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
“呵呵呵。”
“嘿嘿嘿。”
钟凯南呢?则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日期:2022-06-28 17:12:04
父亲请他的同乡兼中央领导,单独到他书房会谈。临进房门前,秘书特别小声提醒他一句:
“汪部长,别忘了今天下午2点还有个会在等您。”
汪增量却一副不愿被人打搅的意思,右手轻轻一挥:
“我晓得的,你先下去吧,等快到下午2点你再开车来接我,好吧。今天,我要跟我的老乡、我的老同学好好聊聊。”
秘书“嗯”了一声,点头哈腰先退了下去。
日期:2022-06-28 17:12:59
4、客厅政治
客厅里的喧闹暂时安定下来,宾客们按照自己的所需和喜好,开始互相做起介绍,有的递起名片,没有名片的,则掏出一个小本本,来记对方的姓名和电话号码。很快,这些宾客就分成两个阵营,郭保富、李健军、贾乃德、娄适白凑成一拨儿,他们集中在客厅沙发热烈地交谈;陈怡、娄心月和贾乃德的女儿贾思思,则凑成另一拨儿,她们来到钟家主人的卧室,那里更宽敞,更温馨,也更方便女宾们说些私房话。
秦岚,像一只细腰肥臀的蓝色蜂后,在各个屋子间不停穿梭,一会儿,给书房里的宾客端去沏好的龙井茶,一会儿,叫她儿子好好陪陪几位叔叔;一会儿,又坐到陈怡旁边,大声夸赞娄心月的懂事和贾思思的美丽,仿佛整个房间就她一个人在一刻不停忙碌着。
这几年,尽管钟礼成仕途越来越顺,工作越来越忙,三天两头往单位跑,休假日也不例外,但钟凯南的生活与父亲的工作却没有交集。这一方面,是父亲很少让他去机关,认识他圈子里的党政要员;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钟凯南对政治完全不敢兴趣。以致此刻,当他坐在父亲的几个好同事中间,对他们说的话插不上一句嘴,只有干坐着扮演陪聊的角色。
日期:2022-06-28 17:14:26
客厅坐着的这些中年男人中,要属经济调研所的那位主任最为话多,也最为活跃,他的嗓门几乎是在喊的,高分贝的音调震得墙皮都瑟瑟发抖。即使如此,他似乎还觉得没能引起人们足够重视,还要张牙舞爪地手臂乱挥,恨不得把屋里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
“你们知道吗?最近中央重新开始提***当年倡导的‘包产到户’,要知道这些年虽然地方上有一些试点,可报纸、广播还不敢这么说,公认的说法叫‘联产计酬责任制’。实际上,我在两年前就在内参发表过一篇文章,叫‘安徽基地的调查报告’,就提出我们农村要想有大发展,就必须打破大锅饭,实行更符合人性特点的‘包产到户’。”
“这么说,你老弟也算是改革开放的先驱者喽?”
坐在对面的财政局副局长半是嘲讽,半是开玩笑地说道。这位仁兄举止端庄,沉默寡言,不论别人说什么,面上始终保持一丝微笑,一看就是官场上的老油条子。
李健军没察觉对方只是随便一说,反而当起真来,屁股“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激动地在屋里来回踱起步来。
“老郭,我没跟你瞎说,‘包产到户’,真的是我蹲基层蹲了半年,总结出来的,毫不夸张地说,它是我国农民一个最了不起的伟大创举,外国,任何一个国家都没这么一个先例。”
“这样一个观点它怎么个先进法?它是否真能给农民带来巨大利益?”
还是贾乃德比较稳重,而且,什么话题到他嘴里,肯定就能拐到经济收益这个层面上去。
“对于‘包产到户’,可能你们还不很了解。我这样跟你们说,实现农村责任制的第一步,是‘包产到劳’。什么叫‘包产到劳’?就是劳动时,咱们大家一齐干,到年终,按每家劳动力平均分配,多劳者多给,少劳者少给,不劳者不给。但是,这就有一个问题,到年底交上来的什么都有,鱼呀,蔬菜呀,棉花呀,杂七杂八的太乱,太琐碎,怎么办?这就到了第二步------”
李健军说得又快,又很尖锐,就像子丨弹丨打在水泥墙上啪啪作响。
“把公社所有的田地、牧场、鱼塘都划分给每家每户,让你们自己去干,不管啦。到时候,你们交给我一点,剩下的全是你们的,这叫‘包产到户’,又进一步。这定额都是一年前安排好的,比如你养鱼,只要交给我百分之多少就可以,那农民当然愿意了,现在,又鼓励有专长的专职包户,像什么重点养鸡户,重点种果树户,重点种蓖麻户------;五花八门,各显其能,这样农民的积极性不就调动起来了吗?国家、集体、个人就都赚了。但这还不算完,还有第三个步骤,就是把五、六户人家结合成一个小组,有养殖的,有搞果园的,有种粮食的,全都合并一处,实行农、林、牧、副、渔多种经营,以后,还可以搞个小型食品加工厂,泥瓦厂,办个小售货亭,等等。”
“那不就是过去报纸批判的美国的托拉斯吗?”
娄适白插嘴道。
“咱们可不是在跟美国学,咱们这叫‘工农商联合企业’,是根据我国农村自身的条件和形势发展起来的。“
李健军越来越兴奋,手臂挥动的范围也越来越大,如果躲闪不及,还真有可能被碰到脸上。
日期:2022-06-28 17:15:22
“唉,农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是由于有一个好政策支持它们;可我们什么时候也能过上好日子?政策什么时候也能支持我们一下呀?”
贾乃德叹了口气。
“我说大经理,你还在这里发牢骚?改革开放这几年就属你们捞的油水最多。什么皮革呀,化纤呀,家电呀,钢材呀,这些市面上的稀缺资源,不都掌握在你们轻工业公司手里吗?你们这一进一出,来回倒腾,不知赚取了多少人民币呢。”
郭保富那有些噎人的腔调又来了。
“瞧您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是太上皇、土皇帝,别人都得供着我们似的。你那是看得见的,那些看不见的,您怎么不说呀。您也知道,无论钢材、家电、化纤、皮革,这些名额都是有限的,为了得到这些名额,我每天不也得到各个局委、办公室去求爷爷、告奶奶吗?另外,还得承担投机倒把的罪名,这份幸苦你们谁看见了。我倒愿意有一天也像农村改革一样,所有计划经济都放开,让我们八仙过海,各显其能,痛痛快快大干一场,也总比这样缩手缩脚,胆战心惊地强。”
客人说的这些,钟凯南既不懂也不感兴趣,屁股坐在沙发上扭动个不停,耳朵也像长了翅膀,早已飞到父母卧室,一心想偷听这些女眷们,尤其是娄心月与贾思思这两个女孩在说些什么。
偏巧此刻,敲门声再次响起。
日期:2022-06-28 17:16:39
钟凯南如同获得救命稻草一般,甩开像八爪鱼一样粘在身上的各种话题,一头窜过去,拉开大门,送上去一张热情的笑脸。
可这笑脸仅是刹那间的事,当他一见到门口来访的人,笑意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诧、郁闷、恍惚。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二男一女,有两个人他都认识:那个带着一脸媚笑、长满疙瘩的,正是单位直接领导他的“陆大帅”;另一个文质彬彬,带一副金丝眼镜的儒雅男士,钟凯南虽然只见过一两次面,但他的印象不会有错,他应是整个社会科学联合会的会长:任辰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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