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时亦站稳,看向那辆汽车时,注意到它的豪华程度,跟这座老破旧小区——极不相称。
待车在路边停稳,他还保持着单手抱她的姿势。他们的胸膛靠得很近,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大概是同被眼前的汽车吸引了,不然他也不至于抱她那么久。
大概是心跳的感觉太强烈,所以这短暂的一瞬,也让她犹如过去了千载。
傅砚清放开她的时候,稳稳地扶了一下,免她跌倒。车上的人已经下了来,江时亦觉得眼熟,只是想不起。
她想一定是因为他长了一双——跟傅砚清一模一样的眼睛,才会让她有熟悉的感觉吧。
“爸。”男人把车门关上,径直朝两个人走过来。
“我上回跟您说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傅砚清转身背过手去,直接对他视而不见。
“房子我已经装修好了,您别继续自己住在这了,条件也不好。”
“那边离您上班的地方也不远,搬过去,我常年不回来,也放心一些。”
江时亦看得一头雾水,这就是傅老师口中的“儿子也不怎么理我”?
确定不是卖惨?如今二级反转,她突然觉得这糟老头子坏的很。
只不过并不慈爱,一向冷淡的老父亲,终于肯施舍儿子两句:
“你把她送回去。”
他到底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这会儿天色已晚,万一遇见歹徒。
而他不想要这个万一。
傅巍得了父命,一刻也没有耽搁。
习惯了被老爹拒之门外,原本也没打算能上去喝杯热茶。
只摸透了爸爸的脾气,临走前愣是将钥匙扔在了他的脚前。
他就不信他爹能把新房的钥匙扔进垃圾桶里,至于位置,是早就告诉过他的。
傅砚清已经上楼了,江时亦还没来得及跟他挥挥手。
傅巍打开车门,示意她上来:“你要去哪儿?”
他的语气轻松惬意,瞬间拉进了两人距离。
江时亦没有欲拒还迎,坐在副驾驶座上,道了声谢后,报了地址。
傅巍很快发动了车子,教养十分良好地,懂得为女生考虑。
“需要开空调么?”
“不用。”她忙拒绝了,毕竟是时的盛京还没那么冷。
而且她也没有公主病,觉得全世界都得围着自己转。
“江时亦是吗?”傅巍很快认出了她,又主动交换名片:
“傅巍,我的名字。”
江时亦突然有了想跳车的冲动,在这个比游宴平小不了两岁的男人跟前,她的脸颊立即红得像炭火。
低下头来心暗想,目光落在那张名片上,恍然大悟。
“原来您就是那位武打影星——傅巍。”
她就说怎么如此面熟,作为傅砚清的粉头,自然知道他的家庭成员。
百度百科里,是记录着他有一位在武术学校读书的儿子。
算了算时间,现在是该毕业了。
“不是影星,只是龙套。”傅巍纠正了她的说法。
他最近的确在忙着拍戏,只不过不是男一号,而是男三号。
“您父亲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事发至今,江时亦险些养成了——见人就道歉的习惯。
旁边的男人能够一口叫出她的名字,想来是这件事发酵的太厉害,所以地球人都知道了。
免不了在心底埋怨一番王珉,不想花点钱雇水军引导一下舆论,总要花点时间控评,让事件别再继续发酵了。
非要走网红黑红路线么?珍惜每一次从天而降的热度,流量即是一切。
傅巍握着方向盘的手滞了一瞬,从余光里瞥了她一眼,复又专心致志的开车。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她又没对他父亲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爹都不计较,他有什么可挂在心上的。
“嗯?”未曾想到他会这样坦然,现在连她也答不上来了。
“其实我觉得他身边多个朋友,没什么不妥的。他太孤独了,从不让人走进他的世界。也太自负。”
知父莫若子,甚至傅巍觉得,这姑娘哪怕有点手腕,靠近父亲是别有用心也好。
让他吃点苦头、载个跟头,免得他不可一世、唯我独尊。
“不知他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我。”傅巍已经习惯了,从来不会夸自家孩子的老傅,永远觉得别人家孩子比自己的强。
“从小他就让我学戏,是我死活不愿意。因为我上了武术学校的事,他气得差点撕了我的录取通知书。”
既然是差点,那便是没有,后来他还是让他去读了。
“完全不考虑我自己的喜好,京剧是一般人能玩的吗?我继承不了傅家的家学,我从小看爸爸练功,就着迷武术,我有我自己的人生。”
他不想被强按头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他也有自己的理想要追求。
江时亦静静地看着这个健谈的司机,在他吐槽老傅的时候,却没发现他们真的很像。
一样的执拗,一样的不肯低头。
“他为什么要逼着您学戏呢?”江时亦问。
即便本能地想跟傅砚清站在一起,却也不得不承认,逼着孩子走自己规划的道路,真的很霸道。
好在虎父无犬子,傅巍也不是唯唯诺诺之辈,直接就跟父亲的权威对着干了。
可争执归争执,也没阻挡他孝顺。大概是母亲早逝,爸爸一个人带大的孩子,便格外贴心吧。
毕竟谁带大的孩子,跟谁好。尤其七大姑八大姨对爸爸的评价,一直不错。
“他一直想让京剧流传发展下去,但每每被问道【京剧这么好,你自己儿子咋不学】的时候,他就哑口无言。”
“他希望自己能够以身作则、言传身教,让人都看见傅家祖祖辈辈,还在梨园里坚守,就要牺牲我的幸福。”
“其实我能理解他,他太怕京剧消亡,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消失殆尽。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这样即便再没有一个人传承京剧了,可傅家的人还在这撑着。
他理解,不代表他就愿意去牺牲。
江时亦明白的点了点头,愈发觉得傅砚清惹人怜惜。
妻子早逝,儿子跟他对着干,好在仕途顺遂,要不然就没一件称心如意的事了。
“如果有机会,你帮我劝劝他。”
傅巍不愿意看老爹如此执拗,大有为京剧献祭之势,如果能培养些别的爱好,走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江时亦随口答应了。
回到公司酒店,傅巍一路将她送到房间门口,看她进去,才驱车返回。
江时亦十分懂事地给傅砚清发了条消息:
【我到了。】
原本想等他回复之后,再稍微跟他提一提儿子的事。
毕竟傅少爷拜托给自己的任务,总不好过河拆桥。
只那边久久没有回复,想必是他已经睡了。
江时亦从兜里摸出那张,被自己揣得皱皱巴巴的两百元,福至心灵,终于有了送他礼物的借口。
一股脑地从床上爬了下去,出门时,尽管外面已经满天繁星,但城市里的霓虹灯照的灯火通明。
盛京没有夜晚,乡村没有早晨。
沿着地铁二号线,一路晃过去,很快到了奢侈品集中营。
柜台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男士用品,各个价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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