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只有身边越亲近的人,才越有机会下此毒手。
在确认了王月瑶的身份之后,赵济这才敢放下心来,开口向沈清说明她的情况。
“从脉象上来看,夫人的胎相有些许不稳,这腹中的孩子,怕是会有先天弱症啊……”
“什么!”
沈清闻言,心思猛地一沉,一脸的难以置信。
在此之前,沈清原本并不相信自己这胎真的会出问题。
她心想,毕竟顾含霜才学了几年的医术,又那么年轻,一时判断错了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心里还存着几分希望。
但眼前这位赵大夫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医者了,他都这么说,那想必是真的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沈清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她对自己这一胎很是看重,平日里做什么也都颇为小心,生怕影响了腹中的孩子,却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却还是没能保他平安。
另一边,王月瑶听完赵大夫的话,心情也一下子跌落了谷底。
原来含霜说的没错,她母亲的胎竟然真的出了
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王月瑶双眼瞬间变得通红了起来。
“赵大夫,那……那如今有什么法子吗?母亲这胎必须要保住啊!”
似是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现实,王月瑶不顾自己的失态,一脸期待地看着赵济,希望他能有办法救自己的母亲,还有那个还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
若他是个男孩,那母亲便不会再被人戳着脊梁骨,嘲讽她没给父亲生下嫡子了。
那朱姨娘也再不会仗着生了儿子,在母亲面前蹬鼻上脸、耀武扬威了。
退一步讲,即便她是个女孩,那也至少能和自己做个伴,不至于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
想到这里,王月瑶难免想到了自己如今在国公府的处境。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虽然贵为嫡女,却并不招姐妹们待见。
她虽有很多庶姐庶妹,但她们却从来不和她一起玩,有什么好事也从来不会叫上她,王月瑶性格又比较内敛,所以也不愿主动去和她们凑在一起。
所以即便家中姐妹众多,但大多数时候,王月瑶都还是会觉得有些孤单。
所以,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事!王月瑶心中这般想着。
她会努力做一个好姐姐,会拼尽全力照看好他/她的。
赵济见状,心中略微叹了口气。
这世家大族里吃人不吐骨头的事情,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原本好端端的胎儿,却被祸害成这样,真是造孽!
幸好发现得及时,不然
他还真没有把握能保住这个孩子。
“小姐莫急,夫人这胎虽然有些弱症,但还没有伤及根本,若是能找到病因,及时治疗,还是很有希望能保住的。”
王月瑶一听,心中又惊又喜。
“真的?太好了!”
“但是……”
然而,没等王月瑶高兴了几秒,赵大夫就泼冷水道:
“若找不到造成这弱症的根本原因,别说在下无能为力了,那就是华佗再世都没得救啊。”
“这……”
听完赵济这一番话,王月瑶还未来得及扬起的嘴角瞬间又耷拉了下来。
比起少不经事的王月瑶,沈清还是更沉得住气一些,她敏锐地听出了赵济话里有话,思量了半晌,便开口问道:
“大夫的意思是,我这孩子的弱症,是外在原因造成的?”
若是病因在她体内,那赵大夫诊完脉之后,就应该知道如何调理了,没必要说这一番话。
但他却还是这么说了,那就说明造成这个情况的根本原因并不在她身体之中,而是在其他看不见的地方!
“不错。”
赵济点头道:
“夫人冰雪聪明,那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夫人想必也是知晓的。”
这句话,基本上就是明示了。
她府上必有内鬼!
想到这里,沈清心中的火便噌地一下窜了上来。
好啊!府上那群上不得台面的妖精,平日明里暗里算计自己,争着给国公爷吹枕头风就罢了,她都可以不计较,但她属实没想到,她
们竟然还敢算计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当她沈清是吃素的吗?
王月瑶也不是个傻的,只思考了片刻,便明白了赵大夫这番话背后的意思。
和顾含霜说的大差不差!这幕后黑手,大概率就是安国公府的后宅之人!
理清了思路,王月瑶边继续发问道:
“那……那赵大夫,您知道她们用的是哪方面的手段吗?这样我们找起来,也算有个头绪。”
国公府那么大,人又那么多,想要快速找到症结所在,谈何容易?
赵济闻言,摸着胡子思索了一番,继续开口问询道:
“敢问夫人,近期可有什么不适之感?比如头疼、乏力、厌食、贪睡等等。”
沈清听罢,心中一惊。
这些症状,自己或多或少都曾有过!
对此,沈清并不是没有重视过,每每有这些症状的时候,她都会请崔允来看。
但崔允来看过后,往往都是说她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操劳过度,精神不济罢了,并不会对腹中胎儿有什么影响,让她不必担忧。
她相信崔允的话,这才没有把这些症状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沈清心里只觉得悔恨莫及。
她不该轻信崔允的一面之词的。
“是……”
沈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有这些症状。
赵大夫见状,心中便已经有数了。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应该是……毒。”
虽然仅仅通过诊脉,他并不能断定是何种毒物害了沈清,但通过观察她的气色,再结合脉象来看,不难判断出是用毒导致的。
只不过幕后之人非常小心,到目前为止也只是下了极其微量的毒,既不足以致命,也不会有什么太过明显的症状。
但时间长了,这毒不仅会伤害沈清腹中的胎儿,甚至还会要了沈清的命!
“毒?”
王月瑶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天子脚下,堂堂国公府,竟然会有人胆敢给朝廷命妇下毒!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边,赵济捋着胡须思索了半晌后,便开口嘱咐沈清道:
“夫人今日回府后,务必要多多留意身边的事物,无论是日常用具,饮食,还是随身携带的香囊,花草一类,都必须让信得过的人细细查验一番才可使用,万不可放松警惕。”
“若是发觉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一定要记得妥善保存,找个机会让在下看上一看。”
王月瑶听罢,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疑惑,嘴里暗自嘟囔道:
“香囊……花草?”
这些东西,也会有毒吗?
王月瑶并不懂药理,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此类案子、研读过这种书籍,自然不知道在香囊和花草中下毒也是害人常用的手段。
似是猜到了王月瑶心中所想,赵大夫便好心地开口解释道:
“毒这种东西,既可以是有形的,也可以是无形的,有些毒可化为水,而有些毒则可化
为气,不仅可以通过日常饮食下毒,还可以借助花香,药香一类的东西作为掩饰,在不知不觉之间,便可夺人命于无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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