒就刷的一下串上了车,熟练的越过中控台趴在了后座,然后一边摇尾巴,一边用很哀怨的眼神看着我,看来昨天没带它出门是把它憋坏了。
我考虑了一下,心想反正不去什么公共场所,让它跟着就跟着呗。所以也没在意,招呼冯光上车,就一起走了。
我这朋友名叫褚玉堂,是我在戒毒所认识的,这哥们进去之前经营古玩生意,生意做的挺大,人称“三只手”,倒不是骂他是小偷,而是说他手上的感觉特别好,老物件放他手里,他闭上眼睛那么一摸,基本就能八九不离十。
后来这哥们沾上了毒,把偌大一古玩店愣是给抽没了!他老婆好说歹说也没办法,只能带着孩子离他而去,褚玉堂这才幡然悔悟,自己投案自首要求强制戒毒!因为我也懂点古董知识,在里面就跟我特聊得来,出来以后他准备重整旗鼓,但之前的朋友都被他骗怕了,没人敢帮他,是我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借了他一点钱,让他在本市的古董一条街上摆了个摊,后来他凭自己本事又慢慢做大了,盘下了街上两间大店面,生意甚至超过了吸丨毒丨前!因为我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他,所以一直视我为他最铁的忘年兄弟。
别看古玩店基本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生意,但早上开门却很早,因为他得防备着“铲地皮”的人一大早上门出货——所谓“铲地皮”指的是专跑农村收货或者是盗墓的人——而晚上关张也都比较早,一般四五点钟就关门歇着了,因为到傍晚时天光不亮,东西看不大真切,行内人没人会在黄昏以后交易,所以索性早点关门了事。
我出发之前就发过微信,所以车子刚进路口,就远远的看见他在门口迎着了。
“哟呵,贝勒也来了!”褚玉堂去过我家几次,跟贝勒也熟,“这位兄弟是?”他冲着冯光拱了拱手。
“冯光。”我指了指冯光介绍道:“我小兄弟,自己人,不必客气。”再指指褚玉堂说道:“老褚,跟我是一起坐过牢的交情。”
“铁交情!”褚玉堂伸手把我们往屋里让。
这屋里布置的一点也不像个店,迎着门有一道屏风阻隔,是为阻挡煞气,风水流转之意。转过屏风正面挂着一幅山水中堂,两边有一堆对联——
乘时堪博古
入世亦居奇
中堂居中放了一张花梨木八仙桌,四周各放置了一把明式圈椅,桌上放了一个紫檀茶盘,一套紫砂茶具,此刻已经洗好了杯具,泡好了茶。另一侧摆了一张条案,案上铺着一张宣纸,旁边放了笔墨。显然褚玉堂在我们来之前正在写毛笔字。
我闻了闻,一股纯正的红茶茶香飘进鼻腔,“大红袍?老褚你还是有好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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