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怜他!可是我要是中一刀,或者你中一刀,谁可怜我们?!”张名扬回了脑袋问。
“你还是不是军人?!我为你羞愧!”赫佳佳又哭了。
“军人怎么了?军人就是铁打的钢做的,军人就应该一个人赤手空拳和三个拿匕首的歹徒搏斗?为什么军人就必须这样,而且,明明摆着的道理,一个人怎么能和三个拿凶器的人搏斗?”张名扬似乎很委屈,冲着赫佳佳嘟哝。
“那你就不要当兵了,当兵连这么一点勇气都没有当什么兵?”赫佳佳明显地鄙夷张名扬说。
“几百万军队,你和他们都谈谈,都了解一下他们内心里真实的想法吧,不要在我这里喊叫,我不会是你希望的那种骑士,那种精神上浪漫得神经的骑士,那是精神病你知道不?”张名扬也反唇相讥。赫佳佳看了张名扬一眼什么都再没说,赫庆仁看得出来,女儿那种从小就能表现出来的失望在脸上准确无误地表现了出来,她双眉痛苦地蹙在一起。赫庆仁知道,赫佳佳这样的表情要是表露出来,准是对某种物事伤心了。
赫庆仁当时不是太同意赫佳佳和张名扬之间的婚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女儿最大的特点就是纯真,最大的缺点也是纯真。因为纯真,女儿把一切看得太过死板,比如对于军人,她心目中的军人就必须是有骑士风度的男人,奉献自己牺牲自己,所以她自小就喜欢军人,可是当她嫁给张名扬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男人徒有骑士的外表,所以赫佳佳失望了。
赫佳佳的失望让赫庆仁担心。
更让赫庆仁担心的不是赫佳佳对张名扬地冷淡,而是女儿对张名扬的朋友金子贵过分的热情。赫庆仁知道,赫佳佳危险的想法已经悄悄地发生了,这个危险的想法其实仅仅来源于金子贵敢作敢为,而这个“敢作敢为”在赫庆仁看来,其实就是鲁莽。虽然他不喜欢张名扬遇到事情反复斟酌的习惯,但他也不喜欢金子贵咋呼的毛病,这个毛病和女儿的单纯天真一样,都是把世界简单化了。对于张名扬的另外一个朋友程伟,赫庆仁倒感觉这小子比张名扬和金子贵都有思想,都有头脑,可是程伟有时候有些神道,神道得让人发怵。那次张名扬赫佳佳请了金子贵和程伟两人人来家里做客,赫庆仁很热情地接待了。女婿很少把客人领到家里来的。
日期:2008-10-23 18:4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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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庆仁知道赫佳佳以前就和张名扬的几个朋友都熟悉的,却没有料到女儿对金子贵那么热情,而金子贵竟然也是糊里糊涂地接受女儿的这种热情,就在张名扬的面前。程伟和张名扬也不在意,或许是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的,或许就是张名扬、程伟把金子贵当了女人,把赫佳佳当了男人。那天晚上几个人一起喝酒,喝了一些之后就开始谈论起团里的一些事情,似乎是关于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先是程伟说,团里要帮建一个连队,这个连队必须是已经连续几年没有评上先进的。政委想的是帮建一个机关附近的连队,可是谢团长想的是帮建临江连队,两个人在这个事情上有了分歧,政治处让组织股拿一个意见,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张名扬拉肚子了,肚子拉得一塌糊涂,于是就住进了医院,最后这个意见还是程伟拿的。程伟的意见就是帮建机关附近的连队,这个连队连续几年换了几任领导,可就是工作上不见起色。后来谢团长问程伟为什么觉得临江连队不需要帮建的时候,程伟振振有词地说,临江连队通信工作一直很突出,连队人员思想稳定,为什么要帮建先进连队?谢团长心里明白程伟是在袒护金子贵,但因为政委也是帮建机关附近的这个连队,就没有再说什么。偏偏金子贵知道了消息后,很无知地给谢团长去电话说,团长您放心,临江连队很好,您不要操心了。谢团长听了金子贵的话,怀疑他话里有话,当即就勃然大怒,痛斥了金子贵一通,偏偏金子贵认死理,说团长批评自己错了,差点要让团长给自己道歉,最后还是指导员平息了这次的“事故”。三人喝酒说这些话的时候,赫佳佳就笑了给金子贵倒了一杯酒说:“金子,你是真男人,真军人,这酒给你。”金子贵就接了杯子说了谢谢。赫佳佳同样又给程伟倒上酒说,你也是真男人,程伟也谢了,最后赫佳佳给张名扬倒上酒说,你就和这两个男人喝一点,组织股长。张名扬略略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掩饰住了,给赫庆仁倒上酒说,咱们还是一起吧,赫庆仁就陪了。
晚上几个人喝多了一些,赫佳佳就说张名扬关键时候拉肚子,拉得有水准。张名扬就说道,我要不是拉肚子,你说团长政委我听谁的?
“你自己没有主见吗?罗主任让你拿意见的。”赫佳佳还有程伟几乎异口同声说。
“那就是烫手的山芋!你知道什么?团长政委意见有分歧,让组织股拿意见,明着就是转化矛盾!”张名扬皱了眉头,他实在不理解赫佳佳程伟他们怎么遇到事情如次愚鲁!
“树叶下来就把你的脑袋砸了,你害怕,程伟不害怕!”金子贵也在边上说。
“你们的鲁莽行为为什么要我也必须认同?我永远也不可能这样做的!”张名扬说,“这也是工作的艺术!”
“上次看见歹徒施暴,你见死不救也是艺术!”赫佳佳挖苦张名扬,就看见张名扬额头上的青筋暴露了出来,脸上却依然笑嘻嘻地说:“ 我还不是害怕你受伤么!”
“要是金子,我估计他一定会施以援手的。”赫佳佳没有理睬张名扬,“人最大的失误,就是都喜欢表象,被表象迷惑,我现在才发现,骑士永远都是有明显个性的,比如说象唐吉珂德,比如象不帅气的金子贵。”
“那是那是,我虽然长得一般,不过我的心却是金子做的。”金子贵不知道张名扬夫妻之间的事情,也打趣着说。
“要是还有机会选择,我就选择金子贵!”赫佳佳明显醉了,靠在椅子上迷离着双眼说。
“女儿不是在开玩笑!” 赫庆仁看着赫佳佳的脸色就愕然了。
陶城的雾气开始漫延的时候,秋就在这个北方城市的身边倘佯了。冷飕飕的雨在斜风里冰冷地注入城外的庄稼地,大片的树叶子在雨水中垂落,傍晚来临的时候,城市里已经似乎到了晚上,唯有保留着自然一点骨血的郊区,委屈地在傍晚的没落中顾影自怜,于是傍晚的郊区就愈发显得荒凉。雾气在黑黝黝的田野边上冷静地埋伏着,一会功夫就开始成团成堆地在田地里往前推进,郊区的夜晚这时候也慢慢地临近,树木庄稼都在变得细软的雨水中变得模糊起来。
程伟一个人在傍晚的郊区里淋雨,提了鞋子赤脚在草地上走动,草叶子粘在他赤裸的脚脖子上,也有粗粝的草叶轻轻划动着他的肌肤,柳树的叶子把雨水接住,复又打在他的脸上。他有些伤心有些激动,还有一点点邪恶的冲动,这个冲动似乎是性压抑需要发泄,似乎是积郁了几千年的呼喊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必需爆发,这一爆发就将改变这个世界一样。
“久违了淅淅沥沥的雨水,久违了清新湿润的空气,久违了没有花灯的夜晚,久违了这样的清净这样的自在!”程伟在夜幕中内心里发出了一声狂呼。像这样的机会,张名扬金子贵永远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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