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贵在一部分人的眼里,是个小人,不可深交的小人,连恩人都坑的小人。金子贵的大名在通信团就越发响亮了,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金子贵也听到了别人对自己的谈论,心里烦闷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后院发呆。那天指导员在后院里碰到了他,就安慰说连长,人都说否极泰来,你慢慢就会好起来的,你遇到的这些误会,说起来都是为了工作,你不看团长政委都那么器重你。
“那到在其次,现在说我什么的人都有,我一直不明白现在的人怎么都善恶不分呢?”金子贵眼睛盯了那枯了边子的芭蕉说。指导员也就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挨着他坐了下来。这时候机房的警铃又响了起来,骇得俩人跳了起来。
“光缆又出问题了!指导员,快!”金子贵一边跑一边喊,那院子里的兵们也全部跑了起来,踢踢沓沓的脚步声骤然让院子里的空气紧张了起来。
日期:2008-11-1 22:24:42
47
就在团长政委和罗主任统一思想不让金子贵转业的那天夜晚,金子贵和老婆湘花正在床上打得不可开交。
上午的时候老婆没有吭声来连队了。她是金子贵老家计划生育办公室的一个干部。到年底了,老婆想金子贵想得心里发慌,于是就请假来了部队。本来她想给金子贵打个电话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给这个黑瘦的老公留一点惊喜吧。办公室的人都说自己一个年轻的小媳妇,一点都没有人家现在年轻人的浪漫。金子贵的老婆想想自己这个人一贯大不咧咧的,金子贵也是根本就不知道浪漫是个什么的粗人,自己和他结婚才几年,转眼间感觉一下子就老了,要是不乘自己还年轻浪漫上一把,等老了想浪漫还害怕人家笑话呢。于是她决定给金子贵来一点他们都缺少的浪漫,所以她没有给金子贵去电话,她想让自己那个粗糙的老公在不设防的时候看见自己忽然高兴一下。
火车上老婆是想了无数次金子贵看见自己之后那激动的表情的,在这样的想像中她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倒也不觉得累。上午下了火车,就一个人打了出租来了连队。哨兵是认识她的,看见了问了好就放了行。那阵子金子贵正在组织连队训练,一看见老婆忽然进了大门,一时间就愣住了,看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指导员在旁边看见就小了声说你还不接老婆,他才乐巅巅地跑了过去接了老婆的行囊道:“哎呀,我的个好老婆呀,你怎么不吭声就来了?”
“怎么了,我来还要给你请示?我看你是不是违反计划生育政策了!”老婆开玩笑的时候依然是一脸的严肃,金子贵就开心地笑了。
一年了没有见面,老婆那板起来的面孔很让他激动。金子贵乘了接行囊的机会就顺手拉住了老婆的手说:“看你说的,计划生育是国策,我怎么敢违反,再说了临江这个地方也没有我的自留地。”
“那可不一定,这里的美女这么多,连队就数你官大,你熬不住了怎么办?晚上我可是要验枪的。”金子贵的老婆和金子贵一样是个脸皮比较厚实的人,说话从来不回避谁。在金子贵拉住自己的手时心里就忽然像喝多了蜂蜜一样发甜发痒。黑瘦的老公一年没有见面,竟然看起来似乎苍老了不少,于是她就用了从金子贵那里听来的术语开了一个在她看来是温柔而且属于成年人、两口子之间的玩笑。她想表达自己对于金子贵的思念的,没有想到那些训练的战士听明白了嫂子的话之后就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大家自然知道连长老婆说的“验枪”是怎么回事了。在这个独立的连队,六十多条光棍成天聚在一起,有时候一些老兵们之间开玩笑的时候,那些年轻的小战士也是不回避的。人的本能其实用那些电视报张是不能转移的,完全的雄性世界里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有时候其实就成了他们在寂寞的生活中一个带有雌性气息的佐料。据说在团部的那个男女兵混合连队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的,但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男排长就是因为什么也不懂,才闹了一个很大的笑话。
那年军区里一个女干部陪同军里的领导来到这个团,这个女干部据说也是通信兵出身,对于这些像自己当年一样的小女兵们很是亲近。她想到这个女兵排的宿舍里坐坐,连队的一个男排长出于好心,说你们女兵的被子整得比起我们排的就差远了,这样,我们两个排可以把被子换一下。女兵排长就同意了。两个年轻的大孩子就安排排里的兵把被子调换了。女兵排的被子是男兵的,整理得棱角分明,那个男排长看了看放在女兵铺位上自己排里的被子之后就很得意,说现在要是领导来了一定会表扬你们的。女兵排长就笑了说好的,要是表扬了我给你买水果吃。等军区里的女干部进了女兵宿舍和那些自己当年的影子一样的小丫头们聊了一会天,准备要走的时候就对刚当上团长的谢勇说:“蛮子,你们怎么做假呀?”谢团长就纳闷,大嗓门说没有呀,我老谢从来不作假的。那女干部就指了女兵铺位上的被子说:“你看看,这不可能是女兵的被子!”谢蛮子一看一下子脸就红了,那些棱角分明的被子上赫然就是永远洗不掉的“地图”,哪个国家的都有。后来谢团长在这个连队对指导员说,你这个指导员也太淳朴了吧,你看你们连队的干部战士连这么基本的卫生常识都不懂!男兵“跑马”被子怎么能说是女兵的呢?糊涂!指导员就羞愧坏了,于是在私地下就给那些老一些的男兵说你们知道的多,好歹给那些小的战士说一些这样的话题呀,也不是什么坏事。后来当然再没有发生过这类似的事,不过“交换被子”的事情被当着笑话传到了军区,谢团长很是尴尬了一些日子的。在老乡战友聚会时,大家总拿他开涮,说老谢,你今天盖的是谁的被子啊,自罚一杯酒吧,保证以后不弄虚作假。老谢性格豪爽耿直,先是磨蹭半天,但末了还是要喝了,于是大家每次都以这个话题和他开玩笑,让他多喝一点。
“验枪”来自另外一个故事。说当年临江连队一个新入伍的战士晚上不小心跑马了,早晨就死活不愿意叠被子。因为连队住的是集体宿舍,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早晨整理内务的时候被子要翻过来叠的,目的是释放一下夜里的臭味。被子是每天交替正反面盖,也就是大家私地下说的“跑马被子两面盖”。那新兵的班长是一个老兵了,看这个新兵不愿意叠被子就大概知道了原因,于是就过来一把拉开被子说你是不是晚上跑马了,害羞?那小战士看着自己绘制的地图说不是,是把水倒上边了。那班长就说那你现在把裤头脱了,我“验枪”,要是有子丨弹丨还残留在枪口上,你小子就是跑马了!那新兵害羞极了就哭了说,你凭什么要验我的枪,我的枪又不是连队的,不是班里的,你凭什么要验。班长一看这个新兵哭了就说好了好了我不验了,你的枪留下由将来的小媳妇验去!于是这个笑话就又在临江连队一直流传了下来。金子贵曾经把这个笑话讲给老婆听,老婆却今天在大伙的面前很不客气地使用了这个产权归于这个团队的典故。在全连混乱的笑声中金子贵有些尴尬,于是他就拿出了连长的威严大声呵斥道:“小屁孩子懂什么,笑屁呀笑?”那些战士一看连长尴尬了就止了笑声,乐呵呵地看了金子贵点头哈腰地把比他胖了一半的老婆领进了客房。
晚上在家属临时来队的房间里,指导员帮忙给金子贵和他老婆支好床铺,添置好了锅灶。等床铺好后那金子贵的老婆就一屁股坐在床上晃悠着说:“让我试试,看你们的床结实不结实。”
“哈哈哈,嫂子你尽管放心,军用品都是结实的,你和连长在这上边打擂都没有事情!”指导员在边上大笑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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