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陈扬正要回县城去,于万青副主任却亲自上门来了。
陪同于副主任的人,是公社的武装部长童四平。
陈扬急忙把二人请进院子。
爷爷只是出来打个招呼,就带着二孙陈兵,去田头安装水车。
大妹从屋里拿出水壶,还有三个碗,放在石桌子上。
陈扬一边给于童二人倒水,一边往外张望。
童四平笑道:“别看了,就我们两个。别人啊,说不定正看咱们的笑话呢。”
陈扬会心一笑。
“我知道,他们都想看我的笑话。要是我种的四亩水稻,产量比不上他们,我可就真成了笑话。”
童四平笑道:“小陈,那不仅是你的笑话,也是于主任和我的笑话。”
“哦,为什么?”陈扬忙问。
“因为于主任和我为你打了保票,我们两个力排众议,支持你一家单干。”
陈扬看向于万青,“于主任,谢谢你和童叔的支持,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
于万青微微一笑,拿出几张化肥票,有尿素票、磷肥票和钾肥票及氮肥票。
“小陈,每样都买一点。往田里多施点肥,确保后期田间管理,争取整个大丰收。”
陈扬收起化肥票,点了点头,“我明天就去买化肥。”
“还有。”于万青问道:“小陈,你要去县城上班,那这边怎么办?”
陈扬说,“我争取两边跑,两不耽误。”
于万青微笑道:“与你在城里挣大钱比,四亩水稻值不了几个钱。但小陈,你不能放松哟。”
“请于主任放心,西瓜芝麻,我一起捡。”
童四平说,“小陈,还要防止有人有意破坏。”
“我会小心提防的。”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有人搞破坏。
不用于万青和童四平提醒,陈扬也担心这个。
与爷爷商量,爷爷也担心这个。
爷孙俩商量的结果是,爷爷暂时留在家里。和二弟陈兵一起,一边看着四亩水田,一边对四亩水稻进行后期田间管理。
陈扬带着大妹回了县城。
学校还没有学生,食堂不忙,作为临时工的大妹,暂时不用上班。
陈扬让大妹去老范家,认真的照顾田阿姨。
招生工作倒是非常顺利。
因为《复读学校》的成绩斐然,不用广告,不用宣传,报名的复读生纷至沓来。
预计下一年度的往届生和复读生,全县总数为一千三百左右。
八月仅仅过去几天,来《复读学校》报名的考上就超过了七百人。
按一个班六十人编排,已经超过十二个班。
县党校的教学楼,只有九个教室。
经与县党校协商,又租借了紧邻教学楼的办公楼的一半。
书桌和凳子不够,由季同生出面,向县一中和城关中学购买一批旧书桌和旧凳子。
原来聘请了三十位老师,现在又增聘十位,也已经落实到位。
季同生不愧是当过领导的人,各项工作抓得有条不紊,不用陈扬太多操心。
有一点做了改变,经广大考生强烈要求,《复读学校》提前到八月十五号开学。
最终,报名考生达到七百九十三人。
六个文科班,七个理科班,男生四百八十一人,女生三百十二人。
有不少书桌板凳需要维修。
陈扬打电话给公社通讯员陈仁军,让他转告爷爷,带着二弟陈兵来县城。
不料,陈仁军告诉陈扬说,他爷爷可能来不了。
陈扬不解,忙问为什么。
在陈扬的追问下,陈仁军告诉陈扬,有人破坏他的承包田,被爷爷和二弟当场遇上。
结果,双方发生了冲突,爷爷和二弟都负了轻伤。
陈扬顿时怒火中烧,赶紧骑上自行车,飞也似的奔向家里。
陈扬回到家里,发现爷爷和二弟都躺在床上。
爷爷头上缠着纱布,左胳膊上也缠着纱布,嘴角边有伤痕。
二弟右胳膊和右腿都绑着石膏,都是骨折。
一老一少,腰部也都有伤,躺在床上转身都难。
陈扬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爷爷和二弟伤得这么严重,急忙厉声追问是怎么回事。
还有,中午放学,已读初中的二妹回家吃饭,头上也缠了纱布。
一问之下,原来二妹也是在冲突中负的伤。
陈扬极其震惊和愤怒。
原来,四亩承包田早就开始被人破坏,只是家里人怕陈扬上火,没敢捎信告诉他。
先是稻田里的水被放掉,还放了三次。
接着是水车被破坏。
后来是河岸被扒,整整三米长的口子,当夜稻田里的水被放得一干二净。
再后来的一个晚上,七太公的三个孙子,陈文龙、陈文虎和陈文斌,竟然下田拨除秧苗。
待爷爷和二弟赶到,已经有一亩多的秧苗被拨掉,拨出来的秧苗扔进了河里。
爷爷与人为善,但被逼急了,也是狠得起来的人。
爷爷拿着锄头,跳进水稻田,抡起锄头就砸,当场把陈文斌的左腿砍断。
但毕竟是一老一少,毕竟对方是三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撩倒了一个,可还有两个。
陈扬这边,只有十三岁的二妹助阵。
对方来了两个男人两个娘们,陈文龙和陈文虎的父亲和陈文斌的父亲,还有陈文龙和陈文虎二人的媳妇。
要不是大队的干部和民兵赶到,陈扬家的亏就吃大了。
现在,剩下的三亩水稻,因为没水而基本枯死。
于副主任不在,他去了地区党校学习。
童四平也正好不在,他带着一部分民兵,临时在东海围塘工程干活。
陈文斌伤得很重,正在医院里治疗,陈文龙和陈文虎,暂时躲了出去。
公社和大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以前,童老贵挺关心和支持陈扬家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毕竟现在陈扬已经单干,论情论理,已与童老贵没有关系。
不过,看到陈扬回来,了解陈扬的童老贵感到不妙。
童老贵叫上蔡宝华和陈耀平,三人一齐来劝陈扬。
三个人都是小小队的队长,蔡宝华的儿子蔡晓晖,陈耀平的儿子陈福明,与陈扬还是好朋友。
陈扬正蹲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发呆。
“扬,你得稳住啊。”童老贵说。
“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蔡宝华说。
陈耀平平时就话不多,这会儿人来了,但还是没开口。
陈扬也不吭声,只是拿出香烟,给三个长辈各递了一支。
不管三个长辈怎么劝说,陈扬就是不说话。
忽地,陈扬起身,走进屋里。
过了不到半分钟,陈扬从屋里出来,手里多了一把铁锤。
这是一把八斤重的铁锤,手把是竹片做的,可以变弯,是石匠开采石材时的专用锤。
童老贵脸色大变,他把陈扬拦腰抱住,再冲蔡宝华和陈耀平使了个眼色。
“扬,使不得,使不得啊。”
蔡宝华也跺脚而劝,“扬,你还有一大家子人啊。”
陈扬铁青着脸,冷冷说道:“童老贵,你不放开我,信不信我先锤你。”
童老贵心惊肉跳,急忙松手。
他太了解陈扬,这货说得到做得到,他还真敢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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