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视频上看,爷爷确实是自己上吊的。
整个过程很从容,像是早就计划好了。甚至咽气的那一刻,都面带微笑。
村长又在身上掏了掏,拿出来了三万块钱:“这是他们赔你的,毕竟你爷爷在他们那里出了事,就当是一点心意吧。”
我没有接钱:“三万块钱,就想买我爷爷一条命吗?他们人呢?”
村长苦笑了一声:“他们哪敢来啊。”
我握紧了手中的铁锹:“他们不敢来,我去找他们。”
我一把推开村长,大步流星的向外面走。
当走出院门的时候,我顿住了脚步。
门口,放着一口黑漆棺材,棺材还没有盖上,爷爷正躺在里面。神色平静,仿佛睡着了一般。
村长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爷爷只有你一个了,天大的事,也得先给他办了丧事。”
“棺材到家了,跟前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我沉默了一会,把铁锹扔掉了。
爷爷的事,是大事,我要让他风风光光的走。等送走了爷爷,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村长找来了几个人,帮忙搭起灵棚,剪了纸钱。
陆陆续续,三三两两,有几个邻居来吊唁,还没等天黑,就不见人来了,小院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下我,对着再也不会和我聊天闲谈的爷爷。
我跪在灵前,根本哭不出来,我整个人都陷入到了巨大的怀疑中。
爷爷死了?爷爷真的死了吗?是假的吧?我抬头看看,却发现爷爷的尸体呈现出死人的暗灰色。
爷爷真的死了。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会……
忽然,我又想起那个梦来了。在梦里面,爷爷满面春风的回来,高兴地跟我说,我的病有救了,好日子来了。
如果……梦是真的该多好啊。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让我打了个寒战。
我听到窗户一阵咣当咣当的声音。
我想起来爷爷卧室的窗户还没关,于是连忙进去关窗户。
一进爷爷的卧室,我看见他的床,看见他的被褥,看见墙角堆着他这么多年抄写的佛经。
桌上的台灯还亮着,仿佛他还在伏案疾书。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涌出来了。
爷爷……
我叫了一声,却没人再回应我了。
我蹲在地上,呜呜的哭起来。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站起来,去关台灯。
这时候,我发现爷爷书桌上放着一封信。信封上笔走龙蛇两个大字:遗书。
我心里咯噔一下。
爷爷,早就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我两手颤抖着把遗书拆开了。
遗书一共两页纸。
我先看第一页。
第一页是爷爷交代自己的丧事。
他让我在三天后下葬,下葬的时候,不许用棺材,而要用他历年抄写的佛经,裹住他的尸体。
他让我亲身背负了,去乱葬岗下葬。
从无头槐树那里进乱葬岗,一路向北,每走一步就要在脚下钉一根桃木钉。
第四十九根桃木钉所在的位置就是吉穴,直接挖坑掩埋就可以。
我看到这里,眉头紧皱。爷爷的送葬方式,为什么这么特别?
我又看第二张纸。
这上面说,我的十八岁生日眼看就到,当年那碗药要失效了。
而我要活下去,就要想办法找到当年提供指尖血的女孩。
至于女孩姓甚名谁,在什么地方,爷爷没写。找到女孩之后怎么做,爷爷也没说。
爷爷只是留了一句很玄的话:你偷了她六年阳寿,如果你见了她,彼此之间会有感应。
我把爷爷的遗书放下,心里越来越迷糊了。
本以为从遗书中,能找到爷爷自杀的原因,可是现在……我更糊涂了。
这时候,我看见信封里面,好像还有字。
我把信封拆了,里面写着:“我给你留了一把玉匕首,就在抽屉里。那是十年前得来的好东西。以后你贴身带在身上。”
“不要恨那几个看守,他们对我挺客气,我自杀和他们无关。”
“外乡人的家属,不用找他们报仇。”
“当初外乡人来找我救命的时候,我就从他的面相看出来,这家人是忘恩负义之辈。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不过也没关系,我要做一件逆天而行的大事,正好让这家人承担五弊三缺。也算是小惩大诫了。”
我看到这几句话,顿时大吃了一惊。
爷爷让我不要记恨那几个看守,说看守对他挺客气。
那……那说明他写这话的时候,至少已经被抓走了啊。
可是他是在号房里自杀的,又怎么能回来写遗书?
难道……我那个梦是真的?爷爷的鬼魂回来了,写下了最后这几行字吗?
忽然,一阵阴风从我身边吹过,我隐隐约约的,仿佛听到了爷爷欣慰的感叹。
然后,这阴风飘到了窗外。
而书桌上的台灯,突然熄灭了。
我陷入到了漆黑之中。
我摸索着找到开关,把灯打开了。
屋子里一如往昔,没什么变化。
我拉开抽屉,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晶莹剔透的玉匕首,只有巴掌大小,像是戴在身上的饰物。上面有两行古朴的文字:得天地垂青,夺天地造化。
我收好了爷爷的遗书,把匕首戴在脖子里,叹了口气,继续守灵。
时间过得很快,三天过去,爷爷下葬的日子到了。
那天下午,我把爷爷的佛经搬出来了。
那些佛经都抄在一张张巨大的白纸上。
我把白纸抖开,层层裹在爷爷身上,然后用牛皮绳捆扎好了。
等我做完这事,已经到傍晚了。
就在这时候,大门外响起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一辆黑色的轿车,车上下来了两个人。
司机是一个脸上有疤的中年人,身材高大,步伐稳健,满脸杀气,仿佛是练家子。
而坐在后面的,是一个胖乎乎的女人。
这女人用手绢捂着鼻子,一脸厌恶的打量院子,她大声对我说道:“伏天择呢?我找他去救人。”
伏天择是我爷爷的名字。只是这女人说话也太不客气了。
我皱了皱眉头,指着爷爷的灵位说道:“我爷爷刚刚过世。”
胖女人吃了一惊:“死了?不可能。我不信。”
她大踏步的走过来,伸手就要掀开灵床上的蒙被,查看我爷爷的生死。
我又惊又怒:“住手,你干什么?”
胖女人一脸不客气的说道:“我看看他是不是诈死。”
“卧槽!你踏马怎么说话呢?”我大骂了一声,随手抓起旁边的铁锹,向胖女人抡过去。
这时候,那中年人猛的一伸手,硬生生抓住了铁锹头,把铁锹夺过去了。
他力气很大,我没看错,这家伙是个练家子。
中年人面无表情,对我说道:“年轻人,别随便动兵器。”
胖女人不耐烦的推了中年人一把,指着我说道:“我不管,十年前伏老头答应了给我女儿治病。现在死了?那我女儿怎么办?”
我有点无语,我觉得这人真有意思,十年前答应的,你现在才来,什么病能等十年?
说实话,要不是有那个练家子在旁边,我早大嘴巴抽这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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