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保宁捏着茶杯,就知道荻原这家伙目的不纯。
荻原察觉到江保宁紧绷的手指和凝固的笑容,兀自道:“江姑娘不必紧张,长宁郡主当年叛乱之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又不止庆运一个,我知道李成兆又不稀奇。”
“我为何紧张,该紧张的难道不是荻公子吗?你孤身一人入程府,难道不怕我就势将你抓了?”江保宁一动不动盯着荻原,言语中却不乏威胁的味道。
“抓我?江姑娘若真想抓我,还需要等到今日?”
江保宁余光瞥了一眼湖心亭旁八个守卫,即使荻原可以快于他们挟持自己,但他也逃不了。若是萱萱在,还可以挡住他,这样守将们也完全能够活捉他。
大意了!
荻原悠悠开口,道:“当年如果没有这位李姓守将的陈罪书和假报,长宁郡主又如何会被坐实通敌呢。而且,他六年前就已经谢罪死了,只是不知为何今日还能安稳在天镜司牢房里。”
“怎么,荻公子为何对京都的事情了如指掌?还是公子入内牢,不单单是为了巫马麟?我尚记得,在东陵,荻公子可是由淮勇侯亲自引到长宁郡主墓穴前的。恰巧,前些日子淮勇侯还妄图硬闯天镜司。荻公子,不是我多心,怕是任何人都会不自觉将这二者联系起来吧。”
“是,我和淮勇侯有私交。不如江姑娘告知我,你是如何会奏边关乐曲的,我倒也有兴趣相告淮勇侯到底与我有何干系。怎么样?划不划算?”
江保宁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二人彼此那么严肃的试探对峙,他居然能提出这么个交换条件,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哈,荻公子,你是不是太潦草了。就算想试探流言是不是真的,这个方法也太拙劣了些。我若说只偶然听军中归乡的人唱起,你又如何知我不是撒谎?”
“难道江姑娘就不能理解成我是真的想挑起庆运朝廷内乱,刻意送你消息?”
“笑话,我无权无势,荻公子想靠我挑起朝廷内乱是不是太瞧得起我了?”
“也是。”荻原啧啧叹息一声,“今日不同往日,我是不小心将流言当真了。”
他躬身站到江保宁面前,表情却是一脸认真,唇角翘起,双眼紧紧盯着江保宁的瞳孔,又说道:“不过,我向来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
荻原悄入京都,初遇川禾时,便察觉对方好似知道自己是西容的将军。自己入军打仗,向来只着战服,西容与京都隔着几千里,那人一眼便认出自己,除了亲自见过自己,别无其他可能。
而且这个姑娘言辞里,对自己满满的防备试探。
京都民风虽开放,但又没几个女儿家似她这般完全不在意礼法。后又知她居然是在内牢中拼命守着李成兆的人,心中不禁怀疑,此人难道是要为长宁郡主报仇?
一连好多天,京都中又突然盛行起,程府里有个丫鬟被长宁郡主附身的流言。虽流言太过滑稽,可有时越是这种无根无据的传言越能在人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江保宁心下骂荻原臭狐狸,脸上却摆出惊讶的模样,“呵呵,荻公子居然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那我现在是不是该配合一下,装成长宁郡主的模样和荻公子说话?”
荻原一只眼睛亮晶晶的,忍俊不禁,“你不装也挺像的。只是,你比她漂亮。”说完,哈哈嬉笑起来。
江保宁悄悄白了荻原一眼,臭男人,我们是不一样的漂亮好不好!
正这时,小雨突然匆匆跑进来。
荻原面色恢复从容平静,慢悠悠退开几步,重新双手抱在胸前,依靠着栏杆站着。
小雨冲着江保宁行了一个礼后,声音焦急地说道:“姑娘,庄大小姐来了。”
“啊?她来干嘛?”庄霏每次见到她,都要吹眉瞪眼,江保宁自觉自己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她嘛。
她真不明白,庄霏放着那么好的家世、容貌,要什么没有,干嘛非吊在程培风一颗树上。京都风流倜傥的公子一大推,她真心敞开去接纳,多接触几个便知,单恋强求哪有两厢情悦来得实在。
“拦住她,不见,就说我死了!”
“这……”小雨又不傻,庄霏不出一月,就要成为程府名副其实的当家主母,她若还没进门自己就得罪了,以后自己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江保宁扫了小雨一眼,了然她心下的担忧:“先按我话拦着,实在拦不住,再来回我。 ”
待小雨退下后,荻原悠闲踱步至湖边,边走边说:“淮勇侯和我一样,为了巫马麟。”
江保宁一下双眼放大,张书意怎么可能和巫马麟扯上关系!张书意和自己一般大,巫马麟纵横疆国的时候,他们都才十几岁!
因为惊讶,她上半身猛得一动,差点从椅子上坐起来,立马腹部、腰部、脊椎只和又被打碎了一般,痛得她全身一阵颤抖。
手上的杯子是稳稳捏着,只茶盘上的青瓷茶盏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瞬间,湖心亭四周飞出八个身影!每一个都直击向湖亭边的人,霎时间湖面动荡,水花四溅。一击未中,其中六个人又立马形成围困之阵,分左右前三个方向去捉荻原,同时又有两个人从高处而降,拦去对方逃遁之路。
赵司长见机立刻协同一人拔臂刀,二人便默契同时冲荻原肩膀砍去。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江保宁痛得眼神发虚,待看清形势慌忙大叫:“住手!住手!”
打斗声掩盖了江保宁的声音,她只得憋足气,脸色慌张,破口大喊:“住手——”
叫完一嗓子,赵司长二人的刀已经架在了荻原的肩膀上,再慢一弹指,荻原的琵琶骨怕也要被穿了。
赵司长不解地看着江保宁,愣愣问:“姑娘不是说,杯子碎响就捉人的吗?”
江保宁别过头,心里哎呦叫了一声,赵司长是不是太实诚了,当司长真全靠的武功吗?
她尴尬支起一个笑容,眨巴了两下眼睛,深吸一口气:“赵司长,我,我我何时说过这话?”
赵司长声音不禁提高半度,洪亮的回答让江保宁恨不得将一头跳进湖里,“川禾姑娘!这人来之前你特意交代我,说和他关系不好,害怕他打你……”
“赵司长!赵司长!”
江保宁低声轻叫,使劲冲他递了几个眼神,一边尴尬地冲荻原咧嘴。
赵司长一脸着急,也十分想要听清对方的话。直到江保宁手指着他的刀,轻轻往旁边拨了拨,赵司长这才反应过来,大眼咕噜转了一圈,“哦!哦!误会误会!我听岔了!听岔了!”
赵司长干笑几声,看到江保宁手不住冲他使眼色,才发现自己刀还架在那人肩膀上,便立刻将刀收到身后,憨憨笑了两声道:“愣住干嘛,姑娘的客人,弄什么刀剑!嘿嘿,我听岔了。走走走,快走,还要去别的地方巡逻。”
天镜司几个护卫跟着赵司长一边给江保宁和荻原点头,一边退出湖心亭。
江保宁招招手,示意他们快走。
待湖心亭又只剩下荻原和江保宁二人时,荻原负手而立,对于自己差点被钉在刀上的事情丝毫不介意,反而嘴唇微微下撇忍着笑看着江保宁。
江保宁装作没看见,凑着一杯茶水叫嚷:“这茶不错!荻公子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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