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庆仁要去临江,程伟和张名扬、赫佳佳一起送行,去飞机场的路上因为车祸,高速被关闭了,车子就拐上了这条乡间的柏油路。半路上程伟看见乡间的田野,看见炊烟的时候忽然哭泣了起来,惹得张名扬赫佳佳觉得怪怪地不自在,大家都知道,程伟在都市中呆得时间太长,他本来就是一个极具浪漫气质的艺术家,又是一个特别看重环保的人,在这样的雨天,这样的烟雾,这样的田野中怎么就能不发狂发痴呢?大家理解了程伟,就同意了他的要求,在一个村庄的附近让他下了车,让他在田野里感受大自然的恩泽。
赫庆仁这次去临江,是他被当选为政协常委和人大代表之后第一次做的一个大手笔,这个大手笔至少在陶城,没有人能匹敌。临江一个工业园区,一个福利院,全部让他竞标成功。在得意中,他给金子贵去了一个电话,让金子贵带上连队的官兵在进入临江的世纪大道上迎接自己。金子贵在电话里笑嘻嘻地说我不敢这么张狂,赫叔你也不要摆这个谱了。赫庆仁喝了酒的脸顿时一热,心想人老了,沉稳了半辈子了,怎么也有冒失的时候,无非因为高兴,和金子贵开了一个玩笑,怎么就让他当真了呢?旁边的张名扬给老丈人解围,就对金子贵说我爸爸过去了,你要请客呢!金子贵就知道了赫庆仁要来临江发财。
日期:2008-10-23 18:4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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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的天是阴沉的,没有陶城那样的雨水,夜半时分,金子贵接上了赫庆仁,下了飞机的赫庆仁还有些酒味。上了金子贵带来的抢修车,赫庆仁身子往后靠了一下就说:“今天灌了一肚子酒,一点饭食都没有吃进去,这会肚子有些饿了,找个地方吃一点东西吧。”
“山珍海味填不饱你的肚子呀赫叔?”金子贵笑嘻嘻地打趣。
“酒桌上全部是糟践人的,哪里能吃饱肚子,名扬佳佳准备的饯行酒一样。”赫庆仁似乎有些自嘲。
“几千元的酒席吃不饱肚子,赫叔你们也真浪费!”金子贵有些可惜,咂了咂嘴巴说。
“改日赫叔请你吃饭,吃临江最好的,金子你吃过最好的饭食是什么?”赫庆仁回身问。
“大概就是一桌值二三百元的,带啤酒,我和名扬程伟他们,还有好多朋友一起的,张仁垒也请我吃过几次,都是他掏的钱,听说挺贵的,都是快一千一桌的。”金子贵说。
“金子你一个月也上千块钱的工资了,难道就紧张得连一顿好饭都吃不起么?”赫庆仁听出了金子贵言语中不自觉透露出来的窘迫,感觉金子贵虽然不是老板,但一个上尉军官的工资也不是太少,怎么就能连一顿像样的饭自己都没有吃过,张明扬程伟和自己交道打得多一些,但没有他这个样子的。
“工资,嗨,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一家老小就指望我活人呢,我爹娘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来一分钱都不容易,爷爷上了年纪,成天要吃药,湘花的那点工资,也只能负责家里的柴米油盐,再说了,我几年不回去一次,回去了就得亲戚朋友、左邻右舍地走动,一走动就是几千块没了,我一年的工资攒得好了,就几千而已。”金子贵叹了口气说。
“那你转业回去,找个福利待遇好的单位得了。”赫庆仁觉得金子贵说得有些道理,就似乎有些理解。
“转业,回去了说不上就还不如部队,部队不管咋说,工资还是旱涝保收的,再说了,军装穿习惯了,脱了死活不踏实,赫叔呀,家里也在催促我走,不能走,不想走。”金子贵若有所思,望了窗外似乎自言自语。
“既然不敢回地方,家里怎么就催促你转业呢?”赫庆仁觉得纳闷起来。
“那也是家里没有办法了,我妈得了肝病,要想活命,就得十几万元!我从哪里来十几万呀!可是我能看着我妈因为缺钱早早地离开人世么?所以我有时候就想,说我当兵正确么,母亲快要死了,我不在身边,不能伺候,不能尽孝,说我当兵不正确么,我不当兵谁来当兵?”金子贵忽然激动起来。
“是呀金子,人永远都是矛盾的,永远生活在矛盾之中,不要担心,该你有的,你终究会有,不该你的,你永远不会有,记住我的话,人有时候是命,就看你身边的都是一些什么人,身边的人叫亲朋,亲朋好了,咱们也好,亲朋不好了,咱不但不能沾上他的光,而且还要倒赔,不过赔了不要紧,韩信当年不是受漂母的几顿饭吗?那个时候,漂母似乎是赔了,其实她赚了,赚大了,你也要学着点,身边的后生,或者其他什么朋友,能帮助的一定要帮,千万不能让人觉得你经常拿你的优势欺负人或者什么的,那就树敌了,说不准,你会求人家的头上的。”赫庆仁侃侃而谈,车子就到了一个卖浆水面的地方停了下来。
赫庆仁吃了满满两大碗浆水面,才总共花了五块钱,吃完后舒服得拿手不停地摸肚皮。金子贵就想,这人也真的奇怪,明明都不喜欢喝酒,还总要把别人望酒桌上请,明明不喜欢吃海鲜生猛,却要在那里糟蹋钱,其实说白了就是想多花一些钱,让吃请的人承自己的情分而已。
“都是钱啊,都是金钱左右了人的思想人的观念人的一切一切!”晚上送赫庆仁下塌酒店之后,金子贵下楼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想。
日期:2008-10-24 19:4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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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贵一直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胆子最大的。因为他感觉自己从事的是无比神圣的职业,他的身后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政党在支持,而且他为了这个事业什么都可以放弃,然而他发现有人胆子比他还大,先是临江市城建局,后来又是临江市交警大队。
那晚是金子贵有生以来最窝囊的一个夜晚。解放军的上尉军官竟然被几个丨警丨察给收拾了,金子贵把这个归结为自己没有魄力,没有战斗力。在自己营区的门口,他和几个战友被丨警丨察缴械,是自己把军人的脸丢了,回连队的时候他狠狠地抽自己的嘴巴,一直抽得自己嘴里流血,童辉死活劝不住。
那夜抢修车快到连队门口的时候,金子贵看见空旷的街道上竟然有一伙人拦住了车子,心想谁这么大胆敢在自己的地盘跟前拦住自己的路,于是他就下了车。这时候路边的树后又出来一些人,有人还拿了手枪,金子贵再仔细一看那些人却是丨警丨察,还没有来得及想的时候其中一个丨警丨察就过来冷笑了说道:“我以为你跑了再不会回来了,你还是回来了嘛,哼!我不相信你穿了军装就敢袭警,暴力抗法!不要动,跟我们走,回派出所,我的手枪可是装了子丨弹丨的!”
“你不是扯**蛋吧?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敢拿手枪对着我?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什么吗?你有什么权利逮捕现役军人?”金子贵看见了白天的那个黑黑的交警,冷笑了说。
“这不是逮捕,是你打丨警丨察,我们害怕挨打,就持枪了,是自卫的,你不要给我乱扣帽子,我们是丨警丨察,好歹知道一些基本的法律知识。解放军是钢铁长城,你掏钱给我我也不可能逮捕你,走,回去,回去我们录口供去,开车撞人没撞人总得让我们调查吧?你们白天真凶猛,在医院里冲出我们的包围圈,还打人,厉害!真不愧是全军事化管理的。”那黑交警说。
“你们也辛苦呀,为了等我一个小小的连长半夜设伏,好!我一个人去!”金子贵不想把事情闹大。
“不行,你们凡是参与的都去!”
“我们去!去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金子贵咬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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