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七娘》
第50节

作者: 巧克力加红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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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谋害长房的是我,他们毫不知情。依着阿兄的性子,不过将人绑来威胁罢了,但对方对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贺宪成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他狠不下心,便注定了要败。”
  贺诗人双眼通红,提剑上前,就要砍掉贺宪成这个丧心病狂之人。
  贺令姜拦住他:“慢些,我还有事问他。”
  “还问他什么?我要杀了他为贺府之人偿命!”
  贺令姜拍掉贺诗人手上的剑:“既然知晓他们要调虎离山,且玄阳还通晓玄术,我又怎会不做准备?你莫要被他刺激得失去神志了。”

  贺诗人有些不敢置信:“贺府之人,当真会无事?”
  贺令姜颔首,道:“我让阿满带了书信给玄微道长,我有把握,此次他纵然不会帮我对付玄阳,却定然会应我所求,出手相助贺府。”
  “况且,我离府之前,已在花厅周围设下阵法,算算时辰,从我出城到玄微道长到来,最多相差两刻。即便贺府之中有变故,他也来得及出手相助。”
  贺诗人这才松下一口气。
  贺宪成则是一脸灰败,叹道:“终是你技高一筹,是我输的彻底.......”

  贺令姜蹲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道:“二郎主,你我心中都清楚,你和玄阳的计划落空,已是必死无疑。”
  “可贺府之中,你还有妻儿子女,你若想让他们性命无忧,便跟我说实话。那玄阳到底是何人?他背后可还有旁人?还有贺家的那枚铜牌,他又为何一定要大费周章地拿到它?”
  想到妻儿,贺宪成眼中犹疑一瞬,终是开口道:“我知晓得并不多,我与玄阳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他想拿到那铜牌,我想得到贺家,才有了合作往来。”
  “我只知道,他确确实实是这云居观的观主。因此,当初他找上我,说要与我合作时,我是犹疑的。”

  云居观是临川郡第一大观,在整个江州也颇有名气,更是玄门御下七十二宫观之一。
  都说玄门之中皆方外之人,他不懂,玄阳这样的一观之主,却找上他这个贺氏庶子,说要助他夺得贺氏,到底有何目的。
  直到玄阳提了要求,他助自己执掌贺氏,而那贺氏家主历代相传的铜牌,却要归他。
  玄阳既有所求,因此助他便也合情合理,贺宪成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试探过玄阳,为何他这个贺家人不知晓铜牌之事,玄阳这个外人却如此清楚。
  玄阳为了让他放心,也曾半真半假地透露些信息给他。
  “玄阳曾言,那枚铜牌,乃是他师门遗失之物,关乎师门密要,机缘巧合下落到贺氏曾祖手中,后被当做贺氏家主信物,一代一代传了下来。”

  贺宪成皱皱眉头,道:“至于那铜牌到底有何用处,他却不曾告知与我。”
  贺令姜点头,又问他:“你与玄阳合作多年,可曾见过他与旁人往来?谋取贺氏一事,在他背后,可有其他人参与的痕迹?”
  贺宪成摇摇头:“我与玄阳并不常见,实在不知晓他背后可还有人。”
  竟是所知甚少的模样。
  贺令姜心下叹息,见他并非撒谎,便站起身子:“我不知事到如今,二郎主可有后悔之意?”
  “玄阳如此行事,无非是看准你心中的不甘,以整个贺氏为饵,诱你为他做事,去取得那一枚他口中,只有贺氏家主才知晓的铜牌。”
  “即便你能成功,整个贺氏,还有你们二房就当真能如你所想,就此扶摇而上,而不是落得个灭族人亡?”
  贺宪成惨然一笑:“那又能如何?我既不甘困于此地,想要追寻自己心中大志,便要使些手段。所谓成王败寇,我既败了,便没什么好说的。”
  贺令姜却并不认同:“你若真的只是志在庙堂,贺氏家主虽阻了你,却也并非无法摆脱。”

  “你完全可以脱离贺氏,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只是,你不敢,更不甘。你不甘同为贺氏子弟,却被长房压制,所以选择了谋害长房,与虎谋皮,要将整个贺氏从长房手中夺过来。”
  她幽幽叹息:“这世间从来并非只有一条道走到黑,端看你想选哪一条罢了。”
  话音落尽,她执剑的手一动,从贺宪成颈间划过。
  “噗通!”
  贺宪成就这样静静地倒在了血泊之中,唯余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那旭日朝阳,缓缓流下了一滴泪。

  贺诗人浑身一震,看着倒地的贺宪成,半晌才说出话来:“你为何……”
  贺令姜收回剑,问:“贺家可会放过他?”
  贺诗人摇摇头:“自然不会。杀人偿命,他杀了长房嫡长子和令姜,又谋害阿兄与五郎,必是要偿还的。”
  “那贺家可会将他交由官府裁决?”

  贺诗人垂眸低声道:“自然也不会。”
  这其间牵扯着贺家诸多秘事,还有那枚说不清的铜牌,当然不可交给官府审查。
  “既然他必死无疑,那么你杀,我杀,还是贺家来施家法,又有何区别?”
  贺令姜拍拍贺诗人的肩膀:“收拾收拾,下山去吧。”
  贺诗人站在远处,看着她撑伞离去的背影,却渐渐湿了眼眶。
  谁来杀,自然是有区别的。
  贺宪成终归与他和阿兄是亲兄弟,血脉亲情做不得假。他不忍阿兄背负太多,想要动手将贺宪成了结,却一时下不了手。
  所以,她替他们做了这件事。
  既报了仇,又为他们免去手足相残,兄弟操戈的罪恶感。

  贺宪成毕竟是贺家人,人死债消,自然没有让他横尸荒野的道理,更何况,他这事,还需回家和二房说个明白。
  贺诗人上前将他的尸身架起,背在身上,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贺令姜回到马车上,终是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她虽然借助了茜娘的魂珠之力,施了咒术避过玄阳的杀局,然而神魂终被灼伤,而后又强撑着与玄阳对战,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撑到现在已是极致。
  贺诗人大惊,连忙上前扶住她:“你这是怎么了?”
  贺令姜斜倚在车厢上,无力地摆摆手:“魂魄不稳罢了。”
  神魂不稳,连带着这幅躯体也会受损,吐血不过是其中一种症状。
  贺诗人担忧地看着她:“那该如何做?我可有能帮你的地方?”
  面前这人只是寄于贺令姜体内的一抹幽魂,但她救了自己,更救了整个贺家。
  无论她是人是鬼,与他而言,都是恩人。
  他手忙脚乱地凑到贺令姜旁边,一副想要帮忙却无从下手的样子。
  贺令姜推开他,淡淡道:“你坐好别动,禁言不语,就是帮我了。”
  说罢,她盘膝而坐,手上捏诀,便闭目入定了。
  一旁的贺诗人乖乖闭上嘴巴,一双眼睛还是紧紧地盯在她身上,唯恐她再一言不合就吐出一口血来。
  马车悠悠地在贺府门前停下,云福低声唤了一声:“四郎主,七娘子,到了。”
  贺令姜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
  贺诗人见她似乎好了几分,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掀起车帘,撑开贺令姜身边的那把大伞,转身道:“我扶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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