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害死了她和纪盛延的孩子。
都是她的错。
何夕心口猛地镇痛,像是被人生生豁出一道口子。
这时倒垃圾的护工从外面回来,何丝装作小心翼翼的扶着何夕下床,许恩如正在收拾东西。
“夫人,你们这是?”护工不懂何家的人要干什么。
何丝搀扶着何夕的胳膊,笑盈盈的说,“医院的环境没有家里好,我们要带姐姐回家养病。”
“可是纪先生……”
“难道你不相信我们?我们可是姐姐最亲的家人,延哥哥都允许我们来医院探望。”何丝底气十足的说着,然后面带笑容的看向何夕,“而且回家养病也是姐姐的意思。是不是?我亲爱的何夕表姐。”
何夕看着何丝奸诈的笑脸,已经麻木到无力反驳。
何夕被带回何家,那个困了她二十几年的牢笼,里面的每一天都是噩梦。
“老爷、夫人、小姐……”开门的女佣一声声的问好,直到看见被人推进门的何夕,脸色瞬间蒙上一层惊愕,“何夕小姐!”
“她算什么小姐。”何丝坐在羊皮沙发上,斜眼瞪着女佣,开始抱怨,“真不想让她住进之前那个大房间,要不是当年做给延哥哥看,就应该让她睡到杂物间去!”
见何丝不开心,许恩如马上走过去哄,“好了,我的宝贝女儿。不过都是做做样子,等盛延跟她离了婚,我们也不让她进何家门,由她在外面自生自灭!”
听到这些话,何丝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她对下人吩咐道,“把她带到楼上房间去,但是记住了,不许给她热水,她的三餐随便弄一点就好。哦,对了!现在天气不冷,姐姐从小就怕热,被子也给她撤了。”
这是想让何夕死呀!
下人知道何丝恶毒,却不敢站出来替何夕说话。
何夕没有反抗,逆来顺受的跟着女佣上楼。
她冰冷的脚底踩在台阶上,没人注意到她没有穿鞋。
夜里的风实在太冷了,何夕一个人蜷缩在大床上,熬着这漫无尽头的黑夜。
第二天一早,女佣来送早餐,她看到头发凌乱的何夕站在落地窗前,整个人单薄的就像一根筷子。
何夕瘦了。
刚刚小产的女人,没有得到细心的照顾,还要被人虐待,怎么可能不瘦?
女佣心头一酸,忍住眼泪,把悄悄给何夕准备的早餐放在桌子上,“何夕小姐,您的早餐。”
何夕站在窗前,没有一点反应,就这么默默的站着。
女佣怕牛奶凉掉,走过去劝她,“何夕小姐,杯里是热牛奶,您快点喝吧,不然会被小姐发
现。”
“不听话的东西!”
何夕转身时,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女佣脸上,何丝丑陋的嘴脸随即出现在她面前。
女佣倒地,捂着红肿的脸,眼睛里流着泪花。
何丝一点都不心软,踩着女佣手指尖,恶狠狠的问她,“你可怜她是不是?我看谁可怜你!”
说着,鞋跟落下去,用力的在手指尖碾压。
女佣疼的直打哆嗦,连连求饶,“小姐,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何丝对待下人一向如此,在她眼里,他们根本不算人,就跟何夕一样。
何夕看不下去,想把地上的女佣拉起来。
可在何丝眼里,她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滚出去!”何丝赶走女佣,拽着何夕的肩膀把她拖进浴室,“就凭你也敢妄想帮别人?何夕,别忘了这里是何家,就算是嫁进纪家又如何?还不是我何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何丝说着,把花洒拧到最大,浴缸很快注入一半冷水,她迫不及待把何夕按进去,看着冷水浸湿何夕身上的衣服,看着她在冷水里拼命的扑腾。
“他们不是想对你好吗?不是给你准备了热牛奶吗?那我也来好好关心关心你,刚做完引产手术,再洗个冷水澡,很舒服吧!何夕!”
冷水注满了浴缸,何丝抓着何夕的头发,用力把她按进水里。
瓷砖上全是何夕扑腾的水迹,她真的快要窒息了,何丝再不放手,她一定会被憋死。
“咳咳——”
何丝在她濒死的时候松手,欣赏着何夕急于露出水面的落魄样子,然后拍了拍何夕带水的脸颊,“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那样多无趣。”
浴室里全是何丝的笑声,可怕的就像午夜梦回的魔音。
何夕气管呛进了水,止不住的咳嗽,她太冷了,冷得快没了知觉,身体一直在发抖,阴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露出小巧的耳朵。
何丝看到这一幕,脸色一瞬阴下来。
她扯开何夕的碎发,拉着她的耳朵,“你果然还带着这个东西!何夕,没有它,你就是个聋子!”
没错,何夕就是个聋子。
何丝说中她的痛楚,得意的讥笑,“何夕,真难为你一直带着它。要是当年妈妈下手再狠一点,你可能就用不上了。”
是啊,要是当年许恩如那一巴掌再狠一点,她连助听器都不用带了。
“不过也怨不得妈妈,谁让你当时那么小就知道诱惑男人。延哥哥喜欢听你弹琴又怎么样?到头来,你还不是成了聋子,再也不能弹琴了。”
是啊,她十六年没碰过钢琴了。
那时何夕才十岁,钢琴老师说她是个音乐天才。不管什么乐章,何夕听过一遍都能准确的弹奏出来。
也是在那一年,纪盛延第一次来何家听到她弹琴,听了整整一个下午。
第二天,何夕就被许恩如没来由的打了一巴掌,还把她关进房间,不许下人进去。
何夕耳朵出了血,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医生说她双耳已经丧失了80%的听力,以后只能依靠助听器来维持基本生活。
意思就是说,何夕聋了,以后再也不能弹琴了。
当时年仅十岁的何夕,只能默然接受了这个结果,她不再去碰乐谱,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了房间。
那是何夕埋在心底的痛,仅存的自尊让她不想任何人发现这件事,所以从那时起,何夕放下了头发,一直把她的秘密藏在发丝里,却唯独除了她嫁给纪盛延的那天。
何夕沉浸在伤痛的回忆里,一言不发,何丝觉得无趣,离开了浴室。
恍恍惚惚十六年,何夕又回到了这里,放佛一切都不曾改变。
她拖着发抖的身体,从浴缸里爬出来,地面弯弯曲曲的水渍,一直延伸到房间里。
何夕累了,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蜷缩在角落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三天,整整三天,除了时常来虐待她的何丝还有送饭的女佣,何夕没见过任何人。
一天她偶然沿着楼梯走,在一个房间门口,无意中听到了许恩如和何丝对话。
是有关她母亲何雪君的。
“妈,你和爸爸就不能想想办法从何夕手中拿回她母亲的旧宅吗?真是的,那么好的房子,当初你和爸爸就不该用这个房子和何夕谈条件!”
“不用这个房子,她会乖乖代替你嫁到纪家去。”
“那可不一定哦!别看她平时和顾萧晟走的近,说不定她也喜欢延哥哥呢!”
“好了,房子已经归到她名下了,还说这个干什么?”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