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请了大夫没有?”褚令冷冷道。
狼毫连忙回答,“请了,但最近的大夫也在百里以外的庄子上,奶奶她嫌麻烦,说自己煎点药吃就行了。”
褚令拧紧眉头,正想说别听她的,又想到时春分这人最怕的就是麻烦别人,倘若因为请大夫而耽误了行程,只怕她的心里会不太好受。
“罢了,我去看看。”褚令叹气道。
狼毫如释重负地退了下去。
褚令来到时春分的房间时,她正在喝余阿兔刚煎好的药,所幸这次出门她担心自己会不适应,各种药都抓了点儿,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看见褚令回来,她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去接,“大爷……”
褚令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上前几步摸了摸她的手,询问道:“还冷吗?”
时春分摇了摇头,现在她多添了几件衣服,自然是不冷的,不过……她心虚地看了褚令一眼,昨晚她穿着里衣等褚令到半夜,若是让褚令知道,指不定该怎么笑话她的孟浪呢!
好在褚令并未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他接过余阿兔手中的药碗,平静道:“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先退下吧。”
余阿兔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一眼,褚令每次关心时春分的模样,犹如雪山玉树一般熠熠生辉,总叫人挪不开眼,即便对方是她的表姐夫,可她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如果他关心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等她退了出去,褚令才开始给时春分喂药。
时春分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制止道:“大爷,我自己来吧?”
褚令却不同意,“你好好坐着,别乱动。”
时春分不得不安静下来,红着脸盯着褚令的一举一动,他的手有多好看,时春分是知道的,让他这么好看的手来给她端碗喂药,时春分莫名地有一种折福的感觉。
一碗药喝完,时春分的脸红得跟熟透了一样,褚令奇怪地看着她,下意识地去探她的额头,“怎么感觉好像严重了?”
时春分吓得身子一缩,用被子裹紧自己,心虚道:“可能药起了作用,正在发热吧!”
褚令不疑有他,把手缩了回来,“那你好好休息一下,等身体好了再出发。”
时春分却不肯,急急忙忙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只是小病而已,不碍事的,我可以在马车上休息,咱们现在就出发吧!”她下床下得太急,脚下微微一软,径直扑进了褚令的怀里。
褚令伸手接住她,狭长的眉毛轻轻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病?”
时春分涨红了脸,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哀求道:“大爷,你就允了我吧!我想让华亭县主早点消气……”
褚令微微一怔,这还是她第一次求他,虽然这担心有些多余,但他还是不忍拒绝,“那也得下午出发。”他将时春分扶回床上,认真道:“我还得在客栈洗个澡,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等我用了午膳,自会过来叫你。”
时春分这才放下心来,“好。”
褚令并未食言,简单地休整过后,大队便在下午离开了客栈。
时春分如愿上了马车,因为生病的缘故,整个人还有些昏昏沉沉,但是没因此耽误行程,她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知道自己帮不到褚令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拖他的后腿。
好在她的身子骨还算争气,一路下来倒也没加重病情,反而因为药物的原因身体逐渐好转,褚令起初还有些担心,后面便彻底放下心来,让车夫尽量赶路,总算在她病好的时候,顺利抵达了华亭。
华亭是个小小的县城,城内居民不算很多,但因为山势连绵不断,反而使得它的封地比许多州府都要辽阔,以山水为屏障,以天地依托,这是个天然练兵的好地方,故而当初天子将此地赐给胞妹,也有准许她培养一方势力的意思。
华亭县主也果然没辜负皇兄所望,短短二十年间征兵十万,训练了一支随时可支援皇家的亲兵,以防朝中大臣有谋逆之心。
有这样一支军队做护身符,华亭县主的地位可想而知,这也是褚家这些年能在柳州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
褚令一行抵达华亭的时候,本该有亲兵出来迎接,但不知是不是华亭县主还在生气,此次他们到来,竟无一人相迎。
时春分本就怕得要死,见到这种情况,更是不安极了,差点有了跑路的冲动。
“母亲这个人嘴硬心软,你不要担心。”褚令适时地安慰道。
时春分微微点头,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跑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跟褚令下了马车。
与褚家的精致风雅不同,华亭县主府看起来要堂皇的多,到底是皇家出来的儿女,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全都要最好的,这般阔气的作风,任谁看了都知道府里的人非富即贵。
时春分在褚家住惯了,乍然看见这般张扬的装饰还有些不习惯,尤其是那一根根镀了金的柱子,简直快闪瞎她的眼睛,但余阿兔等人却是喜欢得很,毕竟这对普通百姓而言,看起来更加震撼。
褚令也不太喜欢他娘这样的作风,但一时半会儿显然改变不了,只得无奈地对时春分笑笑,“怎么样,还行吗?”
时春分勉强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沮丧,都说窥一斑而知全豹,只看华亭县主府上的装饰,她便知道对方喜欢家世好的儿媳,像她这样穷酸的,只怕做得再好也不会得到对方的青睐。
二人说话间,华亭县主总算接了通报,姗姗来迟。
华亭县主本名陈尚青,是当今天子的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据说天子对她极其宠爱,小的时候便亲自背着她上学、逛御花园,即位之后更是给了她征兵的权利,让她一介女子也能有自己的依仗。
按理说,这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所嫁之人也应该是权势滔天,但她偏偏选中了一介商人,当时在整个柳州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后来时春分才知道,原来是褚严对华亭县主有过救命之恩。
故事十分老套,华亭县主自幼习武,喜欢骑射,一日在山间围猎遇到了雪崩,仓皇逃窜之际与亲卫失散,她在山中绕了一天一夜,始终没找到出去的方向,却意外地遇到了带着商队来华亭做生意的褚严,褚严虽然人生地不熟,但队伍里却带了辨路的好手,要走出山林简直轻而易举。
华亭县主自幼桀骜不驯,在山里冻了一天一夜,乍然看见平民百姓,不免高傲了一些,上去就用命令的语气让褚严等人带她离开,没想到褚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硬骨头,突然跑了个陌生女子凶神恶煞地命令他,他的心中自然不悦,一口拒绝了华亭县主的要求,华亭县主勃然大怒,觉得这些平民简直不识抬举,于是怒气冲冲地掉头就走,也懒得再求他们。
一直等到她走了,褚严才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安,褚家世代经商,家境富裕,他自然看出了那女子身上的服饰非富即贵,而对方口口声声自称华亭县主,也不像会是假的,倘若她真的在山里出了什么意外,死了也就罢了,万一活着,岂不得追究他的不敬之罪?
更何况,就算对方所言为虚,好好一个姑娘冻死在山里也怪可惜的,刚才他一时意气把对方给气跑了,可不能真的出什么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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