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乱----金川.乳峰.绿林》
第35节作者:
水川州 南城还常住有一类小姑娘,清高人家仍贬为“烂妹”,有幼女嗜好的嫖客又叫“苞妹”,一般居民称作“南妹”----最早多来源于川南和云南的穷苦地区,后来也有川北、川东和湘黔贫困山区的女孩。她们就是南城的“特产”:雏妓和黄花妹。
邵武阳等一群大男人,就是冲着各种“妹”来的。他们“躲猫猫”似的溜进南城雾蒙蒙的“红灯区”,诡秘得像在钻裤裆。
在多如麻疹的点点灯笼中,邵炮科轻车熟路地领着大家到了南城最有名的“云香楼”(附图)后院门。那后门春联也让军官们忍俊不禁,上联 “老娘不论大爷价实只怕见花就谢”,下联“小妹仅求二弟货真何妨视死如归”,横批“后庭双费”。
花花公子并不敲那“后庭”门,而是使出偷人专家的特技,双掌合一夹住嘴唇“喔、喔、喔----”一声长啼。众同伙差点憋不住气,喷出昨晚兵营的“满汉全席”!那门上像西洋鸟巢钟一样,“嘣”的一声弹开一个小窗,可伸出来的不是什么美妙的小雀,而是一张带须的老脸,当然也没有悦耳的歌曲。
那猥琐老头不多言,默契地开门引一溜军官进了楼院里,经一长串“Z”字型楼梯的“迂回包抄”,偷袭似的直插二楼楼厅。
日期:2012-02-07 00:06:39
19.2.岷江流经镇西关,形成了其流域中最大的河流“回水沱”。南城,也是内金川和周边地区最大的人流“回水沱”。
川康青甘陕的马帮商队人来客往;汉藏羌回彝的各族居民熙熙攘攘;高档的饭馆酒楼和低俗的欢场青楼鱼龙混杂;昂贵的黑市交易有金银珠宝、古董文物和枪支弹药,廉价地下买卖包括鸦片、私盐和春药;还有林林总总的商业骗局也纠缠于此,相互尔虞我诈。
南城作为镇西关的“客厅”,有着异乡异客散不了的乡愁萦回,也伴随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天道轮回。
这云香楼的老板也是“异乡异客”,是来自江浙的外省客妓。
老少鸨母原是一对后母继女,带着一帮扬州姑娘在重庆和成都等处受到当地青楼娼门的排挤和黑社会的敲诈勒索,几年风吹浪打、随波逐流,最后来到镇西关这“回水沱”。也算“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 (后话),靠这里文化的兼容和男人的流量终于成就了云香楼。老鸨母已退居幕后,应酬接客皆由其女做主。
众军官刚进入云香楼室内,在热烘烘、香喷喷、亮晃晃的楼厅还没适应,那少鸨母嗲声嗲气的银玲就摇过来了。
“哎哟,骚鸡公呀骚鸡公!那看,那看----刚才吾冈(讲)啥?----骚鸡公不叫,明朝,天都勿会亮!”
邵帮带一本正经,“别他妈的废话,人手还够接待吗?”
少鸨母一脸媚笑,“骚哥哥呀,侬哪天来阿拉不是留着十个八个妹子等侬来安慰?我们云香楼小妹眼光高得很哟,只要达官贵人来捧场的。不过,侬的朋友如果都像侬那样的连发枪和双响炮,恐怕就是加上阿拉,都可能不够啰。”
“烦人!你真是上头放的屁比你下头流的水还多。”
“那还不是想侬才望断秋水的嘛……”
“秋水睁大点,数一数枪火,看你的靶子够不够?双凰朝凤可以,我们不兴二龙戏珠哟。至少也是戏水鸳鸯一对一,不能让我的兄弟伙排队进贡似的干等啦。”
轮到少鸨母一本正经了,“的是,多少英雄?一张床、两个宁(人)、三更天、四条腿……妈呀,十八罗汉!”
“妈的,数数都不离本行----尼姑够不?”
土匪把女人质称为“观音”,妓院男女又自封“和尚”“尼姑”,可见匪道娼门历来是跟宗教和礼教唱对台戏的。
所以,历代农民起义、市井造反或穷人革命都会充分利用这些男盗女娼。一俟犯上作乱大功告成,那些领头起义、造反或革命的又把宗教礼教当作精神鸦片及统治刑具,重新用来麻醉和禁锢黎民百姓。他们卸磨杀驴剿匪缉黑,即使不禁娼也把曾经的“贤内助”贬为“糟糠”----新权贵必要时还得用她解闷充饥。
邵武阳也是典型的“革命军人”,保路运动之前就跟仁字号袍哥和云香楼热络起来的,到辛亥起义时便结为死党了。
日期:2012-02-07 13:02:54
19.3.跟那些只管排泄的窑子大不一样,“云香楼”的确名副其实:高贵似云霓仙界,香艳得可比花房。
少鸨母“娘子迎官人”的银铃一摇,楼上楼下一群香嫩的姑娘鱼贯而入,一波波涟漪般的吴侬软语,伴着沐浴后的清香,让军官们感觉满厅灯烛燃的都是春药,火盆烧的尽是鸦片……
少鸨母掰着指头,“嘿嘿,真是差四个香炉。邵哥哥,侬过来我给侬冈(讲):只好有请四位大人稍等片刻,阿拉亲自出马……”
骚鸡公皱起眉头,“你以为你是武则天呀?我带几个去隔壁……”
“哎哟,没良心的。阿拉真成了侬的烟屁股----抽够了就丢了伐----不是我自己!阿拉出面去找几个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来救场,说不定叫个姑娘让侬见红冲喜。”
“哦----这我愿意等!”
“阿拉先把客安了就去,至少也给侬带个富家少夫人给侬‘拜年’。亲哥哥,招待伊拉啥子茶?上品几等?”
邵炮科低声训斥,“你以为官费赈济青楼呀?是我私人请客!有香炉的先插香火,剩下的泡中品中等茶(前文)招待。上品?小心弹子把靶子打成筛子,我还得送一床陪葬席子!”
“哈哈哈,邵大人,听侬的。夜资,侬还是先赊着就行,侬的面子阿拉晓得,啥时候会有人给侬了账的(后话)。”
他们所说的“上品茶”,其实是春药类饮料(后话),价格不菲,上等品比鸦片还贵两倍多,都是“进口货”的佼佼者。
这南城的关南大道和御龙大街,到处幡旗飘扬,灯笼招摇。最大的生意为“一进一出”,或称“上进下出”。
进,指吃进嘴里的。川菜中成都、重庆、自贡和乐山四大派系俱全,也有藏家和回子的风味小吃店,以及羌民和彝人的野味烧烤摊。茶和酒自无须说,还有“进口”而不完全下肚的烟品,“吞吐量”都大过灌县甚至省城。
出,说的是性欲排泄。在密密麻麻的大街小巷中,名妓暗娼消耗着南来北往的男人们那过剩的精力和财力。也常有贫困应急的良家妇女和从不差钱的贵妇闺秀来此客串,或为贴补“私房钱”或为平衡内体阴阳。各族的浪荡骚货、黄花涩果,也燕瘦环肥品种齐全。
“食色性也”在这里集中体现,南城也对地区的社会能量和剩余财富起着多渠道分流及上下阶层再分配的作用。
出门不到半柱香功夫,少鸨母显示出她另一类口功:大半夜里,竟带回三位年青的良家女子!
个个模样不逊色于青楼名妓,只是不够主动,反而扭捏不安,难掩羞涩。三个急不可耐的军官给配上了对,邵武阳干瞪眼,嗔怪地盯着少鸨母,那意思是:又是你来“倒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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