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雪微微愣神,心里诧异黎骁怎么打听到自己的电话,正思忖着突然一股强劲的力量将她抵在墙上。
顾流琛骤然变色的面孔被阴霾笼罩,眸子里迸发的怒火熊熊燃烧,“回答我,你背着我和他联系有多久了?”
愤怒的咆哮声震耳欲聋,叶凝雪身体猛然战栗,“我没与他联系过,短信是他发给我的。”
她急促喘息着,故作淡定的面容泛着苍白,想侧身而去却被顾流琛的手臂挡住去路。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叶悠悠一边敲门一边说:“琛哥哥,你在房间里做什么?”
闻言,叶凝雪嗤笑一声:“还不快去陪你的悠悠妹妹?她现在可是珍稀保护动物。”
顾流琛脸色阴沉,外面的叶悠悠还在叫唤,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凝雪,然后转身离开卧室。
之后的两天,尽管叶凝雪的手机上没再出现黎骁的短信,但他心里始终耿耿于怀。
有时他独自一人也倍感懊恼,想不通自己明明喜欢的是叶悠悠,可却对任何接近叶凝雪的男人都持零容忍的态度。
他并不认为这是出于强烈的占有欲,但那股无来由的醋意令他心烦意乱。
傍晚,顾流琛下班后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叶凝雪走过来朝他伸出手。
“有事?”顾流琛冷冷的问。
叶凝雪那张倔强的小脸上写满不服输,“手机可以还给我了吧?”
“休想!”顾流琛随意将杂志丢在一旁,起身朝楼梯走去。
他无意扣押叶凝雪的手机,只是每当看到她与自己较劲,流动在体内出于雄性动物的驯服本能便会迸发而出。
可偏偏她连索要手机时也不肯示弱,这一次顾流琛势必要分出胜负。
“你简直不讲道理!”没走两步叶凝雪便追上来,拽住顾流琛的手臂面色愤愤:“黎骁也是你的外甥,你不管好自己的亲戚,倒是无中生有怪起我?”
说完叶凝雪再次朝他伸出手,两条细眉浮着恼火:“麻烦你把手机还给我!”
“好,那我成全你,手机在书房的抽屉里。”顾流琛不耐烦地甩开她,转身回到沙发前坐下,“不过你的卡被我拿掉了,你好好表现,我会还给你的。”
此刻在楼梯上方的转角,叶悠悠躲在幽暗的壁灯下窥探着两人的争吵。
她满心愉悦,看到两人的关系每况愈下,矛盾也在不断加剧,这正是她日夜期盼的情景。
照这样下去,不出几个月,离婚是他们铁定的结局。想到这里,叶悠悠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穿上婚纱的模样。
当晚身体已经痊愈的叶悠悠还是假装发烧,但这次却点名要叶凝雪来照顾。
顾流琛惹得一肚子气尚未消化,便索性任叶悠悠恣意妄为。
翌日清晨。
被折腾一夜的叶凝雪回到卧室,见顾流琛正在不紧不慢地穿衬衫,她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仿佛旁若无人。
“悠悠还发烧吗?”顾流琛瞥了她一眼,看到那张憔悴的面颜上写满疲惫,下意识的眉头一紧,“你昨晚一夜没睡?”
对于明知故问的问题,叶凝雪只当没听见,冷着脸没好气的回答:“你自己去问她好了。”
顾流琛叹了口气,想施以关怀却难以启齿,若继续冷言冷语又于心不忍。
“白天多睡会,家里交给陈妈和刘姨就好。”他语气生硬地说完,只留给叶凝雪一个淡漠的背影。
顾流琛离开后,熬了一夜又身体虚弱的叶凝雪确实有些扛不住,甚至早餐也没吃就沉沉睡去。
然而叶悠悠倒是精神抖擞,闲来无事只好四处闲逛打发时间。
家中的书房她平时很少进去,无聊下便悄然溜到里面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她四下顾盼着,突然对位于书柜最上层的漆器木盒产生兴趣,搬来椅子拿出来看,竟然发现木盒里装着叶凝雪母亲生前的遗物和信件。
午后叶凝雪从睡梦中醒来,她觉得肚子有点饿,于是起床去厨房找东西吃。
然后当她无意瞥见垃圾桶里破碎的玉镯,平静的脸颊突然花容变色。
“陈妈,陈妈!”叶凝雪大声呼唤着家佣,身体不听使唤的颤抖。
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叶凝雪失魂地望着躺在垃圾桶里的玉镯,那是母亲生前留给她最重要的遗物。
从曾祖母那代一直传到她手上,可如今却变成支离破碎的垃圾。
陈妈急步走到叶凝雪面前,神情莫名的问:“太太,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谁把我的镯子丢到垃圾桶里的?是谁?快告诉我!”叶凝雪面色苍白如纸,不停抖动的双手缓缓将碎成几段的玉镯挑出来。
陈妈当然知晓实情,可碍于身份有些事纵使看到也要装作一无所知。
“太太,我上午一直在院子里修剪花木,完全没注意到啊……”陈妈用嗫喏的口吻回答。
叶悠悠!叶悠悠!
一定是她!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个人。
叶凝雪不由得攥紧拳头,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悠然的过堂风吹拂在叶凝雪的面颊上,可她却无心感受着午后的惬意。
头脑仿佛炸裂一般,她的双眸被忧伤和愤怒填满,走到叶悠悠的卧室面前,一脚踹开门。
“啊……!”叶悠悠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刷微博,她显然被吓了一跳,面色一惊蹙眉怒斥道:“琛哥哥说过我的身体需要静养,你一惊一乍的是不是脑子有病?”
叶凝雪眸色晦暗,沉郁的面孔闷骚着难以抑制的怒火,平静地走到叶悠悠面前,直接将破碎的玉镯砸在她的脸上。
“我要你亲口承认,然后跪下来向它道歉,否则我今天不会放过你!”叶凝雪呵出灼热的气息,齿间挤出的每个字都如同刀锋般锐利。
玉镯不小心摔碎后,叶悠悠故意随手丢在垃圾桶,她就是想看到叶凝雪气急败坏的模样。
虽然早就料想到她一觉睡醒会发脾气,岂知叶凝雪竟然胆大包天到用垃圾来砸自己。
叶悠悠丝毫不为心虚而削减气势,反而挺着胸脯一副要死磕到底的作态。
“乱丢什么东西,你疯了是不是!”叶悠悠被玉镯的切面割伤下颌,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然而下一秒,她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硬生生的被叶凝雪拽着衣领拖下床。
“少在我面前装傻,你为什么要摔碎这个玉镯?为什么?!”叶凝雪音色尖锐地咆哮着,她的大脑嗡嗡作响,恨不能也将面前的女人撕成碎片。
叶悠悠很少见到她会发这么大脾气,一时间也被镇住,只好撅着嘴巴揉着被磕痛的膝盖。
“怪我咯?我又不是故意的,随便拿出来看看,谁知道这破镯子这么脆,手一滑就掉在地上!”她耸耸肩膀,不以为然的回答。
“真的是你……”叶凝雪即将爆发的愤怒瞬间降下去,面对叶悠悠死皮赖脸的态度真是无计可施。
就算跪下来道歉又如何?就算痛打叶悠悠一顿又怎样?
碎了就是碎了,如同她已逝的母亲,长眠不醒再也不会回来。
叶凝雪心痛地咬着嘴唇,掠过趴在地上的叶悠悠,走到床边将镯子的几个段节重新拾起来。
她垂眸凝视着玉镯,但掌心之上却突然幻化出一张许久未见的熟悉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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